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真是命大!
容王闻言亦是冷下了脸,俨然被气得不轻:“住口,什么死不死的?事已至此,王妃你该明白并不是你我不想就能改变的,狄儿他留着皇家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使他真的认祖归宗,于我们来说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他依然还是本王与你的儿子,狄儿虽不说,可是你该知道他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且这件事说不定狄儿早有安排。你现在在这里生气又胡搅蛮缠有什么用?不过是气着自儿个,对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帮助。”
他对她到底如何,她会不知?却偏偏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又怎能不让容王爷生怒?这件事不止她不愿,他又何尝愿意。可说到底那血缘在那儿,他们也没有反对的权利,且就算是狄儿认祖归宗,又能有多大的改变?狄儿他现在不是仍然住在王府,仍然叫着他父王,叫着她母妃不是么?
容王妃似乎被容王突然爆怒吓到,一时有些呆怔。
容王深吸了口气:“茵儿,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这样只会把狄儿越推越远,于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你也知道狄儿有多在乎她,你把人骂得狗血喷头狄儿也未曾说过什么。你到底还有什么好气的?”如此还不表明狄儿是打心眼儿里在乎着她这个母妃的么?
“在乎?若在乎他就不会如此耍弄于我,更不会连一句解释都吝啬于给。你还敢说他在乎,你说你明白我看你却根本不明白。容昱,你给本妃滚出去,滚不滚,若再不滚,本妃和你拼了。”
不知容王哪句踩到容王妃痛处,容王妃原本压抑的怒火却是再次升腾,转身便拔下了墙上的宝剑。
剑尖直指容王。
纤薄的剑刃在灯火下散着寒芒,容王妃亦不说话,只睁大眼冷冷的瞪着容王爷,那眼里的冰冷如同那剑一样森冷而渗人,让人心都有些凉了起来。
“好,本王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被最爱的妻子拔剑相向,是个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血性的容王了?原本压抑的怒火也被那冰冷的长剑挑起,冷冷扔下一句甩袖出了厢房,那门板都被砸得哐啷作响。
容王踩着沉重步伐停在蜿蜒的长廊,深吸了口气,好半晌才勉强压下心头那股浓浓的怒火,心中颇有些后悔,却又有些拉不下脸来回去。
他怎么会不明白,当初茵儿骤然失姐失子,他能理解她的痛。可那也是他的孩子他就不痛不难过么?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不也好好的走过来了?他一直以为她已然看开。可没想到原来并非如他想象那般么?
容王站立许久,最终去了书房,如今多说无用,只能让她自个儿先冷静冷静但愿这火气能快点过去。
沉寂的厢房之中,容王妃眼看容王怒气腾腾而去,手臂一扬那剑便**在了地板,走到榻前坐下她却是捂着胸口,脸色有些发白,美丽的眼眸之中滑下一行清泪,眸光更满满都是扭曲而挣扎的痛苦。
她不想这样,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第739章 不灭火种,无欲无求
昏暗的空间里点着灯,视线却依旧有些模糊,隐约间,可看到有一人正坐在桌边,以肘支头脑袋不停的轻点,似正打着盹。
蓦然有股森凉冷意扑同而来,如被针扎,那人一个激灵站起,惺忪睡眼瞥到眼前那张突然出现的脸,再无半点睡意:“师,师父,你,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我……”
“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师父。”阴影中只能看到一双眼,幽暗近乎没有任何的光芒,让人望之心颤。
桌边锦袍少年一愣,:“你一直暗中的教导我,不让我叫你师傅,也不告诉我名字,那,那我到底要叫你什么?这让我很为难的。”眼神凝视黑暗之中的那张脸,那五官,明明熟悉却又陌生。
记不清是多少次同样的询问,却都同样疑惑的语气,也同样没有答案。自七岁那年他遇险,眼前之人突然出现救了他。而后便会时不时的出现他身边,教授他武艺谋略,御龙之术,总之所有能教的他都教。
却又从来不让他叫他师父,甚至从来不告诉他的名讳。
隐在黑暗之中的人却是答非所问:“如今朝中局势已定所有的挡路之石亦都被清扫干净,现在,便是你的机会了。我此来,只想问你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想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又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少年的呼吸有些紧窒,声音颤抖间也染上了几分的锐利:“你如此尽心尽力的教导我也是有预谋的?”
