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小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个个也都吓得花容失色。
“天,怎么有个男人?”孙宝珍大声喊出来,吓得众位小姐都纷纷后退。
芷莲扶着门框勉强站住身,嘴里讷讷说道,“他们,他们怎么都光着?”
众位小姐细细看去,果然见那男人光着膀子,银红被子搭在胸口处,露出几撮黑乎乎的胸毛。
里头一人,乌黑头发披散在面上,雪肩微露,酥胸半敞,露出一角大红的肚兜。
显然是个女子。
方才芷莲口口声声说过云暮雪困了就睡在这屋里,这女子不是云暮雪是谁?
众位小姐顿时羞得面红耳赤,赶紧往后退,“天,云家大小姐,怎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一定得把太子殿下叫来,让他看看太子妃是如何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睡在一处的。”
有人喊起来,声音里透着莫名的兴奋。
这个头一开,大家都转了过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啊,太子要是看了这一幕,不用说,铁定得取消了婚约。
那么,她们中就会有人被太子选中做太子妃了。至不济,做个侧妃良娣什么的也行了。太子那般人品相貌,能待在他身边,值了。
一众女子心里窃喜不安,早就有跟她们的丫头腿脚麻利地去请太子来主持公道去了。
芷莲看着众人的脸色,心中暗喜。这一箭双雕之计,不仅圆了众位小姐做太子妃的美梦,又能令云暮雪身败名裂,到时候滕王还能喜欢呵护这么一个残花败柳吗?
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等到太子萧然带着几位皇子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这个小院里已经沸腾成了一锅粥,众人都挤在门口,听着床上那男人传来粗重的鼻息声,一个个兴奋地都快要跳起来了。
躲在灌木丛后的云暮雪无声地摇摇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爱招仇恨?
身后的萧腾,眸中喷火,冷静地听着那小院里众人恶毒的话语,眉头蹙成了疙瘩。
芷莲为了一己之私,竟然用这种下流无耻的手段,当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对付一个外人眼里的傻子,她也能下得去手?
真是蛇蝎心肠!
从前,他对她,还没有必杀之心,如今,他决定要改了,这样狠毒的女人,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萧然一听说云暮雪竟然跟一个下三滥的男人睡在一处,先是暗喜了一下,继而,就疑惑地挑高了眉毛,眼角的余光瞥向芷莲。
到底是在宫里长大的,萧然有些不相信。
芷莲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冷笑:她用的药自己能不清楚吗?那药量足以药到一头牛,云暮雪又被她锁在里头,怎能不中招?
她胸有成竹地叫过丫头吩咐着,“去把云妹妹叫起来吧。”
又转向众位小姐,“我们到隔壁等着吧。”
丑事毕竟是在国公府里发生的,非礼勿视的道理她懂,总得装装样子吧?
可是众人都不离开,一个个眼巴巴地等着看好戏。
芷莲装作无法,也留了下来。
床上的人被叫醒,那汉子自是不必说了,手臂疼得抬都抬不起来,龇牙咧嘴地被人从床上拖下来,光裸着上身瘫坐在地上。
芷莲命人要把他拉出去,萧然却近前喝止,“慢着!”
他倒要看看,云暮雪有多大的胆子,敢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猥琐的汉子睡在一起。
就算是不喜欢很讨厌她,但是顶着太子妃的名号做下这等丑事,那也是弥天大罪!
香炉里的香早就燃尽,芷莲趁众人被床上人吸引了目光时,早就让丫头偷偷地把香炉给搬走了。
这会子,就算是有人怀疑,也没有凭证。
所以,她依着门框站在那儿,心里很有底气地看戏。
床上的女子终于慢慢地转过脸来,面上披散的头发也慢慢地滑落,渐渐地露出五官来。
众人都屏住呼吸,睁大了眼睛看去。
就见那女子清秀的面容渐渐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令众人非常失望的是,那女子却不是云暮雪。
来府上庆生的小姐们都认了出来,这女子正是芷莲身边的大丫头。
芷莲的面色一下子白了。
☆、六十四章 你一直等我
众人面色各异,有失望的,有高兴的,还有幸灾乐祸的。
李漱玉就属于后者。
虽然巴不得此刻床上的女子就是云暮雪,但是看到是芷莲郡主的大丫头,她也着实乐呵了一把。
呵呵,芷莲郡主身边的人做出这等丑事,她这个做主子的也没什么光了。
平日里,在京中勋贵圈里,人人都奉承芷莲郡主,生生地踩在了她李漱玉的头上,不就是仗着她有个好姑姑是当今皇后吗?
