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就能嫁给小磊了,也不算违背誓言。
当时她发的誓,本来就是“这辈子如果不能嫁给小磊,她宁愿谁都不嫁”……’
“你大哥?盛青蒿?他这么厉害了?”盈袖回过神,皱着眉头问道,“我记得他上一次说要找到盛家弃徒,给他做手术,将他脑子里有关医术的部分去掉,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难道说,他的手术已经成功了?”
这种手术,其实就是切掉一些掌管记忆的额叶。
盛青黛很肯定地点点头,“成功了。只是这样一来,我就一点医术都不会了,包括我以前学的别家医术,也不会记得了。——小磊,你介意吗?”
小磊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对于他来说,只要盛青黛能跟他终成眷属,医术算什么鬼?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他心爱她,又不是因为她是神医?!
当他第一次见到她,以为她是个野丫头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她的影子。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跟着我,又不用你去开药铺坐馆行医。”小磊的脑袋摇的跟风车一样,一只手牢牢将盛青黛的手抓住,再也放不开了。
盛青黛也回头看着他笑,两个人之间的柔情蜜意简直浓的化不开。
盈袖在这里也觉得自己碍眼了,她悄悄站了起来,这两人居然都没有注意……
“小磊,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不能太草率。”盈袖想了又想,还是出言点醒他们,“还有一天,你就要迎亲,还是再仔细想想吧。”
小磊坚定地摇头,“不用想,我要退亲!退亲!”
盛青黛没有说话,可是妙目流转,眼睛里分明只能看见小磊一个人。
盈袖叹了口气,道:“小磊,这件事一定要问问你姐夫,你万万不可一时冲动,酿成大错。”
小磊头也不回地应了,拉着盛青黛的手窸窸窣窣地说话,也不知道这些天一直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怎么突然就稀里哗啦说那么多了。
盈袖在门口看了他们一会儿,到底不舍得打断他们,命两个丫鬟在门口候着,自己披了大氅,去找谢东篱拿主意。
谢东篱披着玄狐大氅,还在看着喜棚的搭建,正指挥人将最后一批粉绸搭上喜棚的草席顶子上。
盈袖走到他身边,拽拽他的大氅,“我有话跟你说。”
谢东篱回头看了看她,咦了一声,“小磊惹你生气了?瞧你一脸的郁闷。”
“我有吗?”盈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么明显?”
谢东篱回身托着她的胳膊,往他们在亲王府住的地儿行去。
在路上的时候,盈袖等不及了,就把刚才的事,小声说了一遍。
他们的下人都远远地跟在后面,没有听见他们说话。
谢东篱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一时默然不语,只听着盈袖不住地嘀咕:“……怎么能说风就是雨呢?小磊要不做皇太孙,那我们东元国可怎么办?皇祖父还能再生一个皇子吗?不如让盛家给皇祖父医治医治?如果能生就好了……”
“还有盛家那边,黛黛说能做手术,去除她有关医术的记忆,万一手术不成,把小磊也给忘了,那可怎么办?”盈袖越想越觉得不行,太儿戏了,她不能让这两人异想天开。
谢东篱不动声色地听她说完,看着她轻笑道:“袖袖,小磊是你弟弟,不是你儿子。再说,就算是你儿子,他铁了心要娶谁,你大概也是管不了的。”
“管不了?我打断他的腿!”盈袖豪气十足说道。
“说得容易,我看看你到时候怎么打断你儿子的腿。”谢东篱摇了摇头,“好好想想,这件事也不算太糟。”
“怎么不算?”盈袖着急地给谢东篱摆事实,讲道理,“还有一天就要迎亲了,今天才说不想要。还有,黛黛明明发过誓,也学了盛家医术。如今说可以做手术,消除她那方面的记忆,可万一不准呢?如果把小磊都给忘了,那怎么办?”
谢东篱偏着头看了看她急切的样子,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瞧把你急的,这算什么大事?”
“可对我来说,我弟弟的终身大事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盈袖抱着谢东篱的胳膊撒娇,“东篱,你帮帮我,帮帮小磊,去说服他,好不好?”
谢东篱的口才之好,天下皆知,谁都知道,不能被谢副相说服的人,大概还没有出生。
谢东篱的眼神闪了闪,“嗯,我去跟他说说话。他在哪里?”
“还在那边的暖阁里,跟黛黛说话呢。”盈袖欣喜地将脑袋靠在谢东篱的胳膊上,“太好了,有你出马,小磊一定会被说服的!”
