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却听说应国公府的太夫人很是喜欢那位段四小姐,还曾当着一众夫人的面批了任兄的不是。”一个男人怯懦却不低的声音道。
屋内,范六奶奶在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气得站了起来,却被段玉苒伸手拉住。
“唉,那个女人最擅隐藏真面目。在外人面前温柔娴淑的样子,关起门来转脸就是凶悍恶毒。”男人幽幽地声音伴着叹息传来,“我爹娘就是受了她的蒙骗,才逼迫我娶了她进门。她进门后就翻了脸,竟对我爹娘也横眉立目!若不是她实在可恶,我爹娘又怎会将表妹抬进府给我当贵妾?”
段玉苒听到这个声音,马上就听出来是任飞腾那厮!这个男人还是这么不知廉耻、喜欢颠倒黑白啊!
“郑老夫人一定是被她表面的样子骗了去,才误会我。”任飞腾又道,“他日我会随伯母去应国公府拜望,到时会向郑老夫人解释清楚,免得污了我的清誉。”
“对!任兄不能由着那妇人抹黑你!”有人赞同地鼓励道。
还有人听任飞腾说“会随伯母去应国公府”,便问他的伯母可是安国公夫人,又羡慕他能与应国公府搭上关系。
段玉苒拉着范六奶奶听了一会儿,觉得外面这帮没规矩、吵闹的家伙应该是入京赶考的屌丝书生们!任飞腾也只能在这些人中寻找存在感了!
范六奶奶实在听不下去了,又被段玉苒拉着不能到外面去骂那群混蛋,便走到门前喝了一嗓子:“哪里的无礼之徒在外喧哗?周妈妈,还不将他们赶出去!”
门口守着的范府妈妈听了,便连忙上前请那几个书生离开。
书生们本是在寺中闲逛,恰好见此院落清静,就信步走了进来。不想院中禅室竟有女眷在此休息,又被人家训斥无礼,不禁一个个都面红耳赤起来!
“啧,又是一个悍妇。”有人小声地咕囔道,“看她们带着看门的婆子,想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妇人!这些女人性傲无礼,还不如蓬门小户家的姑娘良善!”
周妈妈听了眼睛一瞪,“这位公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请速速离开!”
“咦,这位妈妈好生不讲理!难道这大钟寺是你们主子建的不成?是你们的家庙不成?倒不允我们在寺中随意走动了!”进院就大笑着说段玉苒是母老虎的那人又拔高声音喊起来,“小生在此劝一句屋内的太太、小姐,有那富余的银钱不如救助几名贫苦百姓!比起你们大把的捐香油钱可功德无量多了!”
“你!”范六奶奶气得刚想隔着门对骂,就听到身后范太太有了响动,只得转身去照顾婆婆。
范太太小眯了一会儿,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娘,吵醒您了。”范六奶奶忍下气扶起婆婆。
“发生什么事了?”范太太强打起精神坐正身子。
“没事的,娘。”范六奶奶道,“是几名狂生在外吵嚷。”
范太太出生在书香世家,丈夫又是大学士,对读书人还算了解。
“唉,世风日下,踏实的读书人都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自认满腹经纶与治国之策的草包给掩去了风华啊。”范太太长叹一声,扬声地道。
外面几个书生听到范太太的话,都胀红了脸!
那喊声最高的书生又不服地嚷道:“里面的太太这话说得偏颇!什么叫自认满腹经纶、治国之策的草包?莫非是在说我等?”
范太太冷哼一声,对范六奶奶道:“再打发人去问问住持师傅何时能来,若是今日不便,咱们便先回府去吧。”
“是,娘。”听了婆婆刚才训骂外面的狂生那句话,范六奶奶很是解气,应声都轻快不少。
段玉苒站在一旁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外面这些人议论的是自己,倒惹得范家人跟着气恼。
小丫鬟出去传话,外面的书生还在吵嚷不休!大有逼屋里的女人出去跟他们说个明白的意思!
段玉苒没想到到寺庙上个香也能碰到任飞腾这个混蛋!而且他还真的在抹黑自己!
若是今天只有自己在寺中,听了这些人的议论顶多是不理会,在暗骂几句任飞腾无耻!但现在却惹得范太太和范六奶奶跟着一起被气到,段玉苒就有些忍不住了!
当外面那个狂生又叫嚣着什么为富不仁之类的屁话时,段玉苒抓起帷帽戴上,开门就出去了!
