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医冷哼道:“我虽然老了,但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程度,而且就算我看错了,这么多同僚也看错了吗?”
淑贵妃的眸光冷冷扫过胡太医,胡太医只觉得周身一寒,这位以温柔和蔼著称的贵妃娘娘也会有这样的气势,“冤枉啊,还请皇上明察,微臣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庄院判,要这样冤枉微臣。”
另外几位太医也纷纷认可,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胡太医要扎的分明就是头维穴,要说当了多年太医的人,如果说连头维穴和玉枕穴都分不清楚,也太糊弄人了,谁都不会相信。
太子心中暗暗焦急,此事明明只有他和胡太医知道,可怎么会泄露了风声,被父皇抓个正着?
庄太医上前检查了太后娘娘的身体,道:“皇上,太后娘娘凤体已经好转,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如果在清醒的前时,银针扎入头维穴的话,则会一直昏迷不醒,重则性命难保。”
皇上勃然大怒,两道目光如火一样喷向胡太医,“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胡太医见对方是有备而来,自己定然凶多吉少,在太医院小心翼翼了一辈子,到头来才赌了一把,就落到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真是晴天霹雳,惊恐万分,谋害太后,十死无生,只有咬出太子,举告有功,方才有可能逃过死劫。
可他还没有开口,忽然瞥见太子绣着金线的黑色云袖下一只小手环分外熟悉,他一看,差点没有晕过去,和皇家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还是没有彻底了解皇家人的冷血和狡诈,那是他疼爱的小孙子最喜欢的一只小手环,原来太子早就留好了后退,他却稀里糊涂成了这赌局里最大的输家,输得几乎一无所有,只希望太子看在自己一力承当的份上,饶过小孙子。
胡太医闭上眼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没有人,是微臣自己要这么做的。”
容妃冷笑道:“你不过是个太医而已,太后娘娘何等尊贵?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有这么大的胆量谋害太后娘娘,如果你肯供出幕后主谋的话,或许还能落得一个从轻发落。”
胡太医何尝不想从轻发落?问题是,他可以吗?他低估了太子的心狠手辣,装作气愤难平道:“微臣在太医院三十多年,兢兢业业,论医术,论威望,这院判之位早应该是我的,庄太医他凭什么能爬上院判的位子?还不是因为世子的赏识?我多年来,郁郁不得志,眼看着与院判之位再一次失之交臂,当然恨极了世子,我听到风声,说太后和世子命格相冲,如果太后一直不醒过来,世子就会被皇上赶出京城…”
说到这里,他哈哈大笑,疯狂而绝望,听到胡太医这样说,太子松了一口气,皇上怒不可遏,“将这乱臣贼子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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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医被处死之后,太后果然很快就醒了过来,不过醒来之后就极其不平静,一把拉出孙秀的手,容色满是惊恐,再没有之间之前的淡定深沉,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然是“你说那两个孩子怎么会长得那么像他?”
这个问题,就是聪明的孙秀也无言以对,只得叹息道:“或许只是娘娘难以忘怀旧事,别想太多,娘娘如今不宜多思。”
在孙秀的劝慰下,太后总算慢慢平静下来,孙秀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太后,立即低声禀告太后,她昏迷的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
太后大吃一惊,太子居然想置自己于死地,太子这段时间对自己是这样孝顺,但想不到太子竟然别有用心,一旦需要利用自己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要自己的命。
太后眼中掠过一道杀意,但还是有些不相信,“就为了打击天熠,所以想要哀家的命?他对哀家就没有一点祖孙情意吗?”
“祖孙情谊?”一道清灵优雅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把太后和孙嬷嬷吓了一大跳,“是你?”
寒菲樱缓缓进来,“听闻太后娘娘醒了,我代世子前来看望太后娘娘,见娘娘凤体康健,也就大可放心了。”
孙秀狐疑道:“你怎么进来的?”
寒菲樱莞尔,“我可有皇上御赐在宫中畅通无阻的令牌,太后娘娘放心,我来没有任何恶意,反而是来解答娘娘心中的疑惑的。”
太后和孙秀对视一眼,“什么疑惑?”
寒菲樱朱唇轻扬,“太后娘娘不是奇怪为什么太子毫不顾念和您的祖孙情意吗?”
“为什么?”
寒菲樱忽然靠近太后,意味深长道:“那得是真的祖孙才行,难道太后娘娘觉得太子长得像皇上?”
