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燕煜质疑的锐利目光,便落到了抱着自己愚蠢的女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胭博渊身上。
一接收到燕煜多疑的阴冷视线,胭博渊老脸一沉,厉声为自己辩白了起来,“殿下,微臣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绝对没有!”
笑话,这关乎自己的生死,以及全族人的性命,何况当初陷害玲珑女侯一事,还是他出的主意,他怎么可能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
“最好如此。”燕煜冷冷的扯了扯唇角,将危险的目光敛却,算是暂且信了胭博渊。
毕竟,这里面的内情,他最是清楚,他也深知胭博渊这老狐狸重权的贪得无厌的性格,料他也不会作出如此切断自己官.路的蠢事。
“哼,谁知道太傅大人,是不是又不小心,被你的好女儿听去了不该听的话呢!”一直没说话的皇后,突然尖锐的冷笑了一声。
“皇后你……。”听到皇后这声冷嘲热讽,胭博渊心头咯噔一声,心知皇后怕是仍然不信窦箫岚与那戏子私.奔一事。思及此,面色一凛,“既然皇后娘娘如此不信微臣,那微臣便也无话可说,告辞!”
这种被接二连三打击的,谁都不好受,谁都说不清的情况下,还是少说少错的好。
于是,撂下这句话,胭博渊便抱起了被燕煜点晕了过去的胭脂香,携着均是一副唯唯诺诺模样的六姨娘和几个庶女,一道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牡丹园。
见胭博渊如此负气离开,燕煜蹙眉,有些责怪的看向皇后,“母后,你这是何必。”
要知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他们可是与胭博渊在同一线上的蚂蚱。若现在闹崩了,对谁都是无益。
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平白让别人得了渔翁之利。
“可是煜儿啊……。”皇后何尝不知道要顾全大局,但是这样乱成一锅粥的局面,还有自己莫名奇妙说和戏子私奔的妹妹窦箫岚之事,图治突然被发现贪污舞弊一事,让她怎么不怀疑,他们之间不是出了内鬼?
“儿臣明白母后的顾虑。”燕煜打断皇后的话,遂,眼睛无比阴冷的转向了水玲落,嘴角扯出一抹诡笑,“还是先让儿臣的爱妃,好好解释解释,樊篱为何没死的事情罢。”
出宫回走的鹅卵石甬道上。
“哎呀,今晚这一波三折的戏码,可真是太精彩了!”流苏叽叽喳喳,欢呼雀跃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就那位娇蛮的胭脂香嫁个太子做了太子妃,以后东宫在她手里还不得闹翻了天啊?哈哈,想想就觉得鸡飞狗跳的东宫,日后一定会热闹到了极点!”
胭脂雪好笑的瞧了流苏一眼。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秘殷王入王府
胭脂雪好笑的瞧了流苏一眼。
“诶,王妃,那个威远大将军樊篱,是不是您……。”流苏凑到了胭脂雪的耳朵边,压低了声音一边问,一边眼珠子四处乱转,唯恐周围有人偷听。
“别闹。”一边推开流苏,一边掏了掏被流苏说话的气息吹拂的有些发痒的耳朵,胭脂雪斜了流苏一眼,不咸不淡的回答,“人,还是知道的比较少,才过得更轻松。枞”
这这条报复燕煜的路途上,已经将燕王府牵涉进来了太多,她不希望燕王府,燕王府里的每一个人,再与这些事情挂钩芾。
尤其,是……
一想到那傻子,胭脂雪的笑容便凝在了嘴角。
见胭脂雪不愿说,流苏自是不会勉强,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嘿嘿一笑,冲胭脂雪暧味的眨了眨眼睛,“现在事情已经办完了,王妃要不要去找王爷那个……。”
王妃脖子上的青紫吻痕,她早上可是看的真真儿的!
“不去。”胭脂雪不假思索的,便立刻否决了流苏的提议,脸上沾染了些许寒霜,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诶,王妃!”流苏笑容一僵,连忙追了上去。
出了宫门,胭脂雪正要上马车,却被一声沧桑浑厚的声音喊了住。
“雪儿……。”目送走了自家女眷马车的胭博渊,从自己的软轿里钻了出来,朝胭脂雪走了过去,眼神很复杂。
胭脂雪上马车的动作一顿,转身,看向走来的胭博渊,绛唇缓缓弯起,“父亲。”
褪去以往严父和慈父的模样,胭博渊面带沧桑,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愧疚,“为父知道你知道了很多事情,这都是为父当年被蒙蔽的错,所以……。”
“所以?”胭脂雪冷笑,“所以让我收手,让父亲你来做?”
