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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继室重生记 完结+番外 (恒见桃花)


  
  …………………………
  
  小剧场:章哲笑眯眯地:三哥,诸位姑娘都在瞅你,可真是一步三回头,你的回头率很高哇。
  
  章贤不解,问:怎么讲?
  
  章哲答:和案板上的肉有一比,那就一个挑肥拣瘦。
  
  章贤哼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没看那邵五娘就跟牛皮糖似的?你早晚得和苍蝇一个下场。
  
  章哲摆了摆折扇,道:不会的,我家甜甜凶悍的狠,有她护食,我安惧哉?
  
  第27章 、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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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辛正津津有味的听着台上隆庆班的小戏。
  
  她和姜蜜心照不宣的分开,只在偏厅略坐了坐,便带了如意出了门,信步游走之际,遇到姜大太太身边的锦绣,说是各位夫人们都在戏台看戏,大太太怕她嫌闷,问她可有兴致同去。
  
  姜大太太虽一直待在章老太太身边,却一直关注着姜辛、姜蜜的动静,听说姜蜜撇了姜辛一个人去了西园,气的倒仰。心中暗骂不提,却也只能忍而不发。
  
  她对姜辛就更不放心了,既是她不去园子里,还是拘在自己眼底下更方便——别一个一个都给她惹出乱子来。
  
  姜辛没兴致也要有兴致,便随着来人进了戏台。
  
  她并没挨着姜大太太坐,而是寻了个角落,既不引人注意,视野也还不错。
  
  不知是谁点了《红鬃烈马》,此刻正演着《武家坡》。说的是薛平贵功成名就,却念着旧妻,是以回乡探望。txt全集下载/在武家坡,与王宝钏相见,他自称是薛平贵的好友,对王宝钏百般调戏,以试其是否忠贞。
  
  王宝钏自述:“妻为你不把那相府进,妻为你丧了父女情……”
  
  她本是相府千金,却执意要嫁薛平贵,为他牺牲了父母亲情,为他苦寒窑十八年,可最后换来的却是“儿夫将奴卖”。
  
  纵然这只是薛平贵骗她的谎话,可他一走就是十八年,家不要了,妻子不要了,爹娘也不要了,凭什么他还要试探王宝钏是否忠贞?
  
  这世道就是不公平,他在外功成名就,另娶了公主,他就没想过他早就背叛了发妻?
  
  姜辛忍不住会想,是不是王宝钏早就认出了他,故意装傻,借着骂别人的机会实打实的是骂他?
  
  台上薛平贵正唱:好一个,贞洁王宝钏,百般调戏也枉然,腰中取出了银一锭,将银放在地平川。这锭银,三两三,送与大嫂做妆奁,买绫罗,做衣衫,我与你少年的夫妻就过几年。
  
  王宝钏:这锭银子我不要,与你娘做一个安家的钱。买绫罗,做衣衫,买白纸,糊白幡,打首饰,做妆奁,落得个孝子的名儿在那天下传。
  
  ……
  
  姜辛只想抚掌称快。好说这王宝钏也是相府千金,可这骂人的话和市井泼妇也差不多。什么高贵、娴雅、贞静、婉然,在生活面前,也许只有这么一个泼妇的嘴脸才能替自己解气、才能让自己顺气。
  
  章老夫人直抹眼泪,感慨道:“好一个贞节烈妇。”
  
  姜辛却显些失笑。不知道旁人都瞧出了什么,可姜辛看到的就是一场男人写给女人的戏,他设定了一个满是荆棘的笼子,竖满了带尖的栅栏,描绘了一个近在咫尺,却几乎不可触碰、不可能实现的梦。
  
  女人走得艰难,脚上全是血泡,却因为男人的那一点仁慈就感恩戴德。
  
  王宝钏是自愿按着这条荆棘路走,虽然苦,到底能走到尽头,哪怕只是虚名,哪怕只是一日的尊崇,哪怕是夫君仅剩的一点儿歉疚,但她终究得到了。
  
  可谁若是妄想跨越逃脱这牢笼,是有无尽的刑罚在等着不甘做傀儡的女人们。
  
  如果姜辛只是个寻常的女子,嫁人生子,生活无忧,夫妻相敬如宾,夫贤子孝,直到白发苍苍,顺顺遂遂的一生,或者她也会像章老太太一样,一边投入的看戏,一边感慨着世间还有这样贞烈的女子,还有这样情深意重的男人。
  