何况,李漱玉私下里也听说了,皇后有意让这个侄女儿做太子妃,只是碍于云暮雪乃是御赐的太子妃罢了。
若床上之人是云暮雪,机会是有了,只是竞争对手是芷莲,李漱玉也没有胜算。让她做侧妃,那就要屈居芷莲之下,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如今倒好,床上之人是芷莲的大丫头,她李漱玉可就要牢牢地抓住这个机会不放手喽。
于是,她笑吟吟地吐出一个瓜子皮,阴阳怪气地笑了,“哟,真看不出芷莲姐姐身边的丫头竟这般豪放,大天白日的公然就跟男人搞在了一处?姐姐这是疏忽管教还是家风不严哪?”
芷莲这时已经懵了,闹不清床上的人怎么会变成了她的大丫头?
按说里头燃着催情的熏香,外头又锁着门,云暮雪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去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蹙着秀眉苦苦思索着,乍一听李漱玉冷嘲热讽的话,她竟一下子不知该如何作答。
愣了一瞬,她方才板着脸回头对上李漱玉那双看好戏的眸子,冷冷道,“妹妹这说的什么话?你是在质疑国公府的家风吗?国公府乃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质疑国公府的家风,就是在质疑皇后娘娘,莫非妹妹怀疑皇后娘娘家风不正?”
毕竟是芷莲郡主,就算是被这一幕给扰乱了心思,李漱玉这样的还不是她的对手。
李漱玉哪里敢质疑皇后娘娘家风不正?
闻听忙赔笑,“看姐姐说到哪儿去了?妹妹只不过随口说说而已。”
芷莲却不肯放过她,“太子殿下在这儿,妹妹还是闭嘴的好!”
这话噎得李漱玉张口结舌,可当着太子的面儿,她又不能和芷莲唇枪舌剑,只得愤愤地作罢。
萧然见床上的女子不是云暮雪,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回头训斥着芷莲,“这样的东西你也敢留在身边?还不及早拖出去打死?”
“表哥教训的是,我这就去处置!”不是云暮雪,芷莲没了斗志,喊来管家把丫头和那汉子都给拖出去了。
一桩闹剧就这么收场了,众人心存遗憾地离开了小院。
只有萧然,在转身的时候,拿眼扫了下四周。方才他注意到了,那汉子的手腕已经断了,这等功力,绝不是云暮雪一个傻子能干的,定是有高手在相助。
至于是谁,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国公府出了这等丑事,芷莲自然无心待客,于是众人纷纷辞了出去。
云暮雪见小院的众人都散尽,才想起来自己还被萧腾环抱在怀里。刚才光顾着看好戏,她自己倒忘了这一茬了。
浑身不自在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来,云暮雪羞得面红耳赤,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萧腾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见她如无头苍蝇一般,好心提醒她,“这边走,你的丫头在前面等着你。”
云暮雪也不答话,气哼哼地转到另一条小路上,只管迈步腾腾地往前走。
将到水榭处,遇到了正找她的碧如和春红,两个人迎上来,就说了自己经历的怪事儿,“我们喝了点儿茶,忽然就睡着了,直到九殿下的人把我们叫醒,才发觉小姐不见了。”
云暮雪明白怎么回事儿,冷哼一声,道,“人家挖了个坑给本小姐跳,怎么能让你们跟着?”
碧如和春红跟云暮雪的时辰长了,也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儿,闻听忙关切地打量云暮雪,“大小姐有没有被伤到?是二小姐要害您吗?”
“你主子我是什么人,岂能着了她们的道儿?这次可不是云晨霜,换人了。”
春红不懂,忙问,“到底是谁?说出来奴婢跟她拼了。”
碧如赶忙拉了她一下,“这是个是非之地,你去了无非还是送命!还是听小姐的吩咐吧。”
云暮雪看了春红一眼,叹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不要冲动。你一人之力能拼什么?何况无凭无证的,你能奈何人家?”
“难道小姐就白吃亏了不成?”春红被她给训斥地眼泪汪汪,委屈地嘟起了嘴。
“本小姐怎能吃了亏去!”云暮雪笑得无心无肺,抬脚就往外走,“走吧,今儿这一出,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堂堂国公府的郡主,身边大丫头跟一个下人睡在了一起,这也等于打了主子的脸了。
至少,芷莲一段日子里,腾不出手找她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