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熠广袖一扬,灯就灭了,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在她身边躺了下来,不让做,能抱着睡,解解渴也好,他伸出双臂,熟练地把樱樱揽到了怀中。
他清冽的气息飘荡在室内,令人沉醉,寒菲樱清亮的眼眸闪过一丝迷离,一向坚定的立场也开始动摇,陷入了天人交战的两难境地,但以她对腹黑妖孽的了解,如果真跨出去那一步,她很有可能终身都不能离开淮南王府了,所以只能尽力保持冷静,不逾越雷池,防止自己将来有后悔的一天。
她的后背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其实在萧天熠回来之前,她也没有闲着,一直都在制定对付南宫羽冽的计划,如果要好好教训那个阴险的男人,寒菲樱根本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只能是公子凤出场。
想起南宫羽冽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眸,寒菲樱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他怀里转过身,对上他深幽却又璀璨的凤眸,“萧天熠,你当时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这是一直困扰她心头的疑云,根本没道理啊,伪装得这么天衣无缝,除了石中天,简陌,翡翠几个知情者知道之外,其他的从来就没人往那方面想过。
毕竟,寒菲樱和公子凤,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为什么妖孽见了她几面,就起疑心了?没过多久,就无比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让寒菲樱百思不得其解。
萧天熠唇角暗勾,笑得愉悦而得意,大手轻柔地抚摸她的红唇,笑意潋滟,“想知道?”
既然他有可能看出来,南宫羽冽未必不可以,寒菲樱不能冒这个险,让多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还是个居心叵测的男人,她必须未雨绸缪地扼杀这种可能性,看妖孽故意吊自己的胃口,心下一怒,目露凶光,恶狠狠道:“说!”
萧天熠却根本没有说的意思,只是轻轻摇头,慵懒而邪恶,“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本世子累了,要睡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
寒菲樱气得咬牙切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可恶男人,看着他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庞,只得撑起身子,往他漂亮的唇上亲去,一碰到他柔软的唇,刚好是适合她的温度,立即觉得自己脸色发烫,他却乘机反手抱住她,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会,才带着邪魅的弧度,不舍地松开她的唇。
寒菲樱看着他眼底分明绽放着得逞的笑意,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没好气道:“可以说了吗?”
妖孽虽然满意樱樱的顺从,却并不爽快,而是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摆出一个不情不愿的嘴脸,舔了一下嘴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吧,看在夫人这么乖的份上,为夫就大慈大悲地告诉你吧。”
“说!”这一直是寒菲樱心头的疑惑,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连东方明玉,诸葛廷那样的聪明人都没有识破过自己的伪装,为什么妖孽偏偏就那么肯定呢?
看着樱樱期待的眼神,萧天熠凤眸中溢出一丝光亮,夜空有细微的熹光透进来,并非完全的黑暗,何况,他们都是目力过人之人,看得很清楚。
萧天熠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寒菲樱的脸颊,不怀好意道:“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女人。”
寒菲樱才不信,嗤笑一声,不屑道:“事后诸葛亮,谁不会当啊?你现在说什么都死无对证了?”
“非也!”萧天熠的大手缠绕着樱樱流云似的长发,幽幽一叹,“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是在京郊的湖边酒肆,朝廷头号通缉要犯月影楼公子现身。”
寒菲樱美眸轻扬,“是又怎么样,本公子身份贵重,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无数官兵大张旗鼓郑重其事地列队迎接本公子,又有什么稀奇的?”
萧天熠轻笑出声,他喜欢的就是她这份无与伦比的自信和张扬,哑声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时在酒肆里,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物?”
“谁?”寒菲樱愣道,她是真的没注意,那天,和一个江湖朋友约好了要见面,也没有刻意隐瞒行踪。
但她实在太招人眼了,只要一现身,就有无数想拿赏金的人扰她的清净,何况,那天专注地品着上好的女儿红,确实没留意有什么特殊的人,心底暗惊,到底是什么人,能引起妖孽的注意?
萧天熠见樱樱满脸疑惑,哑然失笑,“不记得很正常,你知道吗,就是这个人让我发现你根本不是男人?”
