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心里生了恼意,那颗发疼的牙更痛了,她捂着腮帮子,尽量使自己说话清楚些:“高宽死了。”
她话毕,黑皮汉子立刻变了脸色,铁青着一张脸,声音宛若刀枪击鸣般尖锐:“死了?怎么会?”
锦华听了黑皮汉子的话,立即看了过去,她声音发急:“你分明是认识高宽的。”
汉子冷着脸,一把抓住了她,眼睛是刀,是剑,他问:“高宽是怎么死的?!”
锦华全身都在颤抖,牙周的疼痛蔓延,身体被疼痛包裹,整个人疼痛到无法呼吸。仿佛浸在水中,四肢所触及都有一种粘稠的感觉,她颤抖着嘴皮,别过了眼:“阿宽,死在了墓里。”
“墓里?怕不止这么简单吧?”汉子那一双眼里泛着清亮的光,他看着锦华,想将锦华看的仔细些。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兄弟?!”汉子步步紧逼,锦华步步向后推去,当腰上撞到硬物,她心里一个激灵,朝身后看去...
盛放高宽骨灰的青瓷瓶在桌角的边缘打转,眼看就要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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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琉璃街(二)
锦华眼珠子黏在青瓷瓶上,她看着青瓷瓶旋转,摇摆。
心脏在胸膛内急速跳动,脉搏亦在腕上狂乱,太阳穴突突欲要炸裂,在那承载死亡重量的青瓷瓶坠落瞬间,心跳速度已然爆发至极点,血液倒流,全身冰冷至麻木。
“阿宽!”呼声凄凄,几乎是扑过去,用身体接住了泄下粉尘的瓶子。
瓶子安然,粉屑却沾了满头满脸。
死亡的味道弥漫周身,愧疚、羞惭、难过等等,一瞬间爆发的情绪,宛若大茧,将荣锦华牢牢纠缠。
看着怀间的青瓷瓶,她眼中囚困的泪水,终究刹那崩堤。
一滴接着一滴,滴落在青瓷瓶上,一点又一点,洗刷掉粘黏在脸上的尘屑,泪水搅和着腥臭的骨灰顺着脸庞滑落,涕泗滂沱,苦涩的泪,流进口鼻,亦滴落在地。
锦华一把抹掉了泪,想要冷静下来,但眼泪却不受控制的再次淌落。
她在墓里护不得阿宽,竟连安稳送走他都不可以!
看着面前的那双布鞋,锦华眼睛里冒着凶狠的光芒,寒光敛着冰冷,如同箭雨,射向了黑皮汉子。
黑皮汉子弯下腰,抓住了锦华怀中的瓶子,他一边从锦华怀中抢夺着青瓷瓶,一边将顺手从架子上抽下的古铜刀架在了锦华白嫩的脖颈上。
“你说实话,我便饶你一命,你从谁那里听的高宽,高宽究竟是怎么死的?!”
刀刃的冰冷,令锦华头脑清醒起来,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变干,眼睛困涩。但仍旧强逞着,借着透窗而下的阳光,观察黑皮大汉。
凄苦如同落潮,渐渐退去,她那一颗心,再一次坚硬起来,如同顽石。或者说。她本就是一个顽固不化的人,无论现在,还是三年之前。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看着黑皮大汉手上的青瓷瓶,锦华突然想到在女校读书时。她始终参不透的这首诗。
在这一瞬间,她忽而明白了。
无论生死。怎样的将她与高宽悍然相隔,无论阴阳,如何将他们分之两道,她心上。是有他的。只要,她始终记得他,他便是活着的。他的情意,再多的琼瑶也无以回报。
而她所能给予的。就是好好的活着。
铭记他。
面沉如水地看着黑皮大汉,锦华脑子里算盘快速的敲打着,她一个弱女子,体力上定是不敌一个强壮的男人,所以,只能依靠智取,拿回高宽的骨灰。
琉璃街上人声鼎沸,锦华一边留意着门外的动静,一边将脖子同青铜剑挪开了一点距离,对黑皮汉子道:“先生有话好商量,刀剑无情,高宽之事,且听我慢慢道来。”
此言只能暂作为缓,想要摆脱当下困境,锦华知道,她有一场硬仗要打。
见锦华服软,黑皮汉子放下了手上的青铜剑,看了锦华许久,方才开口,警告道:“不要妄图编瞎话糊弄老子,否则有你苦头吃!”
锦华敛神垂眉,让她腆着笑脸对黑皮汉子说话,她自然是做不来,只得先忍气吞声,避其锋芒。
故事叙述的平淡而又漫长,当锦华以冷静的音调叙述完全部故事,天已经大黑。
黑皮汉子点着了灯,不动声色的坐在灯下凝视锦华。
“你是荣华?”见黑皮汉子的脸色舒缓,锦华有些愕然。
“我听高宽说过你。他在我这里定的东西,你拿走吧。”黑皮汉子接二连三的话,打乱了锦华的编排,她甚是措手不及。
“你...”
