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榕自是看见了她的眼神,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他便猜出了她的想法,心里忍不住感慨,纵是吃过了苦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贺榕没有犹豫,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意思:“往生蛊没有商量。”
锦华听得一清二楚。站在一旁的高文轩也听得一清二楚,他郁郁的沉下了自己那一颗不断收缩、不断起伏的心脏,有力的抓住了锦华的手指。
冷如寒冰的温度令他一颤,下一秒。从她身上传来的彻骨的寒意便仿佛顺着手掌心攀爬在了他的血管上,冷冻了他前时沸腾着的血液——在他抓住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甩开了?!
高文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他低头看着自己蜷成一团却是空心的手掌。僵硬的侧脸看向锦华。
一旁的贺榕像是看戏一样的目光令他愤怒,锦华眼神的躲避更是让他羞愤难耐,胸腔里的心跳声像是敲大鼓一样急速的嘭嘭作响。
他知道自己在此刻应该冷静到不能冷静的地步。但他却始终想不通——明明他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她,还躲避什么?
面对高文轩眼中的质问,锦华收敛了眼中的慌乱,挺直了脊梁骨,好使得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她笑着说:“快些赶路吧。”
高文轩瞧着她粉馥馥的笑颜,任凭她撕扯着自己的真心,嘴角勾起一抹荒冷的笑容,用发重的口气应下了她的要求:“好。”
在跟在锦华身旁行走的时刻里,高文轩感觉到心脏再一次的收缩,缓慢而又沉重的跳动着,每一下都震得胸腔发疼。
疼痛混杂着肚子里的交响乐,他苍白着脸,坦然自若的将自己当成走在命运雷霆中的盖世英雄。
只不过,过程中的悲哀比苦痛更为难受,也更难以忍受。
锦华收回了窥视着高文轩的目光,穿上了簌簌掉落防护壳的盔甲,硬了心肠告诉自己:命运的无常,容不得爱情的放肆。
她默然行走在极端感性与极端理性的边缘。铁打的信念在一边消融,一边铸结;自我的围墙在一层一层的坍塌一层一层的建造。
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脱下那层或许在她心中远超爱情的外壳。这样的人,大抵注定孤独终老。
在锦华这样自嘲的同时,冷瑟的秋风潇潇而过,在她将要再迈开步伐的分秒中,身后突如其来的,传来了“嘭”的一声巨响。
疑惑的回头,却在刹那,血液倒流,脑子里顷刻间轰然炸响,那一刻,她来不及反应,感性已然战胜理性。
几乎是扑倒在地上,扑倒在高文轩的身边,她用力地抓着他的手,眼中有一点凉湿:“高文轩,醒醒!快醒醒!”
没有声响,没有回应,林子里死寂,只有心跳震耳欲聋。
锦华拍了拍高文轩的脸,希图他还有意识在。
而风声雨味,恰不凑巧将至,冰冷而又突然的风雨中有刺骨的冰寒,有啪嗒雨打落叶的凄苦,还有满目萧索枯萎的灰。
锦华的手在雨中被贺榕抓住,他将手上的伞递了过来,随后一手扶起了高文轩,扛在了身后:“我们先找地方躲雨,高兄怕是吃坏了肚子闹得。”
“吃坏肚子?”锦华不自觉的咬住了嘴皮子,她突然的意识到高文轩成这副样子是自己给害的。
贺榕嗯了一声,眼瞧着他们两个人,实在觉得疲累,决定好人做到底的帮这可怜受尽折磨的高兄一把,说道:“他昨晚上大概泻了一宿。”
锦华有些哆嗦了,想到高文轩一下塞了三大份的蛇肉,不由喉咙一紧,低低自语道:“他是傻吗?!”
贺榕一手撑起了伞,看着锦华,秋水眼中掠过一点无奈,凉凉地嘲讽道:“他的确挺蠢的。怕你难过不怕自己吃坏身体。”
静默有几秒,锦华挪开了眼,左右四顾,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处,对着贺榕指挥道:“快,我们先把他抬到那里。”
贺榕瞧了瞧,此处无地避雨,那地方有棱有角,勘勘站得住人,算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瞥了肩头昏沉的高文轩一眼,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们都是在荣锦华面前吃瘪过的人,称得上难兄难弟。故而贺榕对高文轩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他想实在不行,他就把全部的事情告诉这位傻兄弟。
锦华一边在贺榕身旁护着高文轩的身体不被雨水打湿,一边看着他紧闭的眼,朝着那处避雨地赶路,心里头涩涩然,有些赌气的暗道:高文轩总说他们是同类,她才没有他那般傻。
赶到避雨地,确实刚好站下三人,伞顶在外,恰足避雨。
锦华与贺榕夹着高文轩并排站,锦华一手撑着伞,一手探了探高文轩的额头,他身上的温度滚烫的吓人,看样子是遇寒发热了。
凉秋风雨一息接着一息,看着已经小了许多的雨点,锦华将高文轩塞给了贺榕:“你好好看着他!”
