其实自洛寅离去,戚氏便居在正院不见他人,她得见戚氏如此消瘦,心中不忍,“娘亲要保重身子才是,不然爹爹在天之灵,定是会伤心的。”
戚氏并未回应此句,相反,却是越发冷清的看着她,良久,却一字一句道,“婉娘,你兄长,哪里去了?”
容婉在心中微叹,瞒不过去,只好全盘托出,“兄长此时应该在边关吧!”
此句一出,戚氏便震惊的站起身,边关,当今陛下命将士四处征战,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唯一的长子却在那里,随时都可能死在异乡。
她震惊了许久,却自顾自笑了起来,那笑声溢出嘴角,竟是含着淡淡的嘲讽,却夹杂的丝丝的伤感,她竟被瞒了这么久,他们当她是什么人。
“你给我跪下。”戚氏突然对容婉怒目圆瞪,一向温婉的她此刻却歇斯底里,那一声却又像是低吼出的。
容婉不敢违逆,扑通一下便跪在地上,“娘亲,阿婉不敢欺瞒娘亲。”
戚氏“呵”了一声,看向地上的容婉,目光复杂,“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父亲出事之前你明知有事却一声不吭,你兄长入边关时你明知晴却仍是隐瞒,婉娘,你可当真是你爹的好女儿。”
一句句铿锵有理,声音却有些尖细刺耳,在这一刻,戚氏十分陌生,陌生到容婉不知面前的她是不是自己的娘亲。
容婉顿了顿,此刻戚氏正再气头上,自己不能与她争吵,想着便轻声道,“娘亲勿气。”
戚氏不再说话,愤怒也渐渐平息,只是目光更是刺骨的寒冷,再开口时,却是让人不由胆寒,“从今日起,不许你唤我娘亲。”
容婉怔住,连忙抬头,“娘?”
她从未意识道,戚氏的愤怒会到这种程度,许是方才自己的没有辩驳落在母亲的眼里全是自己的错,心想着,慌乱解释道,“娘亲,你听阿婉解释,兄长之事,爹爹亦知,只怕娘亲不愿,这才对娘亲隐瞒。”
“然父亲之事,阿婉已着护卫前去,只是未料那刺客如此厉害,才致使父亲误伤。”容婉说此事时,心中还甚痛,她直到如今仍以为,若是她计划再周密一些,或者前去护卫再多加两人,便不会有这样的结果,父亲的死,也许就是要怪她的吧!
戚氏却已略过洛景钰之事,自听到容婉那一句未料到,便将全部的错处推到容婉身上,见容婉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却恍若未闻,却对着容婉恶狠狠道,“你不是我的女儿。”
一句话毕,直接离开了屋子。
而容婉却瘫在地上,她想不通,母亲怎会如此待她?
幼时对她很好,时时虚寒为暖的母亲,怎会如此待她?
是她做错了么?她不该自作主张以为能救父亲的,也不该在兄长有去边关之意时还帮她隐瞒,若不是做了这些事,怎会使母亲对她不喜?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离开正屋的,许是应桃几人得了戚氏的吩咐,将她抬回了翠竹苑,白瑶萤绿又安排她入塌。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记不得了,脑中只记得前世在父亲尸体归家之时,母亲便决绝的撞了柱,父亲便是母亲的天,父亲不在,她们这些小辈,便何其不重么?
一夜梦魇。
待眼睛睁开,光亮出现,她却听耳旁有人小声抽泣,她转过头,却是容珺。
“阿珺?”她唤了一声。
低头的容珺抬头,用衣袖携了携角,声音沮丧道,“阿姐,娘亲将自己关在了正院,连阿珺也不见了。”
她今日去向戚氏请安之时,却见正院大门紧闭,见她过来,仆从并不放她入内,她央求无果,只好跑来寻容婉,却见容婉依然睡着,却只好在一边轻声抽泣。
容婉顿了顿,已不知能说些什么了,伸手揉了揉容珺的脑袋,声音有些倦怠,“阿珺莫要多想,许是娘亲想清静几日罢了。”
她说到娘亲二字之时,便想起戚氏昨日的神情,心中不由一痛,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容珺不过十岁幼儿,经人一哄,却又完好如初。
婢子见容婉醒了,也赶紧上前为容婉梳妆,不过几刻钟,便已收拾妥当。
当父亲死后,容婉以为最糟糕的局面莫过于此了,可是经过昨日,她才知道,那切肤之痛,如今加这重击,才更让人痛不欲生。
生与死,不过阴阳相隔,可如今,日日想起曾最亲的人对自己冷目以对,比那阴阳相隔都要可怕。
她瞧见一旁的容珺无精打采,便道,“阿珺,今日起,我便日日教你诗书吧!”
