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金笺 (leidewen)

　　所以后来雅卿跟长公主说，侯爷名字取错了，就不该叫‘好人’，人太好，其实是会被人欺的。
　　
　　第199章 好人有时等于蠢人
　　
　　要知道设了饭堂，自会有餐补，是当作福利的一部分的，但是正是因为有餐补，就算是那些穷小吏，之前也是要求着让部里把餐补变现，说这也比在饭堂里吃猪食强。
　　郝仁自己当然不懂这里头的事儿，问清了为何要做饭堂的初衷之后，他也是觉得这是对的，这些人没一个是不好出去吃饭的。只不过是饭堂没做好，那就往好了做就是了。
　　但他也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只是招来管内务的那位侯主簿。人家一开始以为是郝仁跟历代当家一样，新官上任，自然要哭穷的，表示不加钱子，就没法做。
　　郝仁看来，能加银子，就不是个事儿。侯主簿忙说，部里办案的经费都紧张，真挤不出钱来了。郝仁原本就没想着用部里的钱。本想说缺多少，他来补的，主算，皇家多年的历练不也是白干的，话到嘴边，也就停住了，想想就说，自己有里庄子的农产品也卖不出钱来，不如便宜部里就是了，省的钱请个好点的厨子，大家也能松快点。
　　其实郝仁这法子是不错，他有庄子，庄子里的牲畜、家禽，有各种的禽蛋，瓜果蔬菜，便宜的卖给大理寺，跟他们拿出去卖也差不了多少，基本上也是两好合一好。省了钱，正好也能请个好点的厨子。
　　只不过，郝仁是贵族，他能想到的，其实是太简单了。他也把这些小吏们看得跟他一样善良了。人家是油锅里都能捞出钱的主，看到机会还能放手。
　　立马告诉郝仁，请厨子太贵了，不如请厨子的学徒。其实不管啥手艺人，都是熟能生巧。可是学徒哪有上灶的机会。一般三年之后才能一道一道菜的学。之前都是在师父跟前打下手。
　　只要跟人师父说好，让他们的那些学徒轮着上大理寺来实习，好好练习烧菜，就能省下请厨师的银子，只用提供厨房材料罢了。
　　郝仁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也就把这事交给那能说会道的侯主簿去办了。
　　没几天的功夫，大理寺的小厨房。一下子就成了人家的厨师训练班。态度不知道有多好。做的都是小锅热炒，心情好了，还能点点菜。天天热火朝天的。不知道的，还以大理寺改饭馆了。
　　大家回来吃饭的热情也高了，郝仁还挺满意，不过侯主簿又跟郝仁说。钱还是不够买食材的，就算是去侯爷的庄子里买。钱还是不够。郝仁那会也开心，于是直接说，“没事，要什么拿就是了。”
　　灾难也就开始了。而且两世的开头一模一样，没一点差异。
　　不说郝仁给食材这事，就说不要钱请厨师的学徒这事。对大理寺来说，没有省到银子。反而是更费银子。
　　这些学徒就算不要钱，可是人家是来学手艺的，人家用起来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啥时候来人要吃，人家服务态度特别好的就给做，都不管认识不认识。
　　底层没有什么油水的小吏们，其实家里都挺苦的，看这情况，没事多打几份饭菜回去。大家不管当不当值到点回来吃饭，原本正常时候，二十几个人用餐的，后来就是每天准备一百人份的饭菜也不够。
　　郝仁不管事，而侯主簿要的是就是郝仁的不管事，只是天天吹捧着郝仁，饭堂办得有多好，大家有多么的满意，其它的万不会告诉于他。最多委曲的说说，庄子里的人挺烦他，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就算是庄子的人跟郝仁汇报，郝仁还会发脾气，就点菜，你们至于吗？直接把他们吼了去回去。如此这般，情况也就越来越糟。
　　而上一世，雅卿知道得晚，郝仁把她带回侯府时，郝仁已经接管大理寺六年了，等着雅卿怀孕、流产，得到管家太太的认可那又是小半年。
　　她知道时，这法子都实行了六年半了，那时，说实话，真的已经是侯府沉重的负担了。谁家莫名的养了一堆蝗虫也是大大的负担的。
　　管家太太跟雅卿最早说饭堂的事，是雅卿刚流产不久，他们在郊外的庄子里养着病着，郝仁虽说天天陪着她，但也不是时时，有时，她在内院里，也能听到外头的喧哗。管家太太瞅了一个空进来道歉，顺便就说起了为何喧哗。
　　大理寺饭堂的食材大多出自这儿的出产，管事的那人跟东西都是大水打来的，看到什么拿什么。每一次他们来了，就跟抢一样，庄户们怨声载道。
　　“倒也不是在乎那点东西，主要是不讨好。就好像侯府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端着碗吃肉，放下碗就骂娘。我们在那帮忙的人，常气得都不想干了！”管家太太真是一脸怒色。