贺榕瞧着她有些不解:“你要干什么?”
“我去采药。”
贺榕从来没有见过锦华这般的不冷静过,她向来是把自己的安危和生死看在第一位。
惊忧之余,贺榕伸手拽住了她:“你消停会儿。你看看现在什么天气,高兄可不需要你添麻烦,你出了事,我怎么跟高兄交代。”
锦华在贺榕的拉扯下,不留意撞进了高文轩的怀间,她被吓了一跳,刚想抓着高文轩打量一番看他有没有受伤,突然感觉到腰上一紧。
不由自主的仰起脸。
在这刹那,锦华对上了高文轩垂下的眼,因为耷拉的眼皮遮挡住了大部分眼白,所以她对上的恰好是高文轩的黑眼瞳,他看着她,眼中像是淬火一般的发亮,炙烤得整个人无处遁形。
锦华看见他一手打掉了自己手上的雨伞,眼中浓烈的热火铺天盖地的压来,他捞着她的腰身,将她按倒了石壁上,低下头探舌而入。
锦华不自觉的去探他的体温,见他逼来,脑子彻底的短路了,他...不是生病了吗?
正恍惚的走着神,不自觉“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嘴唇上的疼痛让她回了神,木瞪的看着高文轩,全身软瘫在了石壁上。
高文轩满意地收手,声音嘶哑:“这是给你的小小惩罚,记住以后不要再甩开我了。”
话到最后,他的声音轻的像是呼吸一般无声,眼底溺藏着如落潮之水一般的决然。
ps:昨天发重的,已修改。。。。为新章,,,,,,,
☆、第二百零四章 局中局(一)
命运永远有着不可捉摸的美妙。
不论是焦灼万分、徘徊不定的荣锦华,还是忍受着红尘苦痛的高文轩,又或是在思念中挣扎的贺榕、谁都没有想到——命运之手,会在这种时刻,再次的拨动齿轮。
这是赶路的第四日。
三人继续往下山的方向去。
高文轩凭着身体的好底子,在发烧的第二天,身子骨便不借外力的痊愈了。尽管如此,他仍喜欢做出生病的可怜模样,比如——就在现在。
锦华一手搀扶着高文轩,百无聊赖地看着头顶上蓝汪汪的天色,闭上眼,睁开,闭上,再睁开,可惜,她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见的场景,对上的永远是高文轩那双幽邃的眼。
自那日高文轩生病后,三人商讨会议中,高文轩以两票压倒一票的绝对胜利,要求锦华照顾到他痊愈。
锦华自那日开始,便开始了围着高文轩手忙脚乱打转的生活,高文轩总喜欢用交际场上和女人们讲得调皮话戏弄她,这一点使得锦华非常不快。
她鼓起腮帮子,暗自瞪了高文轩一眼,心里郁郁,随后又一把松开了扶着他的胳膊:“你都三四天了,现在应该好了吧!”
高文轩方才正笑嘻嘻同她打趣,没想到她突然的发了脾气,漫不经心的收敛了笑容,凑在她脸前咳嗽了两声,做出虚弱状:“咳咳,锦华,你瞧,我又咳嗽了。”
没好气的又扶住了高文轩,一肚子火气撒不得。她说不上来心里面的怪心思,对待高文轩,烦躁中有一点心疼,心疼中又恨他牙痒痒,半撒气、半调侃的横了他一眼,道:“你现在可真是一个药罐子!”
高文轩哦了一声,正脸对着锦华。突然的变得认真严肃起来。冷不防,锦华瞧见他的黑脸,被吓了一跳。以为他生了气,却没想到他站直了身子,扬起眉梢定定的朝她看过来。
他的话半是玩笑,半是正经。语气非常的笃定。他说:“那你一定就是最后医我的药。”
锦华听出了高文轩的意思,看着他微微翘起的嘴角。突然爆红了脸,她感觉到脸皮火辣辣的热,眼睛也因为脸皮的滚烫热了起来,一时有些不敢瞧他。于是躲着他的眼,侧过脸反击道:“你就不怕我是毒药?”
高文轩听到毒药二字,便嗤嗤笑了:“毒药也能以毒攻毒的救命。所以你就是我的命根子。药引子。”
锦华睨了他一眼:“那你可得小心毒药不能以毒攻毒,没准就被药的一命呜呼了。”
“那么。你忍心将我毒死吗?”他眼中漾出一点坏,笑容透出了一点邪气,又道:“纵然你是不愿意的,我也情愿为你欢笑饮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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