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注重女子的贞操的。
特别是端木世家这样的大家族,掌门人怎能娶一个不贞洁的女人做夫人?
果然,端木恒的一张老脸顺间就变黑了。
他对着云暮雪怒目相向,虽然没有骂出来,但云暮雪明显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在骂她不知羞耻!
云暮雪心里暗暗高兴,骂吧,使劲骂吧,骂得越凶越好,那样,就不会打她的主意了。
可是端木恒瞪了他半天,却把目光射向了端木良,朗声问道,“良儿,你怎么看?”
“我,我不在乎!”端木良垂下头去,声如蚊蚋地说道。
我去!
云暮雪心里骂了声娘,这算个什么事儿吗?
这么狠的招数都使上了,人家却不在乎?
她真的看不懂端木良了。
这个时代的男人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没有贞操的女人!
何况,还是端木世家的未来掌家人!
端木良,他到底是怎么办到这么能忍辱负重的?
她不解地瞪着端木良,那双清丽秀气的眸子,就像是两汪澄澈的湖水,荡悠悠地荡在了端木良的心中。
这一瞬间,端木良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不会跳了。
他艰难地呼出一口气,痴痴地看着云暮雪。
云暮雪受不了地垂下了头,彻底无语了。
端木恒大掌一拍,一语定了乾坤,“好,拜堂!”
看着被簇拥而上的丫头婆子带下去换喜服的云暮雪,端木恒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愧疚。
他知道,自己的确委屈了云暮雪,只是这有什么法子呢?
谁让他的孙子患上了罕见的怪病,打小儿就不喜和女人接触,长大了更是不像其他男子那样,会对女子感兴趣。
除了习武上的天分,端木良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
不是端木世家没有这个条件,实在是端木良从未喜欢过女人。
身为端木世家的未来掌门人,端木良没有后代子嗣可是不行的。
端木恒也曾为此犯愁,他遍请天下名医,后来诊断出,端木良这是患了一种怪病。
这种怪病还无药可医,除非端木良这辈子能碰到有缘人,喜欢上那个女子,方才能够痊愈。
可若是这辈子都碰不到,那他,也只能孤老终身了。
为了这个毛病,端木恒没少想办法。
可是端木良就算是把他放在秦楼楚馆里,他都不带有任何反应的。这可真是活活愁死了端木恒。
端木良是个武学苗子,端木世家就得这样的人来做未来的掌门人,可端木良这样的人,又怎能担负起重任呢?
为此,端木恒也曾想把端木良换掉,可实在是舍不得这个武学奇才!
上次,端木良逃婚离家出走,端木恒并没有大发雷霆。
他总想着,也许上天不该绝了他们端木世家,端木良说不定就遇到那个有缘人了。
谁知,还真是被他料中了。
即使这个人是腾王殿下的女人,他也不在乎。
只要进了端木世家的门,能为端木良开枝散叶,他就满意了。
关键是,这是端木良喜欢的人!此时,不管端木良带回来的人是丑是胖还是圆,只要她是个女的,就成!
何苦,云暮雪的长相、品性都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端木良的这种怪病,除了端木恒,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就连端木良的父亲,也被蒙在鼓里。
他一听云暮雪说自己已经是腾王殿下的人了,当即就火了,很想拍案而起。
可是看着自己的亲爹竟然满口就答应下来,他踟蹰了下,又不敢了。
但到底觉得自己在众兄弟面前失了脸面。
自己的儿子身为未来掌门人,他不知道有多骄傲,可偏偏儿子打了他的脸,竟然从腾王殿下手里抢女人不说,还抢来一个失了贞操的女人。
这让他的脸往哪儿搁呀?
他忍不住就在老父亲端木恒面前嘀咕着,“爹,咱们端木世家的男儿又不是娶不起媳妇,何必要娶这么一个破鞋?”
“住嘴!”端木恒可不想这个糊涂儿子这时候节外生枝,断喝一声,一口打断了他,“你要是不想让良儿一辈子孤苦伶仃,就尽管瞎嚷嚷出去!”
这怎么还牵扯到良儿孤苦伶仃了?
