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李尚书府中,李公子也送来了消息,他们悄悄派去往朔奉别宫路上去查探的人也传回了消息,果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正在深入查探中。
倒是原本支持简泽的褚太尉,在简泽出事后倒是沉寂了些许时间,可很快便又私下里和简淮搭上了。李贵妃只有一个哥哥做尚书,自是母家力量稍差了些,得了褚太尉的有意相助,自是愈发得意起来。
“皇后是有大见识的女子,否则这许多年里也不会让圣上始终容下她。可终究人的私心大了,想的多了,反而会蒙蔽了心智。褚太尉是被先帝和圣上荣养起来的,即便当年功劳再高,可终究许多年里被兴帝隔在朝政之外,虽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可在夺储上却当真没多少力量。”
陆茉幽坐在窗子下,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和简辞闲谈。说话间抬眼看了看简辞写的字,便是笑了笑。他特意将字写小了些,敛去气势与戾气,倒真和她的字一模一样的起来。
简辞也是写完一张往她手中瞄去,秋日渐浓,天气愈发冷了起来,她便为他做起了棉手套和袜子,两层细软的棉布里夹上一层棉花,更在角落里绣了一朵茉花。
她的绣工极好,早些时候一张山河图震动了整个朝堂,更用一盏“老君眉”撼动了所有贵族的心。那时候他瞧得清楚,兴帝果然是对陆茉幽动了心思的,这样聪明自持且有胆量的女子,在兴帝心中是比顾玥更适合做国母的,因为顾玥的识形势懂进退固然是好,却少了那样一份威仪。只是兴帝后来发觉陆茉幽和他在暗处走到了一起,便厌恶起来,甚至有过想法要毁掉这不听话的棋子。
“人总有私心,却也是因着有人用了希望做钓饵,这人便不知不觉的上了钩,私心才会越长越大。”
简辞说着话放了笔,陆茉幽一见便立时也放了手中针线,回身用吊炉里热着的水注入盆里,绞了热帕子给简辞擦手。他的话她也是极为赞同的。
若皇后始终不过是大周妃,她恐怕从来不会想到会让简泽去和太子争这天下,可她不仅做了皇后,更有了兴帝故意施下的默许,再加之褚太尉的亲近,于是便想的多了。而如今一切重演,不过当年的大周妃成了如今的李贵妃,简泽成了简淮。
简辞抿唇笑了笑,伸手去接帕子时冰凉的手指触到陆茉幽的手掌,陆茉幽的笑便那般微不可见的凝了一凝。
他的身子,终归还是虚弱,只是靠着往常练的精健的身子和深厚的内息勉强撑着。
“也不知顾家是怎样想的,还是那事果然并不知道,竟将顾瑾送去了当初李妍停灵的庵堂暂住。”
陆茉幽心下总是担忧,却又怕被简辞发觉了忧心她,便故意说起旁的事情掩饰,果然简辞抿唇一笑慢慢擦手:
“并不难猜。圣心难测,如今圣上这样厚待简淮和李贵妃,做出的慈父模样几乎令人相信六哥的死会令他改变,而太子这些日子只一味躲在东宫不出,李尚书是李贵妃的亲兄长,顾相此举恐怕是要用顾瑾来向李尚书示好,况且李尚书叛出太子一派后如今只是中立,他同中立的官员交好在明面上也并不会触怒太子。”
陆茉幽一怔,心里却是忽然凉了一下,这般愣怔了许久便终究忍不住冷笑了一笑:
“倒真是个狠心的父亲,拿亲生女儿的性命去换一个僵局的和解。”
简辞知晓陆茉幽终究是个心软的,此事和顾瑾无关,她并非是可怜顾瑾,只是为一个被狠心父亲卖出性命的女儿可怜。便伸手覆住她双手安抚:
“只是顾相此举其实并无效用,莫说李贵妃和简淮今非昔比,即便是还如从前一样,右相终究是一品大员,当初李尚书都毫无畏惧的用叛离太子派系来和顾府公然对立,如今又怎么可能轻易缓解。毕竟李妍的命是换不回来了,即便不为李妍,也该以此及彼,为自己将来打算。”
如此说来,这女儿便牺牲的更没有意义。
陆茉幽蹙眉了半晌,终究还是叹息一声展了眉眼,她早该想到,顾瑾成长成如今模样,又怎么能和她生活的环境无关?
“罢了,这些事情我们只听一听看一看就好,毕竟这是太子和十二殿下将来的事情。”
简辞便是这样一直握着她手等她自己想开,见她果然极快便想开了,便是一笑,看了眼窗外阳光正好,正待牵她手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却见陆茉幽提起太子来便又追问了一句:
“只是太子当初那样大手笔安排了行刺,又遂了心愿伤了你的身子,可怎的这半个月里竟就没了消息?”
