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不管怎么说,他也不能如此莽莽撞撞的冲过去,不然势必会被旁人看在眼里,造就出不好的流言。
现在当务之急,是去皇后那里,把这件事澄清清楚,才是上策。
以皇后和太子的多疑,必定以为他当初把雪儿和五皇子这件事瞒下来,恐怕别有用心,不定就会怀疑他和五皇子如妃之间……
想到这,胭博渊眼神闪了闪,发狠的瞪了一眼胭脂雪后,便转身,继续走到了去华清宫主殿的长廊。
胭脂雪向来知觉十分的敏锐,适才那如芒在背的感觉令她清晰的感知到了,下意识的便侧首去看那针芒般的感觉投来的方向,她眼神极好,一眼,便看了相距几十丈开外的遥遥对面的长廊上,正往华清宫正殿走去的胭博渊。
蓝眸一眯。这个老狐狸,刚才投给她刀子似的目光,到底何意。
站在胭脂雪对面的燕陌,自然而然能清楚的
看见胭脂雪的视线已经投向了别处,对自己根本视而不见,那原本因刚才听到胭脂雪谈论自己和其他女子时的陌生口吻而起的无名火,再度烧了起来,“胭脂!”
胭脂雪被燕陌这一怒喝瞬间拉回了视线和思绪,转回了头,眸色冰寒的对视燕陌,“五皇子身为皇室子孙,怎么,连最起码的礼仪素养都不懂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句话,憋在心里实在是太久太久了,燕陌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憋不住了,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快要炸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从来都不是!你说,你从头到尾,是不是都在欺骗我,是不是都在利用我,你说啊!”
每每逼问一句,脚步便上前一步。
看到燕陌逼近,流苏立刻警戒的挡在了胭脂雪身前,“五皇子,请你自重!”
胭脂雪蹙了蹙眉,因为燕陌的走近,所以她现在能清晰的闻到了从燕陌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酒气,这让她极为的反感,反感借酒耍疯的男人,“既然你已心中有了答案,何必还要多此一问。”
这话回的够冷,够狠,够绝。
没办法,上次出嫁时,她明明已经说的那么绝情,她以为燕陌该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什么叫做有缘无份,该知道收手。然而,事情完全与她的估算背道而驰,燕陌这个痴情痴的令人头疼的男子,依然在执迷不悟。
因为燕陌的死不回头,才牵绊出了他的生母,如妃娘娘,才为她,又多制造了一个劲敌。
燕陌似乎被胭脂雪这个回答给震撼到了,整个人浑身一颤后,就呆滞在了那里,与胭脂雪只差不到一米的距离处的脚步,再没有上前。
看到燕陌这个样子,其实胭脂雪的心里并不好受,曾经何时,她何尝不是与他一样?
同病相怜的滋味,她现在品尝的很彻底。
所以她知道,只有猛药,只有对燕陌下这剂猛药,他才会清醒。
“走吧,流苏。”心中不忍再看燕陌这副魂不附体的模样,更是对胭脂雪本尊愧疚的无以复加,胭脂雪便选择了视而不见,转身离开。
“是。”流苏应了一声,依旧充满戒备的看了一眼燕陌,随之,才转身跟上了胭脂雪的脚步,心中,也是喟叹一声,既对这位五皇子的痴情感到怜悯,又是感到无奈。
情一字,果然害人不浅。
眼睁睁看着胭脂雪如此冷漠绝情的转身离开,对自己竟然没有一丝的留恋,燕陌心头的愤怒和不甘齐齐涌上,想也没想,便一个箭步绕过了流苏,直蹿到了胭脂雪面前,一把拽住了胭脂雪的手腕,强硬的要将胭脂雪纳进自己的怀里。
然而,若是他的这份强硬和力气用在普通的弱女子身上,或许会得到普通女子丝毫挣扎不得的成功进到自己怀中,可胭脂雪,却并非普通女子。
在燕陌刚一握到自己的手腕时,没等燕陌作出下一步的举动,胭脂雪就已经出手,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燕陌的脸上,而不是上一次在清音坊那般,只落在燕陌的肩膀上。
那是因为胭脂雪知道,如要彻底断掉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纠.缠,巴掌只有打在男人的脸上,才有有用。
因为这不仅仅只是打脸这么简单,打的,还是男人的尊严颜面,更有轻视男人的潜在意思。
这样的一个巴掌,绝对比得上十句百句够狠够绝的废话。
故,被一个女人如此打脸,就等于是被羞辱,这绝对,是一个男人所不能忍的。
果然,燕陌一下就被打蒙了,捂着被生生打出了五根指印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胭脂雪,“你,你竟然……。”
冷冷将手从燕陌掌心抽回,胭脂雪扯出一抹残忍的冷笑,“五皇子贵为皇子,难道,连为人最基本的自尊自爱,都不懂么。”
说罢,看也不看燕陌一眼,拉起看傻的流苏,绕过燕陌,前往偏殿。
久久,燕陌久久都未回神,冷风扫过他,残花枯叶落在他的身上,他都毫无所觉。
等到回神时,一连串晶莹的水珠,从他闭上的眼角滑落。
“胭脂……胭脂……胭脂……。”魔咒一般呢喃着,每念一次,燕陌那揪在自己心口衣服前的手指就会收紧一分,脸上痛苦的模样,就好像,被手指揪紧的,不是衣服,而是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直到紧无可紧时,他的呢喃方才停止,紧闭的双眼,嚯的睁开。瞳孔漆黑的像深不见底的深渊,眼白
布满了血丝,呢喃辗转成了低低的笑声,“呵呵呵……你可以讨厌我,憎恶我,可你不该啊胭脂,不该侮辱我对你的情!”