端木良的父亲很是不解,却不敢再问下去。
吉时已到。
端木世家的长辈们都到齐了。
端木良和云暮雪俱都穿着大红的喜服,被人簇拥着来到了布置好的花厅里。
虽然是仓促布置的,但也都井井有条,没有一丝慌乱。
由此可见,端木世家的下人还是见过大世面的。
云暮雪纵然满心里不情愿,可是因为身边围着很多的丫头婆子,无处可去,只得耐着性子由着这些人把她强带了出来。
“一拜天地……”正云里雾里被一袭大红盖头蒙在头顶上的云暮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耳边一声炸响,接着,就被两个力气大的女人给摁了下去。
天,这都拜天地了?
端木世家的人到底有多缺媳妇?
云暮雪不禁有些慌乱起来,萧腾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她可就成了端木夫人了。
照端木家的这个做派,估计拜完了天地就直接入洞房了,到时候,她无处可逃,更打不过端木良,身边连包药粉都没有,可怎生是好?
她越想越急,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手心里满是黏糊糊的汗。
只是大红盖头遮盖了她的神情,让人不知她心中所想。
对面的端木良却一脸喜色,活了十八年,他的武功已经日趋臻化,只是他从未体验过此刻这样的快活。
不知为什么,只要看着云暮雪,他就觉得浑身轻快地就跟要飞上天一样。
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这么快活的时光。
听着一拜天地,他赶忙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对着天地拜起来。相对于云暮雪,他不知道虔诚了多少倍。
“二拜高堂……”那个大嗓门又响起来,云暮雪又被两个女人押着跪了下去,那架势,就跟要她上刀山下火海一样。
她都快急疯了。
马上就该夫妻对拜了,拜完了之后,就该入洞房了。
谁知道端木良这个疯子,到时候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萧腾啊萧腾,你到底在哪儿?
她心里发出了急促的呐喊声,恨不得立马长上一对翅膀飞出去。
可是没用,这个大厅里热热闹闹,谁也听不见她的心声,谁也不屑去知道她此时的想法。
端木良的父母此刻都坐在上首,看着这个儿子从外头带回来的媳妇,强笑着。
“夫妻对拜……”终于,最让云暮雪害怕的时刻到了。
她倔强地不肯低下头,看得对面的端木良一阵着急。
他不由上前一步,小声道,“云小姐,该夫妻对拜了。”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对于常年习武耳聪目明的端木世家的子弟来说,还是能够听得清楚的。
于是,他话还没落,就听四周响起一阵阵的窃笑。
天,这个平日里看着醉心于武学心无旁骛的呆子竟然也开窍了,还有些迫不及待呢。
不管他们的嗤笑,端木良果断地伸出了手,一把拉着云暮雪的柔荑,用了几分力气。
云暮雪顿觉自己的虎口处传来一阵刺痛,她不由得就叫唤了一声,那声音听上去就跟她害羞一样。
顿时,大厅内响起一阵大笑。
云暮雪恨恨地想甩开端木良的手,无奈,他的大手跟铁钳一样,让云暮雪丝毫都挣扎不开。
“疯子,你快放手啊!”云暮雪痛得受不住,忙低声呵斥着端木良。
谁料端木良就是不放,只是用极低的声音道,“你跟我拜完堂,我自会放你!”
云暮雪疼得两眼冒泪,却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暗暗祈祷着萧腾能快些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厅内的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俱都下意识看向这对姿势很是奇怪的男女。
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恩爱的夫妻,他们今儿,真是不枉来这儿一趟。
云暮雪就是倔强,就是不肯开口。
端木良越发发怒,他死死地攥住云暮雪的手就是不送,固执地等着云暮雪答应和他拜完堂。
云暮雪手上的骨头都快要断了,疼得她眼泪都掉了出来。
可是一言不发,紧紧地咬着唇,任由端木良死死地攥住。
“端木良,你敢逼本王的女人?”忽然,凭空响起一声炸雷,犀利地刺向在座的每一位。
众人都没料到萧腾会来,而且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可是端木恒却没有惊讶,萧腾,素来有“战神”的美名,能避开端木世家的三岗六哨,也情有可原。
况且,他今晚坐镇端木良的婚礼,也是特意等着萧腾前来的。
为了自己的孙子,他丝毫都没把萧腾放在心上。
反正该来的得来。
端木良听见萧腾的质问,慢悠悠地回过头来,就见萧腾一身雪白的衣袍,黑色镶金边的披风,正在夏初的凉风里摇曳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