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私访是秘密之举,这一次,皇上和往常一样,没有带随从的御林军,只有御前侍卫总管纪欧、丞相之子阮灏君,以及李太医随身保护着,还有几个小太监负责端茶送水,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准备了几辆简单的马车,扮成商旅的样子,不容易惹人怀疑,便择日从皇宫出发了。
因为洛阳灾害,所以皇上毫不犹豫的先去洛阳,一路
上紧赶慢赶的,也算是有说有笑。
容云鹤和阮灏君驾马走在前头,两人时而交流几句,时而又默然不语。
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天色黑了,皇上才下令寻个客栈休息。
一行人自然是疲惫不堪,两个娘娘也下了马车走了几步,太监们紧跟其后,一个看起来极为瘦弱的小太监似乎不太习惯这样弯着腰走去,差点一头撞在了乔轻轻身上,惹来一阵大骂:
“你个死奴才,没长眼睛啊!”
“娘娘恕罪。”
小太监压低声音道,一直低着脑袋不吭声。
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容云鹤眼神一闪,走到小太监身边,正好挡住乔轻轻和他的视线:“乔妃娘娘,父皇在此,还是别和一个小太监计较了。”
乔轻轻冷哼了一声,剜了小太监一眼,一扭头追着皇上而去。
“谢五王爷。”
小太监头低的越深了,几乎快要垂到脚上去了,容云鹤眼睛就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却脚步微移让开了一条道:“走吧。”
小太监小步追着娘娘们而去,容云鹤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阮灏君走到他面前:“怎么了?”
“没什么。”
容云鹤摇摇头,大跨步的朝着前方而去。
阮灏君嘴角微扬,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长袖一挥。接下来,怕是有好戏看了。
他们刚走出林子,这里是洛阳城附近的小镇,纪欧前去查探了一下,这小镇客栈不多,几乎都满员了,也就只剩下一个客栈还有几间房间,虽不是什么好的上房,但起码总比在街上露宿的好。
几个人一进客栈,便引来一群人的视线。
莫不说这一行人男的俊女的俏,就说这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势,也绝不是普通人。
他们这一次为了低调,身上没有带太贵重的金银首饰,只是皇宫中长大的人,身上自然而然的带了贵气,这种天生散发出的气势,让周围的人神经不禁紧绷起来。
“老板,来五间房间!”
纪欧沉声道,老板瞧了他们一眼,放下手中的算盘:“不好意思,咱们店只剩下两件房了,不如男子一间,女子一间如何?”
“这怎么行,总不能让老爷和下人睡在一起吧?”纪欧否决道。
容玉韬走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放在案板上:“多给我们准备几间房。”
看见金子,老板眼睛‘唰’的一亮!
“各位老爷,不是我不想给你们找房间,只是最近各地考生都来参加科举,这客栈都已经满了,也就小店还剩下这两间房!要不这样,我这边上有个牛棚,我命人去打扫打扫,让你们的下人委屈一晚,行么?”
“就这样吧。”
皇上开了口,老板嘿嘿一笑,牢牢的将金子攥在手心中,一边命小二带着几个太监去牛棚,一边亲自朝楼上而去:“几位客官跟我来。”
这房间比想象中的大很多。
一个房间有三张床,想必是为了上京赶考的书生们特意搭建的,放在一起虽然有点挤,但好歹是隔开了。
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没有的好,男子们倒是没说什么,回房就休息去了。女子中也只有锦贵妃和乔轻轻两人,占三个床绰绰有余,锦贵妃什么都没有说就合衣躺了下去,倒是乔轻轻,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种苦,说话间都要哭出来了:
“这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就连毛球住的都比这好!”毛球指的是在宫中养的一只狗。
锦贵妃没吭声。
乔轻轻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纪欧找的什么破地方,回头我一定要让皇上革了他的职!”
“睡吧。”
一句淡淡的话,顿时浇灭了乔轻轻的气焰,她又嘟囔了一句‘这里可真难受’,锦贵妃就霍然睁开了眼:“皇上都睡得,你却睡不得?你竟是比皇上还要娇贵?”