太后和孙秀双双觉得被雷劈到了一般,这个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太子可是一国之本,江山未来的主人,如果说他不是皇上的儿子,那绝对是一场天雷滚滚。
可没等她们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寒菲樱已经离开了,只留给她们一个令人遐想的背影,就算孙秀想追出去问,可以她对世子妃的了解,只要她不说的东西,问了也是白问。
太后的脸色已经沉得和锅底一样,“召太子过来。”此次,“太子”两个字,她说得格外艰难。
太子还不知道太后已经对他的身世起了疑心,听到太后传召,欣欣然来到永寿宫,“孙儿参见皇祖母。”
原来太后很喜欢太子的孝顺,但自从孙秀偷听到他的话之后,在太后眼中,他所有的殷勤已经全然变了味道。
太后把寒菲樱的话听到心里去了,难道太子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亲孙子?
孙嬷嬷也看得暗暗心惊,真是不说不觉得,一说之后,连她也觉得太子长得真的不像皇上。
见太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太子心中有鬼,故作镇定道:“皇祖母这是怎么了?”
一个人起了疑心,尤其是事关皇家血统,就绝对不可能掉以轻心,但太后自有城府,只是若无其事道:“没事,哀家就是想你了。”
☆、第四百零九章 太后彻查
虽然太后老谋深算,工于心计,但她不同寻常的表现已经引起了太子的警觉,因为他发觉太后看自己的目光与以往不同,就算是些许的不同,他也敏锐地察觉到了。
在洞悉了自己身世的绝密之后,太子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内心一直都如同惊弓之鸟,比任何人都要敏感,但现在不能确定太后是真的起疑心了,还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在确定这一点之前,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萧远航还是一如既往的孝顺,笑容轻柔,“皇祖母感觉可好些了?”
“好多了!”太后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寒菲樱的那句话适时出现在耳边,太后眯起眼睛,果然越发觉得太子完全不像皇上,皇上是双眼皮,太子却是单眼皮,皇上颧骨不高,太子的颧骨却很高,皇上浓眉,太子却眉目清疏,两人的轮廓也不怎么相似,太后越看,内心就越冷,皇家血统,事关重大,不要说一国太后,任何人都不能容忍。
虽然太子和太后各有心事,但都是极善表演的人,在演足了一番祖慈孙孝的戏码之后,太子以皇祖母需要好好休息的理由,离开了永寿宫,太后只是疲惫地点点头,没有像以前一样挽留。
在太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芒的尽头之后,太后原本和蔼含笑的眼神遽然一寒,寒菲樱不会无风起浪,再加上自己今天仔细的观察,绝非空穴来风,一股怒火在心中急速升腾,若不是因为年老体弱,又昏迷了好几天,她恨不得将眼前的天青花瓶摔得粉碎,一字一顿道:“李燕珺这个践人,亏哀家还容忍了她这么多年。”
事关萧家江山千秋万代,孙秀也面色如雪,满目震惊,李燕珺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他的儿子又被皇上皇恩浩荡册封为太子,如果太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儿子,她吓得不敢再想下去,低声劝道:“此事事关重大,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
太后眼中全是冰冷的杀意,“哀家当然知道,在哀家查到真凭实据之前,也不会告诉皇上。”
她此时能想到的,还是太子是李燕珺与人偷情所生的孽种,根本就没想到太子连李燕珺的儿子都不是,是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孙秀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光凭她们两人的直觉,能证明什么?皇家储君关系实在太大,如果无凭无据就说太子不是皇上所出,不要说皇上,就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这件事勾起了久远的回忆,她忽然想起一件几乎已经被遗忘的往事。
那是二十多年前,她奉太后之命去往坤宁宫办一件事情,刚好遇到一个宫女正在受杖刑,在宫中,惩罚不守宫规的宫人是常有的事,见怪不怪。
可那个小宫女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而且孙秀还看出,那宫女在行杖刑之前,还受过不少折磨,惩罚一个宫人,下这种手还是很少见的,那些观刑的宫女们也是个个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孙秀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在宫中一向有威望,心下奇怪,便拉住一个相熟的嬷嬷问缘由。
初始,那嬷嬷脸色发白,怎么问也不肯说,后来在孙秀的逼问之下,终于吐露了缘由,原来,这个小宫女刚刚入宫,还没有完全熟悉内宫的规矩,尤其是各种不能明言的潜规则,有一次,有幸见到皇上之后,随口嘀咕了一句,怎么太子长得这么不像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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