“说,到底是谁?”寒菲樱按耐不住了,眼眸闪着濯濯异光。
“不过你可得答应我,不准生气!”明知道樱樱迫切地想知道,妖孽却故意买起了关子,吊足她的胃口,就是不说。
寒菲樱为了知道缘由,只好忍受他的掣肘,没好气地点点头,“好,我答应你,保证不生气就是。”
妖孽强烈忍住笑意,凤眸透着邪恶,一字一顿道:“阮思思。”
阮思思?寒菲樱一愣,如果她纯粹是寒菲樱,有可能不认识,问题是,她还是月影楼公子,阮思思的大名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京城第一名妓,阮思思,倚香居的花魁,传说花容月貌,腮若新荔,娇艳欲滴,蜂乳细腰,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尤其是有一双水汪汪的剪水双瞳,仿佛会勾魂,男人一见她,浑身都酥麻了。
不知道多少男人做梦都希望成为她裙下之臣,连金有财这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在倚香居登门拜访多次,散尽千金,献上厚礼,抓心挠腮地想见阮思思一面也不得。
果然,寒菲樱清眸渐渐变得危险,“你说阮思思那天也在酒肆里?”
萧天熠正色点点头,一脸的无辜和无害,笑意深深,“当然,公子凤没留意吧?”
寒菲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她确实不记得了,冷冷道:“那又怎么样?”
萧天熠双手不着痕迹地握住樱樱的一手玉手,防止她等下翻脸不认人,女人的话,尤其是在*上的话,不要太过相信。
“阮思思那天坐在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她穿了一件若隐若现的粉红色纱衣,又喝得不少酒,白希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双眼迷离温柔,美色撩人,妩媚,*,所谓醉酒佳人桃红面,嫣语娇态羞温柔,那情景,简直是一副活脱脱的春意图!”
这个妖孽描绘得入木三分,有身临其境之感,寒菲樱听得心里直冒火,却强忍住没有发作,“然后呢?”
萧天熠看到了樱樱眼中怒火中烧,竭力忍住笑意,“酒肆里的男人看到这一幕,眼都直了,心都酥了,口水都流下来了,只有你,身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却没有多看一眼阮思思,这难道还不奇怪吗?”
寒菲樱冷笑一声,“就为这个原因,你就知道我不是男人?那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你们这么**,见了漂亮*的女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萧天熠忍俊不禁,“虽然你装得很像,比某些男人还像男人,可是你不真正了解男人,若是一个真的男人,面对那种*无限的美人图,不起淫邪之念很难,何况阮思思在风月场上打滚多年,深知男人秉性,她撩一下长发,弯一弯嘴唇,就能让不少男人流鼻血了,她离开的时候,把所有男人的心都勾走了,只有你,却连头都没有抬过,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寒菲樱愣了,咬牙切齿道:“萧天熠,这是什么谬论?就凭我没有被阮思思吸引,你就断定我不是男人?”
萧天熠轻笑,“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夫人稍安勿躁,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会变成真的,你知道吗?这是一种本能,男人面对漂亮*的女人,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本能,而你从头到尾,只看了阮思思一眼,就是你的眼神让我确定你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此话怎讲?”寒菲樱真的糊涂了。
萧天熠唇角含笑,“你看阮思思的眼神不是痴迷的,也不是惊艳的,而是不屑的嗤之以鼻,这种自然流露的眼神,本世子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是女人看女人的眼神。”
寒菲樱觉得心口都开始隐隐作痛,一字一顿道:“这么说,你也对阮思思也很有兴趣了?”
她正准备发作,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扣在手中,一脸的信誓旦旦,“当然没有,如果说当时在场还有一个男人没有被阮思思打动,非本世子莫属!”
☆、第一百四十二章 欲哭无泪
看着他眼底邪恶的笑意,寒菲樱气得火冒三丈,唇齿间都渗出危险,“是……吗?”
“为夫行得端,坐得正,问心无愧,天地可鉴。”他倒是说得大义凛然,豪情千云。
寒菲樱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我早听说阮思思能夺魄勾魂,想不到连你的魂都勾走了?既然你这么行得端,坐得正,那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你还对那天的情形记忆犹新,连她穿了一件若隐若现的粉红色纱衣,她喝了酒的媚态,你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件事,你要怎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女人吃醋起来,浑身杀气腾腾,竟然如此可怕?萧天熠眉目舒展,黑亮凤眸在暗夜中熠熠生辉,柔声道:“你又冤枉为夫了,为夫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因为那是第一次见你的日子,若没有阮思思作媒人,为夫又怎么会知道你是个女人呢?在为夫心里,夫人是世上最好的,谁也比不了你,那天你和官兵说的所有话,为夫都记得清清楚楚,要不要为夫重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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