容珺呆了一呆,却并无容婉想象之中的不喜,反而眸中带光,且有着往日不同的坚定,“好,阿珺会懂事,不让阿姐为难。”
☆、第五十七章 劝诫
自那日起,府中则是更加静谧,却只见婢子仆从穿梭于内院之中,除却出去买日常所需,整座府中的人就好似与世隔绝一般。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容珺念了一句,嘟着嘴唇沉思着,后而转身看向坐在她身后的容婉,“阿姐。”
容婉正在想事,听到容珺唤她,回过神,“怎么了?”
容珺摇摇头,又说无事,便转回去继续研习论语。
萤绿从屋外走进来,走到容婉跟前,一副忐忑的模样,行了一礼,“娘子,三殿下在外院正厅等您。”
容婉顿住,她真不知此时为何萧玄青回来,但是如今她不可能避而不见,也罢,便去看看他前来是有何用意吧!
她对容珺交待一番,这才带着萤绿走到外院。
萧玄青已在正厅待了几刻钟,见到想见的人,微微勾起嘴角,不经意的呡了一口茶,将茶放下之时,那想见的人已然进来。
“阿婉见过三殿下。”容婉行礼道。
萧玄青抬眸看向她,站起身来,向她走近,伸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见那目光冷凝,他却觉心中一窒,再出言时,虽仍带笑意,却使人心底不由一寒。
只听他道,“洛氏阿婉,如今你官居二品的父亲已死去多时,你可还做着嫁入高门做正妻的梦?”
容婉在来时也思索过萧玄青此次过来的目的,却是未想到他竟然是专程过来嘲笑她的。
她再看他时,却倏尔一笑,只是笑过之后,目光多有不谢,“阿婉竟不知三殿下竟然是这般落井下石之人。”
她说他落井下石?
萧玄青眯了眼睛,正要说话,却嘎然而止。
他一向待人温厚,不论见过他的人,还是气味相投的好友,都说他仁厚,虽未明说,却也暗地夸赞他当为明君,他却在一名女子这里,一而再的生气。
他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他已将方才的气愤给压了下去,平静的看向容婉,“洛氏阿婉,你对我如此出言不逊,是否想到大理寺牢中坐上两日?”
此话一出,容婉便安静了,如今的她父亲已逝,只是屈屈一个民女了,如何能与堂堂殿下叫板?
且不论这一世初见的那一掌,往后的三番四次,礼仪虽到,她却对他冷眼相对,她竟忘了,堂堂殿下,怎么受她的气?
如此才算想通,只不过却是晚了,可就算再重来一次,她也无法对他笑言相向,这一切不过是前世的因,后世的果罢了。
容婉微微一福,语气却比方才温和了一些,“是阿婉唐突,还请殿下切勿怪罪。”
萧玄青见她如此低眉顺眼,心中却恰似被猫抓了一般,开口却道,“洛氏阿婉,虽你如今落魄,但我仍能许你为侧妃。”
此时,他却已然忘记当时她拒绝他的言辞犀利,他以为,如今她已无路可走。
容婉无奈的在心底暗叹,看来他还不曾放弃,可是为何呢?这一声他们已然无情,碰面也寥寥无几,他怎就执着于纳自己为侧妃?
“回殿下,阿婉已经许亲。”她低声道。
萧玄青这才想到,面前的加人已经许配给了父皇面前的红人,那个状元郎孟生,可那又怎么,如今孟生步步高升,她洛容婉不过是昔日臣子的女子,对孟生已无帮助,他若要孟生交出她来,孟生又岂敢不从命?
转瞬之间,萧玄青已在心中绕过许多情景,等回过神时,声音却比方才温和些许,“若你愿意随我,这些事都交于我。”
容婉愣了愣,连忙后退两步,“家父去时亲手将阿婉交于孟家郎君,阿婉不会违背家父的心意,殿下勿怪。”
明明容婉此举,已比之前的拒绝温婉许多,萧玄青却比往日更加愤怒,不为别的,却只为她提到孟家郎君那四字的情深意切。
又怎能让他不恼不怒?如今看来,却是他太手下留情了。
“洛氏阿婉,我想得到的,没人能抢的走。”萧玄青冷冰冰的撂下一句,看着她的目光却十分恼火。
只是容婉最是郁闷,她不知,她又哪里惹到了萧玄青,令得他喜怒无常。
她抬起头,心中已有了主意,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所说,可包含皇位?”
此句一出,萧玄青不过愣了一瞬,待回过头,脸色一黑,更是怒声道,“洛氏阿婉,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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