陆茉幽神色冷了下去,更多的却是想不透的疑惑。这不像太子的做派,以他从对简泽下手开始,始终都在癫狂激进的做着这些事情,没可能基础都奠定好了,却忽然住了手的道理。
简辞凝眉看她,这事他也始终在思量,派出的人一直盯着东宫和上清殿,可太子这些日子却果然是躲在东宫里极少出来,只偶尔严密的掩着乘了步撵去上清殿给兴帝请安。
陆茉幽见简辞顿了脚步也没了声响,便猜测起来:
“是因为圣上忽然又扶起了十二殿下一派令他猝不及防?还是当真伤在脸上无法出面谋划?”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简辞所想还远不止这些,作为和简泽僵持十数年都能泰然处之的太子,即便是因着局势而气急败坏了起来,却总不会为着一个刚刚被扶持起来尚未成气候的小小简淮而搁置了自己的计划。更何况,脸上的伤即便令他无法出面,可许多事情也都并不需要他亲自出面。
或许,太子想得是一劳永逸,毕竟一切的根源,都始于兴帝。
太子现在毕竟已是太子,若是此时兴帝出了任何状况,无法亲临朝政甚至是驾崩,那么太子自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控朝堂,甚至继位为帝。
陆茉幽看着简辞愈来愈深的目光,忽而惊恍的吸了一口气,带着惊疑不定的不可置信:
“难道太子……”
弑父弑君是不孝不忠的重罪,若是被人发觉分毫,那么太子便会从名正言顺的储君变作□□篡位的乱臣贼子!难道太子真就不顾后果的要铤而走险?
简辞只盯着陆茉幽,却一言未发。这怀疑他早就有,也同陆茉幽说过,只是陆茉幽终究不敢相信。
仿佛为着验证两人的猜测,半开着的房门忽然被叩响,简辞眉头略是一蹙便走到厅房,就听悬刃报说:
“圣上突发急症,宣众位皇子殿下上清殿侍疾。”
第119章
陆茉幽几乎是在悬刃的话一出口的同时,那细弱的双眉便是惊跳一下。
兴帝突发急症?
这倒是同从前那般相似,如今的事情虽因着她和简辞的重生而改变了许多,可这兴帝的突发急症却还是来的这般突兀和准时。
那时正是兴帝忽然病了,整个朝堂乱作一团,而那时太子和简泽的局势还尚未发生改变,兴帝突然一病太子一派便是在身份上陡然显现了优势,将朝政把持起来,而简泽一派便在此时努力反扑,双方正是相斗的厉害,也正是如此乱象中,被始终都未曾让任何人防备的简瑄一举击破拨得头筹。
她始终以为是简瑄对兴帝下了手,制造了这一场混乱来利于行事,可如今细细思量种种形势,却怎么都觉着这似乎不像是简瑄的手笔。
简辞在旁看着陆茉幽面色不断转变便隐约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捏了捏陆茉幽的手,蹙了眉轻声道:
“不是简瑄,是太子。”
他前世虽是和简瑄做到了最后的对头,可他却始终都知道,对兴帝下手的,从来都不是简瑄,简瑄只是在等,等这个时机。
“不过太子此举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简辞说罢便回身往卧房而去,小唐早已随着悬刃进门,见简辞听了报禀便往卧房回去,就也随着急急进去侍奉更衣,陆茉幽见此忽然觉着很是不安起来,然而张了张口却并没说出什么来。即便再不怎样,这也是简辞的父亲,且他们都知道,兴帝便是在这一病里,虽是拖了些时日,可终究还是去了的。
简辞一行任小唐更衣,目光便愈是深的看陆茉幽那透着不安的面色,便待了片刻令小唐出去后方才两步迈到陆茉幽身旁将她揽进怀里:
“这种时候替身瞒不住人,且接连几次简瑄已暴露,太子对他有了防备,这一回再不会像前世那般顺利,六哥已经不在,简瑄若是不成,那么这个时机一过,太子一旦名正言顺的监国或是继位,我们布的局对太子而言就再没了威胁。”
他知道陆茉幽在担忧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将劝阻他入宫的话说出口,只是这样多年,从当初秦馨被迫入宫的时候,或许就注定了他和兴帝这个父亲就不会有多少父子情分,加之当年秦馨舍弃自己方才保住了儿子,直到这许多年里兴帝未曾有分毫内疚,甚至更是不顾他死活的肆意利用,也诚然如他早先所说,他不亲自动手,已经是在全他和兴帝最后的父子情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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