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大皇子也吓得半死,但谢飞燕救下二皇子后,他还是冷哼了一声,连看都没看自家这位二弟,就打马离开了。
“三皇子,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戴良心有余悸地看着二皇子那边。
“还是我们也走?”
二皇子的表情,吓人的很啊!
“去看看。”
刘凌领着戴良凑上前。
“二哥,你怎么样?”
刘凌人高马大,从学习骑射起就比两个哥哥更出色。他又是学过射箭的,学起来比两人都要快。
刘凌并没有隐瞒自己在弓马之道上的本事,谢飞燕也对刘凌见猎心喜,悉心教导,亲自陪练。
相反,大皇子和二皇子因为程度相当,倒是经常互相比试,偶尔也和刘凌对上几局,今日之事,就是在两人比试时情绪没有控制好而发生的。
二皇子见到刘凌过来,难堪地把头一扭:“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应该没伤筋骨。”
“殿下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去召太医?”
谢飞燕心里七上八下,再见大皇子已经纵马走远了,更是一阵憋闷。
“你要全宫里的人都知道我丢脸了吗?”二皇子不悦,“我说歇息一下就好,不用管我,送我回殿里休息!”
其他人没法子,只能眼见着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前一后离开了校场。
“这种事越来越多了。”戴良第一次庆幸自己跟着的是老三刘凌,“听我祖父说,前朝又在催促大皇子成亲的事情,许多大臣认为宫中遣送了人出去后压力就小的多,可以开始置办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婚事了。”
现在许多消息都是戴良带进来的。
“越来越乱了……”刘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两位兄长的争斗变相地为他撑起了一张□□,但实际上,他怀念的却是在暖阁和宗正寺里三兄弟惶惶不可天日的等待着袁贵妃带来灾难的那些日子。
至少那时候是齐心的。
“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殿下,再射几箭回殿去吧,下午还有课。”
戴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下午的课是教《帝范》,就是刘凌一直想学却找不到课本的《帝范》。皇帝指派来教他上课的是朝中的礼部侍郎,对《帝范》最有研究,本人也极为仰慕高祖的德行。
刘凌正经八百地端坐在殿中等着这位侍郎来授课,待那侍郎被宦官接引着进入偏殿,一眼看到跪坐在那里的刘凌,顿时大吃一惊!
刘凌不知道这侍郎见他时为何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行过礼后就开始接受这位侍郎的教导,谁料这位侍郎上课时频频走神,还经常望着刘凌的脸就陷入了沉思,越发让刘凌不自在起来。
这种情况直到刘凌提起笔来写字方才有了些好转。
“好字!三殿下是跟着国子监博士陆凡学的字?”国子监归礼部管,所以这位侍郎对国子监的司业和教习都非常熟悉,一见刘凌握笔行书的姿势立刻就看出了来历。
“是,我在含冰殿是接受的陆博士教导……”
刘凌点了点头。
“陆凡的字乃是一绝,当年他金榜题名,这一笔字就占了很大的便宜。”礼部侍郎看着刘凌抄写的《帝范》,满意地轻笑着:“殿下习字三年就有如此成就,聪颖和毅力缺一不可,难怪长相肖似高祖,果真与高祖有共通之处!”
“高……祖?”
刘凌心中这才有所领悟,看向礼部尚书的表情依旧惊疑不定。
“殿下还未得知?宣政殿上如今挂着以高祖为范本的《东皇太一图》,此图天下闻名,却因赐予沈国公府而成为难得一见的真迹。如今这幅画就挂在宣政殿,来往官员人人可以看得。我等大臣与这幅画朝夕相处,闭着眼睛都能出现东皇太一的神情……”
这位礼部侍郎也是个随和的性子:“刚刚臣一进殿中,乍一望还以为是高祖重生,你和高祖的五官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臣仔细看过殿下以后分辨出殿下与高祖的不同,恐怕还不知要走神到什么时候,希望殿下不要怪罪臣怠慢了您的学业。”
他拱了拱手。
刘凌压抑下心中的激动,连称不敢。
“其实殿下的长相和高祖那副画像真的神似无比,只是殿下年幼,五官还显稚嫩,待殿下年纪再大一些,恐怕其他大臣见了都要认错了。啧啧,这血脉渊源真是奇妙,已经传承了上百年后,高祖的容貌又在子孙的身上呈现……”
礼部侍郎连连称奇,语气之中多有感慨。
刘凌心中又激动又不安,他知道陆博士只是对画像的眼睛动了手脚,那就是说,他的长相确实是神似高祖无误的!这怎能不让人激动?
不安是因为这幅画毕竟动过手脚,难保没有利害的能看出来。就算看不出来,他如今这般出风头,也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一点……
父皇究竟要干什么?
