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风看着射入他后背长长的羽箭,眼底的不可思议迅速掩去,旋即上前一步,抬手,二话不说,咔嚓一声折断了露在外面的一大半羽箭。
“嘶。痛……姐姐,好痛。”
阿准因为刚才那一下,秋夜风都没提醒他一声,完全是毫无准备,只觉得后背仿佛又经历了一次羽箭射入的剧痛。他咬着下唇,仰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下手快狠准的秋夜风,那眼底是说不尽的委屈和无辜。
明明是他救了这个姐姐一命,她怎么还那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好像他救她是多此一举了。
这个姐姐……好没有良心。
“别在那鬼吼鬼叫了!还不都是你害的!说什么知道这里的地道!tnnd差点被射成刺猬!”
秋夜风抬脚踢了踢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阿准,却见他眼神一瞬涣散失焦,妖孽精致的脸蛋沉沉的趴在了地上。
“k!还装!”
秋夜风又踢了阿准一脚,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眼神愈发阴冷。
最终,在羽箭铺成的地面上,秋夜风不耐的背起阿准,一步步朝石门后走去。
推开沉重的石门,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破落萧瑟的院子。
院内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这里应该是京郊最偏僻的一个村子。
能将进入秋府的入口安排在如此隐蔽之地,看来建造地道的人也是煞费了一番心思。
秋夜风来不及想羽箭的由来,眼前当务之急,是先给她带着的拖油瓶找一个大夫。
好在,这破败的院子不远处,就有一座孤零零的简朴医庐。
医庐上书:青黛医庐
三更半夜的,秋夜风背着浑身是血的阿准敲开了医庐大门。
“三更半夜的这是做什么呀?!大门都快要你敲破了!”
“哎呀!”
随着医庐大门打开,秋夜风和阿准踉跄着冲进屋来。
开门的小丫头一见浑身是血的阿准,还有他后背插着的半支羽箭,顿时惊呼一声。刚要询问,却听秋夜风不紧不慢道,
“不好意思。大门已经破了。实在是质量太差了,我只是用手轻轻叩了几下,谁知就……”
秋夜风指着破了一个大洞的大门,那愧疚明显未达眼底。
☆、18.第18章 我明明看见你用脚踹的
只是秋夜风话音才落,迷迷糊糊地阿准就接了一句,
“姐姐,我明明见你是用脚踹开的!你还说,半夜敲门就得用脚踹,不然没效果。”
阿准说完,复又晕了过去。
秋夜风脸色一寒,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正要跟小丫头解释,却见连接内室的粗布帘子蓦然掀开,一身蓝布麻衣,面容清冷淡漠的清瘦男子走了出来,墨般双眸,与面容相似的冷漠淡然,淡淡的看了眼秋夜风,视线落在趴在地上的阿准身上,同样冷漠。
“哥,他们踹破了咱家大门。”小丫头迅速跑到男子身边,甫一开口,却很会抓重点。
秋夜风撇撇嘴,这丫头倒是个守财奴,时刻不忘自家那摇摇欲坠的破门。
“大夫,麻烦您看一下我弟弟,他中了箭伤,失血过多,一路上昏迷了好几次。”秋夜风说着,不顾这年轻大夫的一张冷脸,硬是三两步凑到了人家跟前儿。
“我不医来历不明之人。不医来历不明之伤。”年轻大夫一开口,声音倒是清朗明净,只那语气却有一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重老练。
“大夫,他不是来历不明之人,是我弟弟,我姐弟二人……”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你姐弟二人原为大户人家千金公子,后家道中落父母病去,只留你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不料行至此地遇到劫匪,盘缠尽失,你弟弟为了救你受伤,而你不求别的,只望我能救活你的弟弟,任何条件你都可以答应我,是吗?”
不等秋夜风说完,年轻大夫已经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秋夜风顿时有种碰到岔子的感觉。
“哥,她是女的吗?”之前开门的小丫头好奇的看着秋夜风,又看看趴在地上一身女装的阿准,脸上的表情有些混沌。
这个踹破她家医庐大门的若是个男的,也就罢了,毕竟男人长得丑点也是能娶上老婆的,可她要真是女的话,那可就嫁不出去了。
小丫头片子还在腹诽秋夜风,却见她咧开嘴,很是轻蔑的笑了笑,
“我当是什么原因你不肯医治我弟弟呢!看你这么年轻,又开了这么一家破旧不堪的医庐,连换大门的银子都没有,想来是因为自己医术太差,病人太少,日子才会过的如此捉襟见肘的。啧啧!堂堂男子汉,就那点蹩脚医术也敢开医庐,连最基本的箭伤都不敢医治!估计你这医庐不知道医死了多少人!”
