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话,脚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了几分,明显就是要去赶超走在前边儿一点的杜嬷嬷的意思。
杜嬷嬷头也不回的冷哼贬斥,“王爷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到了吗?你还好意思提了你!也幸好丫头之前没跟在你的身边,要不然,指不定也和你一样就着了刺客的道了!到时我看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你!!”
花想容顿时就有些心虚了,因为杜嬷嬷说的句句在理,现在反回去想想,若当时小家伙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只怕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如此一想,花想容只感觉后怕,自然没有了任何反驳杜嬷嬷的底气,再也不发一言,不过,这似乎却并没有让他放弃去把小家伙争夺回来的意思,因为他脚下的步伐,还在继续赶超着前边儿的杜嬷嬷。
杜嬷嬷眼角往身后一瞥,虽然没有真的看到后面一直紧追自己不放的臭小子,但这动作已经昭示着她确实想看他一眼的潜意识,而后嘴角带笑,也没有继续呵斥对方了,显然,这是并没有反感和阻止花想容的意思。
毕竟招人疼的小丫头确实是有人如此关心的,她老怀安慰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生气和制止呢?
于是乎,这会子两人都一时无言,只朝着一个目的,厨房,纷纷走去。
待到厨房前时,两人几乎是一同焦急的把房门推了开的,毕竟厨房也不是个什么太安全的地方,桑榆又还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独自呆在里面,两人虽然都嘴上没说,可心底里都是十分担心的。
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这一老一少居然瞬间就不约而同的变了脸,都是脸上绽放起了笑容,似能笑出一朵花儿来,视线都同时向厨房中摆放的那一把长椅望去。
然,当望过去的那一刹那,两人脸上的笑容全都凝固了住。
杜嬷嬷更甚,整个人都一时呆了住,“怎……怎么不见了……。”
花想容没有那个工夫发呆,心急火燎的转头问询杜嬷嬷,“姑姑,您不是说她已经睡着了,就搁在那椅子上的吗?那人呢?”
几天下来,时常与小桑榆相处一起的花想容可是比谁都清楚,那小家伙一旦真的睡着了,那就是雷打不动的,简直就像一个小猪一样,所以他并不觉得小家伙会突然醒了,然后就自己个儿又闹起了失踪。
故而,他才这么担忧的连忙询问杜嬷嬷。
发懵的杜嬷嬷被花想容的询问声音拉回了思绪,她并不知道小桑榆睡着后的习惯,所以一心以为是不是孩子自己因为听到打斗声也醒了过来,现在正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故而这般想着的杜嬷嬷没有回答花想容的问题,而随后是忙走进了厨房,开始桌子柜子底下,乃至装米装水的大缸里,也翻看了起来。
“丫头,快点出来吧?别和奶奶玩了,奶奶会担心你的。”边翻找,杜嬷嬷边焦心的轻声呼唤着,生怕自己吓到了小桑榆。
花想容没有行动,还站立在门前,见杜嬷嬷如此,不由抬手揉起了自己的眉心,一向嬉皮笑脸的他,现在虽然那张布满了脏污的脸仍然看不清五官的模样,但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脸色的凝重,“姑姑,别费心思了,这些幼稚的游戏,桑桑是不喜欢玩的。”
杜嬷嬷又懵了,鲜少的,对着花想容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表情,“那,那该怎么办?会不会……她是跑了出去玩了?”
“不会,这孩子一旦睡着了,不睡个日上三竿,是绝对不会起的。”花想容又是摇头,目光有些虚浮的向杜嬷嬷投来的视线交汇过去,“我担心……只怕这孩子,已经落到了刚才的刺客之手。”
虽然之前偷袭他的是个小孩子,可保不齐这孩子还会有其它的同伙,而他们的目的,也未必完全只是为了借用他的手,来除掉王爷,但凡是个了解过王爷的人都该知道,他花想容绝不可能会是王爷的对手。
所以这让他不由得担心,是不是这一出从一开始,就还有其它的目的存在——
譬如,声东击西,调离杜嬷嬷这头母老虎出山,然后趁机掳走了桑榆!
花想容能想到这一点,杜嬷嬷当然也很快就想到了,这不禁让她很自责起来,“都怪我不好,不然这孩子也就不会……。”
“这件事谁也怪不了,要怪也只能怪来人太狡猾,
算的太过于周密。”花想容很中肯的劝说道:“好了姑姑,现在不是我们自责的时候,这事儿刚发生不久,还是赶紧的找王爷问问,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毕竟这件事大家都有责任,就连这里没有准备任何卫队的王爷同样有着不可推托的失误,所以花想容并没有想对好不容易抓到了错处的杜嬷嬷落井下石。
杜嬷嬷一愣,愈发心急火燎的质疑,“你只要派人赶紧去追就成了,还问王爷作甚?”