　　那会儿，雅卿与郝仁的关系刚刚稳定。管家太太也看出郝仁对雅卿的感情不同，于是也会跟她说说外头的事。
　　雅卿也不置可否，她又不是出生就在牡丹阁，庄户的事，怎么就在自己内院外头喧哗上了，还正好赶着郝仁被皇上叫进宫时。不过她不想让管家太太难看，那时，她虽说不知道管家太太的禀性，但是却不愿轻易得罪。
　　“侯爷一片好心，而且做了这些年，纵是我说让他别做，总得有个由头！我又有什么资格说让他不做？”雅卿侧头看着管家太太，她说得极中肯，并没有推脱之意。
　　管家太太一听也是这道理，不过她也是真是没法子了，不禁拿着账本出来，一椿椿一件件的讲给雅卿听，真是越说越气，现在雅卿真的觉得，这位也不是想找办法了，就是想找个新人吐吐槽。实在太憋闷了。
　　“侯爷十五岁接管大理寺，便是这个章程，现在说不做就不做，的确是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的。”
　　雅卿那会真不会看账本，姑母的教育还没开始，而牡丹阁可不想把姑娘们都养精明了，跟他们做对这是不会教的。不过在管家太太的指点下，字总是认得的，看看那数量，还是每天的，她都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了，哪有人这样的。不过气归气，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想管家太太太失望，说得很是保留。
　　等晚上，郝仁从宫里回来，再出现在雅卿面前时，雅卿看到的就不是酷酷侯爷的脸，而是一个猪头在自己面前晃。简直都不想再看到他了，实在太蠢了，蠢得自己都觉得，这人都不值得原谅了。
　　
　　第200章 极品主簿
　　
　　“唉，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您刚也听到了，外头跟着了抢一样，现在我们真是没处躲没处藏！若不是这些日子，侯爷带您过来养病，只怕还要闹得狠。”管家太太真是觉得忍无可忍了。
　　“这事，若是侯爷才开始做，我倒是能劝他改改章程。只是这事做了六、七年了，现在才改，那才是真把人往死了得罪了。既总是要得罪一回的，还不如找个机会让侯爷，把饭堂整个的撤了。按他们所期望的，把朝庭的补贴给他们为好。”雅卿合上账本想想说道。
　　之前，管家太太一直说的是要雅卿跟郝仁说说，定量供应，这么下去，真不成了。不是不给，而是不能这么给了。
　　而雅卿却不同意管家太太的想法，这事不能再下去了，还有那个侯主簿，也不能留了。只不过这话不能说，只能说，把饭堂撤了，把朝庭的补贴给他们，让他们得偿所愿。
　　管家太太无所谓，能撤更好，不能撤，改章程也成。但没想到雅卿根本不想改章程的事，而是直接说，撤掉。细想想，这姑娘倒是聪慧得紧，忙点头称善。
　　雅卿也不管管家太太是真的佩服，还是早就想好了主意，就等着自己往套里钻。反正她也不介意，她也看那些人不顺眼，只当是顺带了。
　　时机也挺好找，郝仁被叫进宫去，正是外面出了事，云图要派他出差，时间还挺赶的，于是带着雅卿他们从庄子回了城。
　　回了侯府，郝仁原想的是，雅卿看着跟管家太太相处得不错，他是可以把她留在侯府里，至少舒服一点。但想想自己离家时间太久，家族的人，或者皇太后把手伸去他的院子里。雅卿死了真是白死。
　　但是在牡丹阁不同，那里是在众人的眼皮下，她的安全还是能保证的。只跟雅卿说，要送她回去。也不没解释。
　　雅卿倒也没多想，他不在家，自己在这儿也名不正，言不顺。那天雅卿特意让郝仁别送了，“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郝仁沉默了，他不是介意，而是觉得自己可能又伤到了雅卿。好像那个孩子，让他们近了很多，相依为命三个月，猛的离开，他心里真的是有些不舍的。
　　雅卿那会却没有那种离愁，她想的是，时机刚刚好，趁着郝仁离京前闹腾一下。让郝仁撂下狠话，然后趁他出京这段时间，正好把这事解决了。
　　不让郝仁送，是因为，这样戏就唱不下去了。
　　离开侯府不久，庄子里管事就拉着那位侯主簿要去找侯爷评理，两人就在侯府不远处的闹市大路上扭打起来！
　　而好巧不巧，雅卿的轿子正好路过。还正好滚到了雅卿的轿前，差点让雅卿摔倒。
　　因为大家都是熟人，轿夫也不会怒斥。只是问了雅卿没事之后，便忙着劝起架来，意思很明白，“你们打归打。别挡路，卿姑娘要回牡丹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