谢东篱但笑不语,跟着她来到小磊和盛青黛待着的暖阁。
两人居然还在这里说话。
盈袖在门口撂开帘子,咳嗽了两声。
小磊和盛青黛说得太专注投入了,居然没有听见。
“你看看?”盈袖朝暖阁里努了努嘴,“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快就如漆似胶了?”
谢东篱深深看她一眼,转头对屋里的人道:“小磊,盛姑娘。”
听见他的声音,暖阁里的两个人才转身回头。
见是盈袖和谢东篱站在门口,盛青黛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忙甩开小磊的手,背着药箱走过来,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从盈袖身边擦肩而过,一溜烟就跑了。
盈袖跟着追出来,“黛黛,你不是要给我诊脉?”
这边谢东篱对小磊点了点头,阻止他跟着往外跑,淡然问道:“小磊,我有些话,要问问你。”
第661章 说服
小磊紧张地看着谢东篱,手心里的汗都冒出来了,他握紧了拳头,手心都是汗:“姐……姐夫,要……要说什么?”
“别紧张,坐吧。”谢东篱拍了拍小磊的肩膀,在窗下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他的手掌心很温暖,扣在肩膀上,又带着韧性,小磊的心略微镇定,坐到了谢东篱对面。
“说吧,怎么回事?你姐姐刚才说,你要退亲?我说小磊,再过一天你就要迎亲了,今天说退亲,是不是晚点儿?”谢东篱闲适地靠在大圈椅上,声音淡淡说道,虽然表示疑问,但没有和盈袖一样,一口否定和反对。
小磊的信心又足了几分。
他也知道,如果能让这个姐夫同意,他和盛青黛的事就成了……
可是他能说服这个姐夫吗?
小磊挠了挠头,坐在圈椅上不住地挪动,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是这样的,今天皇祖父把我叫到宫里说了一顿。我自己也想了很久……”
“嗯,继续说。”谢东篱的声音醇厚低沉,带着一股让人不由自主心安的力量。
小磊鼓起勇气,将对元宏帝和盈袖都没有说出来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姐夫,我是什么样的人,姐姐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小时候我就不愿意跟人说话,最喜欢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后来跟着姐姐进了京城,在姐姐的照拂下长大,我知道我一定要保护姐姐和娘亲不受人欺侮。后来我愿意做皇太孙,去跟元应佳争这个位置,就是知道如果元应佳做了皇帝,我和姐姐,还有娘亲肯定没有好下场。”
谢东篱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小磊,目光中尽是鼓励之意。
小磊的话越发流畅:“所以我争了,也竭尽全力跟他们周旋。当元应佳的身世被揭露出来,他又被逃亡通缉。我觉得我的事情就算做完了。当初定下两个侧妃的时候,我不知道元应佳会倒得那么快……”
如果知道的话,打死他也不会答应纳两个侧妃。
谢东篱这时缓缓地道:“这件事,当初确实有些草率。”
“姐夫。你也认为不应该是不是?”小磊眼前一亮,心里更加高兴了。
原本以为是最难说服的姐夫谢东篱,却根本没有为难他!
谢东篱微微地笑,视线从暖阁窗户的菱花格上掠过,悠然道:“但是已经定了。怎么办?而且再过一天就要迎进门了……”
“我也知道。”小磊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太师椅上,“姐夫你看,我就是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我真的是不适合做皇太孙,甚至是做皇帝。”
“哪有人天生就适合做皇帝的?”谢东篱温言抚慰他,“如果你觉得有些不适应,我可以好好教教你。”
“姐夫,我真的不愿意。如果是生死攸关,我可以勉强自己,但现在没有这样的可能了。我……我……我就想跟黛黛在一起,过一辈子。”小磊结结巴巴地道,终于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可是你如果这样做,那东元国的皇位怎么办?”谢东篱默然良久,又问道:“国不可一日无主。”
“姐夫,这件事不难。其实你也知道吧?”小磊小心翼翼地问,“……我们东元国,东元国,是有过女帝的。”
东元国的开国皇帝就是女帝,这还用问?
谢东篱目光一转。视线从菱花格的窗棂上收了回来,看向小磊:“你是说,你要把这个位置,让给你姐姐?”
小磊重重点头。低声道:“况且皇祖父和沈大丞相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我一直觉得姐姐比我厉害,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之前元应佳在的时候,不好把姐姐推出来,因为在有选择的时候,那些大臣是不会同意立女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