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两张面容，却是完美的在眼前重叠。
晏淼裹着被子，半天感觉不到太子的动静，不觉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却是撞进了太子那一泓清泉的眸子之中。只是，他的眼神却仿佛陷入了一个她无法到达和企及的幻想之中。
也许，并不是他的幻想，而是曾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一切，可他却在这一刻，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晏淼心下，莫名盛满了酸涩苦意。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响起，就在之前，太子与她****之际，曾经低声咕哝着的究竟是什么？
是一个人名吗？
想着太子一贯叫她的全名……晏淼，疏离而简单，晏淼的心，再次沉了沉，眸中光芒也黯淡了下来。
☆、608.第608章 一天瞧不上，就一辈子瞧不上
翌日，延禧宫
太后自中毒之后，身体时好时坏。
窦妃的事情看似告一段落，夏睿辰也没有在这节骨眼上追究北堂无忧的罪责，毕竟，曾经是夏睿辰给了北堂无忧一块夏氏令牌，可以先斩后奏。
倘若北堂无忧拿出令牌，说他是为了夏睿辰铲除奸妃，夏睿辰的指责自是站不住脚。
窦妃的事情，朝中早就议论纷纷，后来更是传着是夏睿辰忌惮窦氏一族在朝中的势力，所以迟迟不肯发落窦妃，而这些传闻自然都有北堂无忧的功劳，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处置窦妃安排一个合理的借口。
其实，早在答应秋夜风带窦妃到摄国府时，某殿下腹黑的心早就存了让窦妃生不如死的决定！背叛他倒还是其次，胆敢伤害他的女人，如何能留？
夏睿辰明知这一切都是北堂无忧事先安排好的，但金牌在北堂无忧手中却是事实。夏睿辰当年，曾有一段时间，最是信任倚重北堂无忧，也是在这时候，北堂无忧得到了传国令牌。
此刻延禧宫内，太后今儿气色还算不错，看着太子和晏淼坐在一起，也没以前觉得那么不舒服的感觉了，晏淼虽是黑点，但文采出众，倒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才女。况且只是个侧妃，也无伤大雅。
“太后，今儿太子和晏淼都在，是否该为这两个孩子安排下具体的时辰了？皇上当年是太子这个年纪的时候，大皇子都出生了。”
一旁，皇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脸上带着对太后的恭敬和谨慎。
再也不见昔日丝毫不甘，不服。
太后冷眼扫过她，却见太子和晏淼相视一眼，看起来是默契十足。
“太子的事情，哀家都不着急，你着急作甚？还不是因为太子不成亲，大皇子就不能成亲，你心中着急了？”太后对皇后的态度，并没有因为皇后如今的谨慎小心而有丝毫改变。
皇后心里的想法，她岂会不明白？
想趁着窦妃倒台的机会收买她的心？哼！简直是痴心妄想！
太后一天瞧不上皇后，就一辈子瞧不上！
皇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旋即沉默不语。
以前这时候，她都会据理力争，一定要跟太后理论出个子丑寅卯来！可如今她学乖了，太后那么相信窦妃，如今都被窦妃出卖了，更何况是自己？更加不如太后的眼，太后只会更加的警惕她，厌恶她。
所以现在她不会再多说任何话，说多错多，不如不说。至少太后没了抓住她其他把柄的机会了。
“哀家也累了，皇后，晏淼，你们先回吧。哀家有话单独跟太子说。”
太后之前的话，就像是抡圆了手臂的拳头，最后却打在了棉花上。
怒火无处发泄，太后也不好故意找茬折腾皇后，索性就眼不见为净。
皇后和晏淼立刻起身，行礼退下。
脸上始终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见丝毫恼怒和不忿，仿佛已经习惯了太后对她如此冷淡的态度。
待皇后和晏淼退下，太后招手示意太子道跟前听话。
太子才将上前，太后扬起手臂，啪的一巴掌，重重落在太子脸上。
☆、609.第609章 痛斥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打的太子措手不及。
俊逸面庞侧到一旁，再回过神来时，错愕的看着太后。
“皇奶奶……”太子实在不明白，为何一贯对自己宠护信赖有加的太后，突然打了自己！
“哀家不打你，你是否还要继续念着你那母妃？只要她存在一刻，她就是你的母妃！是不是？”太后阅人无数，自是看出太子重情重义，又优柔寡断的一面。
窦妃不死，太子是不会死心的。
太后就想用这一巴掌打醒太子，让他看清楚这未来大商天下，倘若有朝一日落在他手中，他还是如此性情，如何对得起夏氏列祖列宗。