“你……。”双目一瞠,看来今天的手笔绝对有这个女儿的参与在其中,且肯定这个女儿早就知道她生母七姨娘的事情始末,现在才会屡屡和皇后他们过不去!胭博渊苦笑,“你果然很聪明,像为父一……。”
“太傅大人。”打断胭博渊的自以为是,胭脂雪丝毫不给颜面的唇含讥诮,“来对一个十八年都未尽过父道的棋子女儿来说这些,如果是来忏悔就免了,倘若,是来收买策动,让我又重新做回你手里乖乖听话的棋子,那最好,还是省省的好。”
她不知道这段期间,胭博渊到底知道了什么,但是她有直觉,这一定跟生母七姨娘中蛊被陷害有关。
没想到胭脂雪如此剖白的直点重点,胭博渊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雪儿,为父知道对不住你,知道对不住你们母女。可这,都是为父被窦箫岚那个贱妇给骗了,为父……。”
“那好。”胭脂雪蓝眸一利,“我倒要问问父亲,父亲想做些什么?是要为我娘亲复仇,还是只是想拿些冰冷的金银珠宝,来哄哄我的娘亲,说几句甜言蜜语,来弥补她这十几年的所受蛊毒侵蚀之苦,碎心之痛?”
胭博渊结舌,“我……。”
“如果太傅大人只是想要履行后者,那么抱歉,我,还有娘亲,都不稀罕。”撂下这话,胭脂雪复又转身,在流苏的搀扶下,一跃上了马车,头也不回。
眼看燕王府的马车就在自己面前缓缓驶离,胭博渊几步上前到了车窗旁,发沉的声音透着哀求,“不要再和太子皇后斗下去了,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马车里的胭脂雪,嘴角讥诮的弧度冷到了极点。
这个胭博渊,慈父严父的嘴脸在她这不好用了,现在又要摆出可怜的样子来。真是好笑!
他还真是说的冠冕堂皇啊,什么劝告她,不让她去和皇后太子为敌,其实说白了,都是为了他自己!
生怕她再这么闹下去,无非就是怕她影响到了他的前途!阻碍了太子登基,那他这个功勋元老大臣,也将不复存在了,不是?
“王妃……。”掀开车帘,将胭博渊满面的担忧和愧疚尽收眼底的流苏,咬了咬唇,有些心软,这到底是王妃的生身父亲,若能和好,又有什么不好?
“别被这老狐狸可怜兮兮的样子给骗了。”闭上双眼,许是酒劲终于上来了,胭脂雪竟觉得有些累了,整个人都懒懒的靠在了软垫上,“一个对自己妻女说杀就杀,说卖就卖的冷血禽.兽,你以为,他当真知道什么叫做悔悟?”
经过胭脂雪这么一说,流苏便想起了莺玲阁那活的像
具行尸走肉的七姨娘,又想起了大夫人窦箫岚的惨死,以及,之前在云渺茶楼里,几个姨娘说胭博渊答应要将自己的几个庶女,嫁给那些龌.蹉人家的事情。
虽然说,窦箫岚她是自食恶果死有余辜,可是好说歹说,这个女人也跟胭博渊几十年的夫妻了,就算没了恩爱,也不至于恨得将窦箫岚给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吧?
以此可看,他是何等的冷心冷肺,何等的冷血无情!
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更是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骨肉女儿,嫁给痞子的嫁痞子,还要送给太监做对食,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不,严格来说,根本他还不如禽.兽!
想到这些,流苏眼里的怜悯顿时荡然无存,只有深深的鄙视和厌恶,“对,王妃说得对!”
华清宫。
面对太子燕煜的质疑,水玲落立刻矢口否认,一颗心像掉进了无底的冰窟窿里,“殿下,陵落当时确实亲眼所见樊篱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悬崖下,还是陵落亲自邀约他上的山,让他亲自为陵落去摘悬崖上的那朵灵芝,更是陵落亲手剪断了他攀山的绳索啊!”
“难道就不是你念及旧情,故意放他一马?”多疑的燕煜自然没那么容易相信水玲落的说词,所以冷嘲热讽道。
“殿下,你怎么能……。”听到燕煜如此质疑自己,就算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的冷血无情如何的多疑成性,水玲落仍然瞠大了双眼。
是,她是很重权,很想坐上太子妃的位子,甚至更高,想做那万人之上的皇后。
但是若说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爱慕之心,那确实是她之前的自欺欺人。
她亲手杀了对自己最好,最爱自己的未婚夫的时候,这个男人可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是怎样念着他燕煜的名字一遍一遍,才对樊篱下的去手的?!
他可知道那时的她有多害怕,有多痛心,有多疯狂?!
然而,事到如今了,他却还说这种话,居然还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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