  可惜她不是。
  
  她禁不住要想,章老太太点这折《武家坡》是不是也颇有深意?她希望家里的媳妇们,不管在男人做了什么的情况下,都像王宝钏那样忠诚、忠贞、忠烈吧。
  
  她才不管男人做错了没有,可但凡女人行差踏错,等着她们的便是万劫不复。
  
  姜辛眼神轻闪,唇角就绽出微嘲的笑意来。
  
  她没注意到,廊下一个人漫无目的视线在掠过她这一笑时,瞬间就凝住了。
  
  一个俏丽的大丫鬟走近章老太太,喜滋滋的道:“老太太,三爷和六爷回来了。”
  
  章老太太的右手正搭在膝上,随着戏台上的鼓点轻轻和着节拍,嘴唇虽然不曾翕动,可心里也一直附和着唱腔,猛听这话立时停住手,眼中放射出惊喜的光芒来:“三郎和六郎回来了?”
  
  丫鬟点头:“可不是,两位爷一回来就来拜见老太太,快要到门口了。”
  
  章老太太满心高兴:“好,好,这哥俩儿倒是来的巧,竟赶到同一天回来了,快,让他兄弟进来。”
  
  说的好像是多凑巧似的,可其实又有谁知道,是她下了死命令,他二人若不回来,她便要以死相逼了呢?
  
  旁人都不住口的夸赞两位公子孝顺,只有姜辛,整个人被定住了似的,浑身麻木。好在诸位夫人的兴致都在两位公子身上,无人注意姜辛的异常。
  
  章老太太话音未落,就见章哲笑着道:“祖母好兴致,可见这些日子过的很是不错,那孙子就放心了,也不枉孙子担了个不孝的罪名。”
  
  满信纸都是夸大其辞,仿佛他晚回来一刻,就再也见不到老太太了似的,这不,露馅了吧?
  
  章贤比章哲稳重,上前深施一礼,却也只叫了声“祖母”,神情疏淡,瞧着令人生畏。
  
  章老太太一扭头,见章贤、章哲兄弟已经到了近前,不由的满面笑容,眼神掠过稳如山岳的章贤,心中暗自点头,又把眼神挪到似笑非笑,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章哲脸上,道:“臭小子,就你油嘴滑舌,我待会儿再和你算帐,且先饶过你……还不见过诸位长辈。”
  
  章哲笑笑,也不多话,团团一揖,朝着座上诸位夫人、太太们行礼,他嘴又甜,伯母、婶娘、舅母、姨母叫的极是亲切。
  
  等到视线落到姜辛身上时,章哲眼眸一顿,夸张对章老太太道:“祖母,这么年轻的长辈是哪位?莫不是孙子离家太久,竟连亲戚都不识得了。”
  
  章贤听他语带调侃,也不由的凝眸望过去。
  
  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苍白、瘦削。
  
  章贤下意识的一蹙眉,禀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迅速挪开了视线,脑海深处留下的印象也不过是一方漆黑的发顶。
  
  第28章 、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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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辛一直垂着头。
  
  自从章贤兄弟进来,她就不可控制的头疼。
  
  两兄弟的脚步声很轻,她也并不熟悉,可耳边就是如同炸雷一般,震耳欲聋。她只觉他二人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头,沉重、刺痛,窒息、憋闷。
  
  眼前仿佛又是章贤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掌中是厚重的茧子,捏着她的下巴,蛮横而强势的将鸩酒毫不留情的灌进去。
  
  疼,疼的要命,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捏碎了,仿佛每一寸皮肤都被灼烧,仿佛每一块血肉都被人生生凌迟了,还要嫌恶的扔在地上,招呼着恶狗、秃鹫们来食。
  
  姜辛想反抗,她想一巴掌扇翻那杯鸩酒,她更想一巴掌抽在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上。可她被人剥了皮抽了筋,没有一点力气。
  
  姜辛只能死死的坐在座椅上,用力抠着扶手,把自己和这座椅固化成没有生命的永恒。
  
  恨,却无力。
  
  章哲的声音传来,那种死亡的气息才慢慢缓解,不用抬头,她也知道他在打量她,用他惯有的淡漠、调侃、不羁、孟浪的眼神。
  
  血腥的颜色被他清缓的声音割开,她闻到了属于他的淡淡的薰香。那一晚,她蜷缩在暗夜里,像是悄然绽放的茉莉花,他身上的味道,就是在那一夜无声无息的刻进了她的脑海。
  
  原以为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不想他才开口,那印象便已经唤醒。
  
  姜辛心头骇然,可也不过瞬间便已经是百年
  
  从生到死,再从死到生,她有如溺水之人死命的挣扎,终于再度意识清明。她比旁人多了两种体会,两种滋味。
  
  苦中带辣,辣中带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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