“你不要叫我皇奶奶！我没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孙子！连夏崇明现在都知道听皇后的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留在自己寝宫内，唯有你！你昨儿私下见了窦氏族人，是不是？”
太后的话，让太子脸上多了无奈和释然。
“皇奶奶，孙儿既是没有隐瞒任何人见窦氏族人，便是光明正大的见面，没有任何隐瞒和不轨的心思！还请皇奶奶明示。”
太子自认自己光明磊落，既是不怕任何人看见，便是对得起天地良心。
“糊涂！糊涂啊你！！”
太后指着太子鼻尖，破口大骂。
“都到了现在这般情况，你以为你自认清者自清，一切就能如你所愿吗？皇上不是只有你一个皇子，即便大皇子不成器，还有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如今窦氏一族倒台，若不是哀家支持你，你在朝堂上便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你的亲弟弟，三皇子夏崇悦如今已经被你父皇投闲置散，去守那无关紧要的城门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懂得自省！
四皇子五皇子是敏妃所生，敏妃是哀家族人，倘若哀家支持四皇子五皇子，那么你这个太子被扳倒，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还有昭嫔的六皇子，那是小小年纪就人精一般，人前懂得当着你父皇的面向一众大臣请教学习，人后又懂得在宫里收买人心，即便是宫女太监受了罚，他也会出言相劝小事化了。
比起你的几个弟弟来，你这个太子，究竟能赢在哪里？赢在你宅心仁厚？赢在你气质出众？这些都可以帮你登上皇位不成？！你以为我打你，我就不心疼？你是哀家最疼爱的孙子！可哀家却不得不如此提醒你！哀家不是你父皇的亲生母后，哀家走到今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谁是人，谁是鬼，哀家心知肚明！连皇后都懂得收起她的獠牙藏在肚子里，静待时机狠狠地咬伤哀家一口！唯独你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儿女情长，是你那不争气的母妃！！”
太后说着，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太子脸上。
纵使把太子的面颊打肿了，她也不会心软。
今日对太子心软，那就是在明天害了他。
“皇奶奶……”太子捂着面颊，身子踉跄了一下。唇齿之间尝到了腥甜气息。
☆、610.第610章 阴郁的决绝
“你不是不知道，你母妃害的哀家中毒，哀家现在对你应该是不闻不问才是！就此让你随你的母妃去了，也不为过！可哀家还是选择愿意相信你，支持你！”太后的话，看似字字句句都在为太子着想，可其中的含水量，太子却是心知肚明。
他终是明白，太后今儿突然发火的原因。
敏妃虽是太后一族宗亲，可以太后的性情脾气，一旦拥立敏妃的皇子，那太后将来要依仗宗亲的需要就会更多，太后一族宗亲早已四分五裂，对于太后也素来是敷衍了事，反观窦氏一族，却是与太后关系密切，甚至比母妃与窦氏关系更加紧密。
太后是不会支持敏妃的皇子登上太子之位的，至少表面上不会支持。因为一旦敏妃成了皇后，那太后一族势必会围绕敏妃打转，太后的地位也就更加岌岌可危。
敏妃比窦妃更加狠毒，倘若惹了她，则是比窦妃更加不管不顾的性子，杀敌三千自损一万这种事情，敏妃绝对做得出来。
所以太后这会当着太子的面，所有狠话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就是为了让太子依赖他，依靠他。
太子垂下的眸子闪过丝丝无奈的叹息，这便是宫中的凉薄人性，是否所有的骨肉亲情，到最后都会化作权欲争夺的棋子！
他如今倒是分外怀念，之前在宫外那一个月平静简单的日子。
不用面对这些，明明是他亲人，却是处处精妙算计的人心。
“皇奶奶，之前是孙儿做的不对，如今又皇奶奶坐镇，孙儿自是明白以后应该如何做，皇奶奶便是孙儿的主心骨，皇奶奶指向哪里，孙儿便走向哪里。”
这一刻，太子觉得这声音分外陌生，不像是他的声音。
他以为自己无论到任何时候都会坚持原本的想法和态度，却在不知不觉中，也做了随波逐流之人。
太子态度的转变让太后异常满意，只有将太子牢牢地掌控在手心，她才多了继续掌控后宫的筹码。最初，她也是看中了太子这温文尔雅又优柔寡断的性情最好拿捏，所以才暗中怂恿夏睿辰立他为太子。而夏重晧也的确是比夏崇明优秀太多，如今，夏重晧缺乏的就是历练和决心。
“重皓，你应该明白，选择了皇奶奶，就不能再选择你的母妃了！皇奶奶也知道你最终会选择站在皇奶奶这一边，所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