说到最后一句时,方才所有为情疯狂的神色全都不见,只有恨,只有狠。
“这是你逼我的,这都是你逼我的……。”缓缓松开了紧揪在心口处衣服的手指,再漫不经心的将揪出的皱痕一点点的抚平,燕陌笑了,笑容跟以前洒脱不羁纨绔公子的模样很不相同,有些冷酷,有些残忍,有些阴戾。
眼见蔬果点心飘香四溢的偏殿近在眼前,胭脂雪便自发的先打破了一路的沉默,“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本王妃同五皇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跟在后头的流苏微微一颤,“奴婢不敢。”
“你记住,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其实是很脆弱的,在面对现实时,尤其如此。”胭脂雪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有时心里的秘密多了,憋得慌,偶尔吐露些,兴许能找到些舒畅,“人,是要向前看的,不能永远只活在过去里,这样,终究只会,害人害己。”
话是这么说没错,这个道理她也懂,只可惜,她做不到。
至少现在,她无法完全做到。
所以,她希望别人可以做到,尤其是对极度有愧的燕陌,她是真心的希望,他可以走出过去,忘了胭脂雪这个人,从此,可以继续做他那个潇洒风.流的五皇子,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那时她一直向往的东西,她既然得不到了,那便,让燕陌得到罢。
这一刻还在这么美好想象的胭脂雪,却完全没有料到,她的‘好意’却生生的改变了一个人,亲手让自己设好的棋局,大乱。
流苏听到胭脂雪这么说,突然,噗哧的捂嘴笑了起来。
惹得胭脂雪一阵的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落妃得罪胭太傅
流苏听到胭脂雪这么说,突然,噗哧的捂嘴笑了起来。
惹得胭脂雪一阵的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这么严肃的话题,这死丫头怎的这么不解风情,还笑成了这样,真是又怎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奴才。
“奴婢是笑啊……。”流苏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眸光充满了狡黠,“王妃这是在和奴婢表白心迹,在告诉奴婢,您已经放下过去,要和王爷展望未来呢!泗”
说到这,流苏重重叹了口气,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可惜啊可惜,王妃您却糊涂了,奴婢并非王爷,您可是把对象,彻底的搞错了,唉!这可如何是好呢?要不,等王爷回来,奴婢就……。唐”
“我就撕烂你的嘴!”明明觉得流苏这是在颠倒黑白,故意曲解话里的意思,偏偏听到流苏说要把这话讲给那傻不愣登的傻子听,胭脂雪就没来由的心慌,反身伸手就去朝流苏那张越来越厉害的小嘴伸了过去。
“哎呀,王妃被戳破心迹要杀人灭口啦!”流苏一边咯咯笑着继续不怕死的调侃,一边巧妙的躲开胭脂雪的撕嘴攻击。
也不知道是太久没活动而造成的,还是真的说中心事而造成的,胭脂雪此刻双颊绯红,仍旧不习惯的三寸金莲因不得使用武功,只得实在温吞的追撵着流苏,无奈言语威胁,“死丫头,你再说!”
离偏殿不远的东南方的一处亭台水榭中,正在几位闺阁小姐中谈笑风生的太子燕煜,似听到了那熟悉的,许久未曾听到过的欢快女子笑声,嘴角的笑容一凝,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朝水榭的菱花窗走去。
这几位闺阁小姐并非高.官大臣家的,只是五六品小官家的女儿,本上不得大雅之堂的她们,现在居然被太子邀约,几乎欣喜若狂,堪堪拼尽了力气拿出自己的最拿手的技艺要在太子面前献上邀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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