那个位置所指,他再明白不过。他说的便是那个万万人之上,无一人之下的位置,那个象怔着所有权利的位置。
阴影之中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你早就该知道了不是么?我教你武功谋略御龙之术,你,修习的很好。如此,你也不可能不知道我的目的,可你还是一一接受,一心一意的随我修习。这也不正代表了在你的心里,其实也是有着那个**的么?怎么,到了现在却反而不敢承认了?”
“我……我不过是想自保而已……”少年有些哑言,音量越渐微弱,事实上那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能瞒过眼前之人?或许刚开始时他不明白他的用意,可后来他怎么会不明白?
他却依旧没有反抗过,甚至没有挣扎过,所以就像他所说的,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有那样的想法的吧?只是也确如他所说他知道他自己没有机会,所以才不得不将那念头强压。
如今,他不过轻而易举一句话,却将他心中所有全都勾动释放而出,这个人太可怕,而更可怕的是他掌握着他的一切。而他,却连他的身份都不知晓,甚至不知他如此做有何用意。
许久,他回神,慌乱的眼神渐变镇定:“你想助我?可正如你所说,如今的局势已然很明显,父皇绝意下旨立储,太子人选已定,他登位已然毫无悬念,连傅国公府,战王,宸王都被他一举铲除。你觉得现在,我还能做什么?莫不是你要我与他对上?”
“呵,那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样愚蠢的事,可不在你教导的范围。师父你觉得你的徒儿就真这么愚蠢,会去做这样自送死路的事?”红唇绽一抹讽笑,尤其是那声师父。少年与之对视,他的权谋之术皆授自于他,他不相信他都看明白的事,他不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挑拔他。
那目的当真是不得不让人起疑!
“绝意立储,以卵击石,自送死路?呵呵……”低沉的笑声起,却是听得人莫名,少年看得蹙眉正要说话。
笑声却骤然一敛:“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他们所思所想,都不过虚妄,妄而终不得,再如何绝意总也会改的。他,永远也无法登上那个位置,天命早定无人能改。那是谁也无法逃脱的宿命,如此说,你可明白?”
同样嘲讽的语气,坚定却似又隐含着一丝其它。
“不明白,什么天定宿命?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少年直白的开口询问,他就像是个谜,曾经他派人调查过,可是他却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根本查不出哪怕是丝毫关于他的痕迹。
他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凭空出现的人。
可事实却就是如此!
“你总会明白的,他,还成不了你的阻碍,你只需明白这点即可。”只有明白才能让心中那火种不会熄灭。
少年眉宇却是蹙得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你想要做什么?你,是不是打算对他们做些什么?就算我想,可……”
“怎么,你担心我出手对付他们?我说了这不过是他的宿命,他注定了逃脱不了,只有那些愚蠢之人才会当真傻到去做些什么。你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多想想自己。看来我教导你的,你却是根本还没有听进去?”
冷冷的反问声响起,染上了几丝的凌厉:“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便要做到心无旁鹜,过多的妇人之仁,那也只会蒙蔽了你的眼睛而已。想与不想,你自己想清楚,下次来,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机会只一次,能否抓住端看于你。除了你,我也不是没有别的人选,淮化,沂临郡那两位想来会很乐意……”
“……”
微风吹拂那暗沉的音调,阴影转念消失,少年却是站在原处微微握紧了拳头,淮化逸王,沂临郡荀王,这两人早就被父皇贬出朝堂。他的意思,若是他不遂了他意,他便会重新挑选对象?
他这是在逼他做出决定?
可他到底哪里来的把握可以让父皇更改了旨意?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日子他虽一直沉寂,却也看得分明。还有那什么逃脱不了的宿命?他到底是在暗指什么?为什么,他根本听不明白?
脑中有太多的凝问,却偏偏,无人能回答他。
……
夜,凄清,带着几分寒凉,正如那双眼眸里绽出的光,一袭墨袍的男子好整以暇的坐在那红木椅上,素手轻置在膝前,看着对面脸色有些僵硬的人,眼神定定而望毫无波澜,却又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主子这么看着我干嘛?眼神儿都不带转的,您要再看,我会误以为您对我有意思的,虽然属下承认,主子您绝对长得国色天香,可属下委实没有那种嗜好,所以主子,您就放过属下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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