她的语气颇为严厉,乔轻轻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她动了怒,顿时浑身一抖,虽然骨子里的傲气让她不服,但也知道这里不比皇宫,没有太后给她撑腰,顿时脚下一蹬,
嘴唇死死的咬着躺了下去。
也许是路途劳顿,虽然心中诸多不满,乔轻轻还是很快睡熟了过去。
整个房间寂静无声,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带来一丝丝光辉。
第41章 竹叶青的记忆
而此刻男子的房间中,纪欧坐在外面守门,太医没敢在床上睡,尽管是一把老骨头,却还是打了地铺。容云鹤和容玉韬侍奉着皇上睡下后,便各自睡去了。
蜡烛被吹灭,一切陷入黑暗中褴。
太医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就感觉有人在轻拍他的胳膊,这个年龄约莫有五十岁的老人微微睁开眼,在一片黑暗中,只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影子似乎在对他说话:“太医,你去床上休息吧。”
他不知道是谁在说,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微臣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出去办点事,你去床上休息。”那黑影轻声道,语气却不容辩驳,“我扶你过去。鲎”
太医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还紧紧抱着被子,被黑影缓缓扶到一个空床上躺下,他头刚沾上枕头,便抵抗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影抿唇看了他片刻,抬手帮太医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发出‘吱呀’的轻响,容玉韬在黑暗中霍然睁开眼,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对面的床铺,上面隐约躺着一个人,这才转回头继续睡觉去了。
纪欧手中的剑竖在地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盹。
他平日里是极为机警的,可今日却连开门声都没有听见,可见疲惫到何等程度,也难怪,从天不亮就赶路到晚上,十来个小时的路程,又要一路紧惕有刺客,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放松下来,当然困倦的不行。
容云鹤蹑了脚步,绕过纪欧朝客栈外走去。
夜晚的风有微微的凉意,容云鹤紧了紧衣服,走到院子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手中还捏着一个玉瓶子,里面盛满了酒。他将两个杯子对面而立,其中一个杯子在他的面前。
“出来吧。”
他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好似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对什么人在说。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在回应着他。
容云鹤淡淡一笑,手提着瓶子,在杯中倒了酒,轻端起放在鼻息间嗅了嗅:“好酒,不出来喝一杯吗?”
还是没有回答。
他好似完全不在意对方有没有听见,或者愿不愿意理睬,只自顾自的给对面的酒杯也倒了杯酒,这才淡然道:“再不出来,明日我便在众人面前揭穿你的把戏。我想,或许有人会乐见一个丫鬟乔装成太监。”
树丛中一阵‘飒飒’的声音,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树丛中走出,眼睛如月亮般明亮:“你怎么知晓是我装扮的?”
“你的身形我自是熟悉。”
秦落衣抿唇不语,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举起酒杯:“竹叶青。”
这是当年母妃最爱的酒,曾有几个母妃原来的小丫鬟,偷偷的带了些来,可后来那些丫鬟都死了,死在宋锦雅的手里!
她的手猛地攥紧,眼里闪过深刻的恨意。
容云鹤眼眸微垂:“这酒,是父皇最爱的酒,只是现在他倒是不爱了。”
他当然不爱,只要他喝这酒,就会想起他死去的爱人,那个在冷宫中苦苦挣扎的女子!
秦落衣眼眸微闪,面上并无多大的变化,心里却是一声冷笑。
曾经最爱,曾经最爱又能如何,他还不是让他心中‘最爱’的那个女子死在那冰凉的冷宫里,还不是让前世的自己过尽冷嘲热讽招人白眼的生活,还不是让凶手逍遥法外?他还有脸说最爱?
她细细的看着酒杯里清冽的竹叶青,容云鹤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看见她眼里那无法忽视的悲伤,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的故事,估计不仅仅是如她所讲的那般简单吧。
“能分我一杯吗?”秦落衣不等容云鹤回答,竟直直的执起他面前的那杯竹叶青,一口饮下。平时里温润醇香的口感,在她感觉却是苦涩的无法明说。这是,这就是娘亲生前最爱的酒吗,怎么会辛辣痛苦成这样?这是它本该有的味道吗?
容云鹤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她,她平日冷淡克制的样子似乎已经深入了自己的脑海,可是现在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放纵喝酒的样子,竟然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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