秋夜风才将说完,小丫头片子不依了。
“呸!你这丑八怪!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我哥哥的医术,那可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前来找我哥哥看病!要不是因为……”
小丫头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也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要不是因为什么?说呀!不说的话就是给你哥哥的烂医术找借口开脱!”秋夜风趁热打铁刺激着小丫头,小丫头涨红了脸,正要开口,却被自家哥哥打断。
“子清,你回屋去。”年轻大夫语气冷漠依旧,哪怕是对着自己的妹妹,也看不出多少热络。
待那小丫头不情不愿的回了房间,年轻大夫双手环胸,眼底的戒备警惕不言而喻。
“看你们像是从宫里出来的,不想我报官的话,现在就走。”
这话说得,分明是带了威胁的成分。
☆、19.第19章 三加三等于六
秋夜风眨眨眼,突然就抬手扯了下自己上身的衣服,肩膀露出,胸部若隐若现,脸上虽有一层蜡黄,可这大片的雪白肌肤却是吹弹可破货真价实。
见她正一步步朝他走过去,年轻大夫明显是有些慌了。
“大夫,既然如此,你尽管报官吧,一会衙门的人来了,我就说,我这大半夜的带着受伤的弟弟前来医治,没想到你见我姿色姣好,竟是趁着我弟弟昏迷,意图不轨,想要轻薄于我,我奋力反抗之下,你还失手用羽箭杀死了我的弟弟……呜呜,大夫,你说,外面的人看见我弟弟倒在地上死了,而我这个姐姐也不太可能杀害自己的弟弟,还有我这衣衫不整头发披散的样子,他们会相信谁多一点?而且我弟弟还死在了这里,到时候无论如何都是闹出人命了啊,你这医庐想要继续开下去都成问题了呢。”
秋夜风说话间,已经走到他面前。
那一大片雪白肌肤生生晃晕了祁慕容的眼眸。
“你……放荡无耻!”祁慕容憋了半天才说了五个字。
他终日醉心医术,哪里见过秋夜风这种野路子出来的女人。当即涨红了脸。
“这不都是被你逼的嘛!”
“我哪有逼你!是你自己……”
“是谁逼的都不重要嘛!重要的是你还真的想轻薄我不成?你早说啊,我还费那么多唇舌作何?”秋夜风越说人靠的越近。
祁慕容则是步步后退,最后被她逼到了墙角旮旯,不得已闭上眼睛,咬牙道,
“把、他、抬、到、后、院、去!”一字一顿,透着咬牙切齿。
秋夜风忙不迭的点头,“好来。不过只怕要多叨扰几日了。他需要静心休养不是?”
“你别得寸进尺!”
“那好吧……我只好明天再在您面前脱一次衣服引一次衙役咯?反正我脱衣嘴快,想脱随时都能脱……”
秋夜风说着还不忘朝他抛一个媚眼,那蜡黄小脸,此刻却只见她那双寒光凛凛的瞳仁,透着夺魄的冰冷。
“三天!最多三天!”祁慕容几乎是咬碎了牙齿。
这大半夜的,自己是被一个女流氓给调戏了吗?
“三天呢?那我跟弟弟每个人都是三天!加一块就是六天!绝不多赖一天!一言为定!”秋夜风的话再度令他有吐血的冲动,她算数的时候更加不要脸!
“你还知道这是赖?!”他冷哼一声,转身往后院走。
“哟!你该庆幸的,我赖的只是你的医术和六天的收留,人家要是赖上你一辈子的话,那才真是你的噩梦呢!除非你是传说中的重口味!就喜欢我这样的……不过,这短短的相处,我倒是觉得跟你很投缘呢!大夫,你八字为何啊?说出来,看看我们到底合不合?”
秋夜风最后几句话,听的祁慕容拔腿就跑。
再听下去,真不知道她还还会说出什么无耻的话来,甚至是做出更加过分放荡的举动。
……
与此同时,摄国府,引殇阁
俞嬷嬷、姣姣还有霜玉齐刷刷的跪在北堂无忧面前,按照之前秋夜风教给她们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主座之上,正品着香茗的某殿下听了三仆的话,沉默片刻。
如玉五官,波澜不惊。寒瞳深处,却蕴藏杀伐凌厉无数。
☆、20.第20章 她配吗?
“你们的大小姐被闯入明水阁的不明刺客捉走了?她临走之前喊话让你们来找本殿下?”北堂无忧听了犹如天方夜谭的一番话,脸上的表情愈加阴晴不定。
俞嬷嬷壮起胆子,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