范六奶奶吓了一跳,想拦已是来不及!范太太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平静地拍拍儿媳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段玉苒一出禅房,外面的书生们就安静下来。
在段玉苒她们进寺时,小雨就已经停了,所以书生们只是衣襟或袍摆有些湿,身上并不狼狈。
段玉苒隔着面纱,视线落在了一身霜白衣袍镶深蓝襟边的任飞腾身上。
书生也打量着段玉苒,但隔着帷帽却是看不清其容貌,只从身上的衣裙和身材猜测应是名年轻的姑娘。
“诸位公子可是准备参加今年春闱的学子?”段玉苒刻意捏细、放柔声音地问道。
虽然和任飞腾做了一年的夫妻,他们的交流并不多,但段玉苒还是不想冒险被他从声音认出自己!因为这样会给范家人带来麻烦!
“正是!”听声音就是那个狂生,他站在任飞腾的左手边,长着一张红痘脸!
段玉苒只看那狂生一眼就恶心得想吐!并不是因为对方的脸上长着青春痘,而是那副“我非常了不起、我很拽”的死德性,让人很想过去踹他两脚!
“小女子奉劝各位公子,还是不要参加春闱为好。”段玉苒嘲弄地轻笑了一声后道。
任飞腾挑挑眉,朝段玉苒拱起手,作出儒雅风流之态地道:“恕小生愚钝,不知姑娘为何对我等有这样的劝告?莫非姑娘出身高贵,因我等今日冒犯,便要回府向身处高位的长辈告状,令我等名落孙山不成?”
“哼!若是科举是这般能被妇人操弄的,我等不考也罢!”狂生道。
“就是!就是!”其他书生跟着附和道。
“呵呵!”段玉苒银铃般的笑声响起,鄙视地扫过这几名屌丝书生,“大荣科举是为皇上选拔精英之才,为民选拔有志之士,说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也不为过!几位公子寒窗苦读圣人书,却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你这……”
“时为幼儿、尚未开蒙之际,家中长辈首教孩子的便是礼仪!开蒙后,先生先教的也是礼仪廉耻、其次才是学问!几位公子入寺大声喧哗此为失礼!又背后非议他人此为失礼与失德!打扰到别人不致歉、反而强词夺理此为无礼与胡搅蛮缠!妄议朝臣在科举上营私舞弊,这便不是失礼和失德的小事了,而诽谤的大罪!”段玉苒收了笑容厉声地道,“我大荣的朝堂上怎么会容你们这种失礼失德、不知廉耻的败类出现?所以小女子才奉劝各位不必去考了,免得浪费各位考宫的时间与精力!有那个时间与精力倒不如多看几篇其他人的卷子!”
-本章完结-
☆、129.悲情前夫
段玉苒一直认为:既然穿越到了古代,那么就得接受男人三妻四妾这个不可避免的现实!甚至她也想过,与丈夫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后便托病不再与之同房,然后随便丈夫纳妾、生下庶子女!只要她把持住一个度,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谋好将来就可以!
但想归想,真正实施起来却难受相当大!
过去只当任飞腾在感情上是个渣男,打着痴情的愰子还不忘偷香窃玉!今天一看,他品行上也渣得掉底!怪不得郑老夫人说他们任家德性败坏!不愧是阅人无数的老人家,从一事知人根本!
段玉苒的话激怒了那几名书生,正吵嚷着要和她理论,大钟寺的住持果亮师傅就赶了过来。
看到寺中大和尚出了面,几个书生便不敢再张狂无礼,在果亮师傅温和微笑的注视下灰溜溜地离开了院子。
果亮师傅因一些寺中的事耽搁了,听范府的人过来说有人在休息的院落闹事才暂时放下手边的事匆匆赶过来。
果亮师傅向范太太致了歉,范太太和范六奶奶也不是会迁怒的人,但因为几名狂生的无礼,也使得她们没了兴致再与果亮师傅详谈。
范太太留下几个挑选出来的黄道吉日,请果亮师傅先帮忙看一看,过两日她再派仆人到寺中取结果。
就这样,一行人兴致高昂的来大钟寺,却被几个不知学问如何、却把尖酸刻薄当成孤傲的书生搅得败兴而归!
回到范府后,范太太就将此事跟范大学士说了,还让小儿媳在旁详细的将那些人的话学了一遍!
范大学士刚开始听了两句就面露不悦,但他不高兴是针对段玉苒!以为这个义女像任飞腾和几个书生所说那般善妒、不孝!
尔后,范六奶奶又讲了那几个书生多次言行无礼,段玉苒气不过出去与他们理论,劝他们不要参加科考浪费考官阅卷的时间!
范大学士听到这里便忍不住笑出声来,“段小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虽然已经收段玉苒为义女,范崇对这个义女还是保持着距离感,毕竟自己是被硕王胁迫不得已才答应的!而且,他一直对段玉苒的人品与过往心存芥蒂,所以并不像妻子和儿媳那样对义女和蔼亲近。不过,他是义父,严肃一些也无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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