这画一挂出去,他恐怕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因为《东皇太一图》的缘故,礼部侍郎和刘凌的课上的都浑浑噩噩,就连戴良在一旁看着刘凌如此走神都颇感奇怪。
他从小就跟着父母祭祖,自然见过那副传家宝,在他看来,这位三皇子虽然有些肖似那位东皇太一,却还没到礼部侍郎如此惊叹的地步。
至少眼睛上,那位东皇太一就没有三皇子这般有神,而更多的显现出一种老人的“沉着智慧”之感,眼角也比较狭长。
但这种话他当然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只是记在心里,准备回去问问自己的祖父究竟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几天,刘凌肖似其祖的传闻果然传遍了宫内宫外,除了来东宫上课的礼部尚书,后来授课的几位国子监大儒和官员都对刘凌的长相表现出了无比好奇的姿态。
东宫就这么大,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很快大皇子和二皇子那边也得到了风闻,原本就紧张的气氛越发古怪起来。
“明明是端给我们殿下的热水,为什么要送到主殿去!”
舞文弄墨见热水被半途拦下送去了主殿,气的眼睛都红了。
“你们欺负人!”
“长幼有序。”
大皇子身边的宦官冷哼了一声。
“自从知道自己长得像高祖就开始注意仪表了?大白天还要洗什么脸!”
“你……你欺人太甚!我们殿下脸上蹭到了墨汁才要的热水!”
“那正好,我们家大殿下手上正好也染了墨。大殿下你知道的,最是爱洁,这盆水啊,你就别争了!”
那宦官支使着捧盆的粗使宫人就走,丝毫不给舞文弄墨一点面子。
等舞文弄墨回到屋子里,听完他们的解释,刘凌也只能在心中暗叹了句“果真如此”,让他们再去要盆水。
“对不起殿下,都怪我刚才打了个瞌睡将墨溅到了您脸上……”戴良一上课就犯困,刚刚就闯了祸。
“哎,看你上课,简直就跟打仗似得。”
刘凌也是无语,只能摇头。
舞文弄墨第二次去要热水倒没有什么麻烦,捧盆的和提水的粗使宫人很快就来了,那提水的宫人手中的汤壶还在冒着热气。
东宫里有个灶间,热水从早烧到晚,以保证三位皇子随时有热水可用,但热水易冷,一般都是准备冷盆热壶,随时添兑。
刘凌此时正在看书,见水盆来了,很自然的等着两个宫人在他面前跪坐伺候,那捧盆的将盆举在他的面前,另一个持壶的抬起手正准备倒热水到冷盆里,突然手一抖,那一壶热水就这么朝着刘凌的脸上泼了过来!
这一下太过快速,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刘凌凭着过人的反应立刻伏倒在案底,利用案桌的桌面挡住了向他泼来的热水。
一旁伴读的戴良却没有这么好运气,那水倾倒过来时他就在旁边,不免有一些溅到了他的身上,烫的他大叫了起来。
这水的温度何其高,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颈部就已经起了一堆水泡。
舞文弄墨已经被这出人意料的结果吓得僵硬住,殿中的先生早已经放课,只有几个不入流的小笔贴在里面,见到这种情况,立刻尖叫着大喊“有刺客!”
刘凌从案下翻出身子,另一旁捧着冷盆的粗使宫人也将手中的冷水向着刘凌泼去,刘凌再也顾不得藏拙了,一个滑步避开粗使宫人泼洒来的水,抬起一脚就踹开粗使宫人手中的铜盆!
哐当!
铜盆落地后,两个粗使宫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怀中抽出武器——一双筷头磨的尖细的银筷,向着刘凌刺了过来。
“殿下小心!”
戴良忍着剧痛,随手抓起案上的砚台,向着此刻丢了过去。
这两人行动太快,偏殿里都是案桌和蒲团,可以躲避的地方不大,刘凌只能抄起案桌上的镇纸当做武器挥舞起来,抵挡着两位刺客的攻击。
一时间,金铁相碰之声不断。刺客拿着的是不像样子的武器筷子,刘凌手中举着的是一条铜镇纸,看起来都是怪异之极,又凶险无比。
舞文弄墨早就奔出殿外喊着“抓刺客”,抄笔帖的宫人们也纷纷学着戴良将手中的字帖和笔墨纸砚向着两个刺客的方向砸去,只为了阻挡刺杀之人的行动,能让刘凌好趁机逃走。
一旁的戴良目瞪口呆的见着刘凌神武无比地大战刺客,将一只细长的镇纸挥舞的犹如短剑一般虎虎生风,心中忍不住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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