“我与高宽是拜把子的弟兄。”黑皮汉子像是猜出了锦华的想法,回答。
“高宽的事情,我不愿跟你多说,这其中的事情也不是你该知道的,我会把高宽送回去的,以后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我...”锦华有些发昏,高宽的事,怎么就跟她没关系了呢。
“荣小姐,我奉劝你,有些事情,不是你应该知道的,高宽去世的消息,你不要跟任何人讲,这件事,从此之后,就是一个秘密。”黑皮汉子话到最后,变的异常严肃,锦华如坠迷雾,她想不到高宽的来历竟然如此神秘。
看着黑皮汉子递来的首饰盒子,再三犹豫下,锦华还是接住了,放在手边,看着看着,心海潮起潮落,心绪不宁。
“你不打开看一看,高宽给你的是什么东西?”黑皮汉子叼着一支烟,一手擦着洋火,点着了烟卷。
白烟在汉子手上袅袅升起,在昏暗中,盘旋,泯灭。
锦华将手放上了首饰盒,手指抚摸着黑色天鹅绒的盒面,又情不自禁的,缩回了手。
高宽要送给她的是什么呢?
她想知道,却也不敢知道。
“怎么不打开?”黑皮汉子两根手指夹住了烟卷,猛吸了一口气,瞧见锦华无所动作,便开口问道。
“先生还是告诉我吧,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锦华苦笑着看着黑皮汉子。
黑皮汉子吐了一口烟圈,他在玻璃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又吸了一口:“这里面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看吧,我就不多搀和了。”
锦华一咬牙,一闭眼,一把掀开了盒盖,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她脸色变了又变,两手极是颤抖。
啪的一声,手上的盒子掉在了地上。
盒子里放着一个小铃铛,伴随着盒子的掉落,在地上滚动,发出叮铃的声音。
盯着那枚铃铛,锦华再三确认后,压住了心中的狂喜。
那铃铛,正是她见过的东皇钟。
被惊喜砸的晕头转向,但其实细思极恐,不过锦华仍旧沉浸在喜悦中,并未清醒,她指着盒子,急切切的追问:“这东西...”
黑皮汉子看过来,看见锦华面前的东西,眼中流露出一点失望:“原来是个铃铛。我以为高宽那小子会...”
“会什么?”
黑皮汉子像是回过神,立即闭上了嘴,无论锦华如何追问,始终缄默不言。
锦华心中的喜意渐渐淡了,她看着黑皮汉子,突然的想到了一件事,高宽是不知道东皇钟的,那他,又为何寻得东皇钟送予她...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阴谋(一)
旭日亲吻天际,黑夜破晓。
锦华一夜无眠,看着手心里的铃铛,越发觉得命运从来没有遗忘过自己存在的痕迹,她始终被那张无形的命运之网紧紧牵绊,甚至,愈来愈难挣脱了...
从父母跳江,徐某人占有荣家的全部财产开始,唐明的求爱,承德之途的意外,与贺榕的相识,唐丽的重生,不死人的传言,东皇太一的出现,与贺榕的反目,三年来与高宽搭伙,发生的一切...
绝对不可能是偶然!
东皇太一曾告诉她,她要走的,必然是一条累积着尸骨的路,这条路孤独难忍,艰险万分。
唐明,杜月笙,贺榕,东皇太一,高宽,他们这些人,究竟知道些什么?
未知命运所给予的,究竟,是怎样的安排?
锦华攥紧了铃铛,身上笼罩着一阵寒气,她不敢再想下去。
“荣小姐。”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锦华脸色一变,带上假惺惺的面具,回头招呼。
憋住心里积压一夜的焦躁,她眉眼含笑,对着黑皮汉子点头问好:“卓先生。”
黑皮汉子名谓卓一凡,是百宝堂的老板,同样为百宝堂的鉴宝师,与高宽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但锦华对卓一凡了解不过是水面上的浮藻,这些信息还是她跟卓一凡套话套出来的。
卓一凡对她的态度比于之前好了许多,想必也有同他交流的缘故,看着卓一凡,锦华手心里不由自主冒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吃早点吧。”卓一凡淡淡瞧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撂下一句话。便转身朝里屋去,看着卓一凡的背影,锦华用帕子擦干手心,忌惮的跟了上去。
进屋一眼便瞅见了黑檀桌面上摆放的早点。
枸杞的甜浆粥、黄灿灿的油果儿、沾满了芝麻喷香的烧饼果儿、白瓷小碟上墨绿的酱瓜小菜,可谓一桌子美食,色香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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