“难道您还没看出来,王爷让我们不要再追究偷袭我的那个小刺客,分明就是认识那个小刺客的意思么。”边即刻转身往回走,花想容边拧眉反问了一句。
虽然他之前有些糊涂,但也仅仅只是在糊涂王爷为什么不让他们追究那个敢偷袭他的小破孩,至于这明显的一点,他自然轻易就给看了出来。
想来事情是没有那么巧合的,他前脚才被那小破孩偷袭成功,而被窝囊的像个傀儡一样,竟半点不知的跑去倒戈相向,刺杀王爷,而后脚小桑榆就突然不见了——
若说这两件事情没有什么联系,他多少有些不信。
而既然王爷有可能认识那个偷袭他的小破孩,那说不定就有关于那小破孩的资料或者是下落,那么,再接下来顺藤摸瓜找回小桑榆,还会难吗?
总之,如果确实两件事有关,那绝对会比他现在派人,出去大海捞针一样寻找小桑榆要来得容易的多。
经花想容这么一说,杜嬷嬷想了想,不禁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脚步也随后跟了上去,出了厨房,“王爷向来是个斩草要除根的果决之人,此番就这样轻易不追究利用你来伤他的人,显然有着不可言说的缘由,说不定,王爷确实知道一些什么。”
两人你来我往没两句,就很快又回到了主屋的门前,介于事情紧急,两人的脚步都较之之前,还要快了不少。
花想容先抬手敲响了房门,“王爷,桑榆不见了!属下怀疑是刚才偷袭属下之人做的,所以,属下还请王爷拿个主意!”
屋子里,刚好给水玉已经用内力烘烤好了头发的燕楚闻言,准备拿梳子再给水玉梳好凌乱头发的手,蓦地一顿,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拧眉沉默了一下,方站起身,脚步仍显虚浮的朝外室走去,“告诉秦明,马上派人去本王要秦叔找的那个地方去,继续看着,不要有任何的动作,如果孩子已经回去了,也无需把孩子带过来,只要确认他们安全与否就可。”
花想容听得有些不明所以,虽然很想深问下去,不过事态紧迫,根本容不得在这浪费时间,何况他相信自家王爷,所以先按捺住了躁动好奇的心思,应了一声是,不过正要走,却被杜嬷嬷一手拽了住。
他心急的扭头对杜嬷嬷投去狐疑的目光,“姑姑?”
杜嬷嬷一脸严谨,“你伤的也不轻,先去找明了解决了吧,我去就行了。”
花想容犹豫了片刻,目光下意识的望向了自己还在淌血的伤口,苦笑暗道自家爷下手还真是不留一点情面,心里清楚自己再继续操劳下去,必定先会失血过多而倒地不起,故,最终只好妥协,点头答应。
门外两人的简短对话,已经走到了外室的,门内的燕王,多少听了个分明,他的脸色同样的不好看,也充满了担忧。
虽然那两个孩子居然能在自己的燕王府里进出自如,想来本事确实不小,不过在他看来,两个小东西的运气成分也很居多,毕竟都是还没涉足过江湖朝堂的干净孩子,身上又没有杀气,再说又是那么丁点大的孩子,试问有谁会去防备他们?
所以,他还是担心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在外闲逛,难免会遇到什么事故,如果秦明能传来孩子们安全回家的消息,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至于要把孩子们又重新接回王府,他觉得还是先缓缓再说。
毕竟,他们母亲恐怕都没打算要继续留在这里,孩子恐怕就更不愿意了吧?
想到这,燕王苦笑,头疼的扶额。
这一次,若想让她心甘情愿的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只怕,是要困难太多了……
也幸亏,今天信了桑榆这孩子之言,一面去薄家找她,一面为了以防万一,又让秦叔的儿子秦明派人在外头寻找她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毕竟京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秦明也是个能干之人,他要是不出所料的话,早就在他和秦叔还没回府的时候,秦明就已经找到了她现在居住的地方。
果然不出燕王所料,
当杜嬷嬷风风火火的跑去找秦明的时候,秦明并没有任何推拒的意思,还带着非嚷着要去的杜嬷嬷,一道去了水玉居住的城东区。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的是,以小华离这心思向来缜密深沉的孩子,怎么可能当晚就会回自己那四合小院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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