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阴沟里翻船?大意失荆州?
轩辕皓愤愤的瞪着小腹上的蜡烛,呼吸变的越来越急促。只是他呼吸一急,蜡烛就上下跳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此时此刻,轩辕皓终于醒悟到楚飞烟给他嘴里绑干毛巾的原因了。这样能阻止他一口气吹灭蜡烛,真是个狡猾的小姑娘!
深吸一口气,轩辕皓怒极反笑,不得不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他的小姑娘这么聪明伶俐(丧心病狂),他应该高兴才对……
***
楚王府东院书房,楚王爷等了好久才把楚飞烟等来。
“父亲!”楚飞烟一进书房,就乖巧的唤出声。
楚王爷不等她询问,就开门见山的言道:“飞烟,你外祖父说,你娘在江南曾救过皇上的命。”
楚飞烟皱起眉头,“然后呢?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吧?”
这算什么?一句话总结她娘和宴皇是旧识,就没有然后了吗?
楚王爷沉着声音做补充,“皇上对你娘一见钟情,不过你娘对皇上无意。”
楚飞烟抿紧唇,提出压在心底的疑问,“那外祖父为什么怨恨我娘呢?”
楚王爷僵了一下,讪讪应道:“那是一些误会……”
“什么误会?他们是父女,什么误会不能坦然解释清楚?”楚飞烟直白的问出声,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
楚王爷迟疑不语,楚飞烟见状,心知楚王爷有事情瞒着她。
她迈步上前,语重心长的劝道:“父亲,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稀里糊涂的活着。我把重生那么离奇的事情告诉你,只因为你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不希望我们父女之间彼此防备……”
楚王爷一听这话,立刻摇头解释,“飞烟,为父没有防备你,只是你外祖父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情,他怕你胡思乱想。”
楚飞烟苦笑出声,“父亲不告诉我,我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吗?从我知道外祖父怨恨娘,却对父亲并无不满开始,我就一直猜测着各种可能。猜来猜去,我认定问题出在娘的身上,甚至怀疑……娘是宴皇派到父亲身边的细作!”
“……”楚王爷嚯的瞪大双眼,表情慌乱起来。
楚飞烟心口一凉,脱口问道:“怎么?我这是猜中了?”
楚王爷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只猜对一半,你娘的确是皇上派来的,但她并不是细作。”
事到如今,楚王爷权衡利弊,觉得与其听从荣国公的嘱咐对楚飞烟隐瞒到底,还不如把话摊开说个明白,免得在宝贝女儿心里揣着一个疙瘩,惹她浑身不舒服。
十六年前,宴皇微服下江南遭人伏杀,重伤之下逃进荣国公府,是谢玲珑救了宴皇一命。
身为帝王,宴皇阴险奸诈,花心嘴甜会哄人。而谢玲珑养在深闺,从不曾接触过油嘴滑舌的男子。所以没过多久,宴皇就把谢玲珑这个单蠢的美人哄的找不到北。
那之后,宴皇向谢玲珑坦诚了帝王身份,并劝她举家搬到帝都。这样一来,宴皇就可以封谢玲珑为妃,与她长相厮守了。
然而,当荣国公府举家迁进帝都后,楚王爷却在因缘际会之下认识了谢玲珑。荣国公十分欣赏楚王爷,有意撮合他和谢玲珑结成美好姻缘。
宴皇看出荣国公的想法儿,不由的动了歪心思。那个时候,楚王爷功高盖主,宴皇很想弄死他,顺理成章的接手他身后的十万大军。
楚王爷为人谨慎,又洁身自好,宴皇想过很多阴招都没能得逞。思来想去,他就把期望寄托在谢玲珑的身上了。
暗地里,宴皇劝谢玲珑嫁给楚王爷,然后寻找最佳机会谋害对方。荣国公听闻女儿要嫁给楚王,高兴的不得了。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宴皇和谢玲珑的勾当。等他发觉不对劲儿的时候,谢玲珑已经嫁给楚王,把楚王府搅的昏天暗地……
楚飞烟听到这里,只觉脊背发寒,“娘真的是宴皇的人?那她……那我……我是父亲的骨肉吗?”
她很艰难的问出这个问题,整个人心里拔凉拔凉的,很怕楚王爷遗憾的摇头说她其实是谢玲珑和宴皇所生……
楚王爷眼见楚飞烟浑身抖的不像样子,还问出那么奇葩的问题,连忙上前抓住宝贝女儿的手,“飞烟,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当然是为父的女儿,你是我和你娘的亲生骨肉!”
他说的如此笃定,楚飞烟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幸好……幸好她不是那个昏君的女儿,不然她自己都能被自己恶心死。
楚王爷拉着楚飞烟坐下,款款言道:“你外祖父知晓你娘是宴皇派来的以后,就对她很有偏见,所以你娘做什么他都觉得是要害我。可我是当事人,我心里最清楚发生过什么,你娘并没有害过我。”
按照楚王爷的说法,谢玲珑嫁到楚王府后,初始与他关系很淡漠疏离。可朝夕相处一年之久,谢玲珑就与他琴瑟和鸣了,也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
楚飞烟凝声分析道:“父亲是正人君子,娘与你日久生情并不稀奇。她会被卑劣的昏君蒙蔽一时,却不会被蒙蔽一世。”
楚王爷点头,认同楚飞烟这番话,“其实你娘曾暗示过宴皇想取我性命,可我自认为与宴皇情同手足,从未把她的暗示放在心上,还为此斥责她胡思乱想。现在想想,你娘那段时间肯定过的很苦,心里的秘密无法对我言明,一边要与宴皇虚以委蛇,一边还要护我周全,难怪年纪轻轻就心力交瘁而死……”
提及这个,楚王爷红了眼眶。
楚飞烟知道,楚王爷现在肯定追悔莫及,痛恨自己没把妻子的话放在心上,更痛恨自己没及时与妻子沟通这件事情。
她紧紧握住楚王爷的手,无声的安抚他,给予他力量。谢玲珑死了,可是她和父亲还得好好活下去。
人只有好好的活着,才会有无穷无尽的希望……
第77章 入手的触感很绵
夜深,楚飞烟安抚好亲爹的情绪,独自返回南院闺房。
一进门,就见轩辕皓直挺挺的躺在床榻,平坦的小腹上立着短短半截儿蜡烛,而蜡烛四周滴满已经凝固的蜡油。
“……”楚飞烟怔愣住,懊恼自己在书房待太久,竟把这臭流氓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床边,轻轻吹了下,那燃烧正旺的蜡烛就被吹灭了。
“唔唔!”轩辕皓看到楚飞烟归来,立刻不淡定的哼唧出声。
楚飞烟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好心解开绑在他头上的绳子,将他口中的干毛巾拽了出来。
“嗷!”轩辕皓的嘴巴得到自由,立刻低低的叹了一声。
干毛巾塞在他嘴巴里太久,以至于他腮帮子酸疼酸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还好吧?”楚飞烟看出轩辕皓不太对劲儿,这便‘关切’的问了一句。
轩辕皓幽怨的瞪她,含糊反问道:“以豁呃?”
“……”楚飞烟迟疑了一下,暗戳戳的猜测轩辕皓问的是‘你说呢’。
她讪讪的笑,“抱歉,我没想到会耽搁这么长时间。”
一边解释,一边随手摘掉轩辕皓小腹上的半截儿蜡烛。
“嘶!”轩辕皓闷哼出声,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楚飞烟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蜡烛,半晌才醒悟到什么,连忙错愕的朝轩辕皓小腹看去。
果不其然,轩辕皓的小腹被蜡油烫红了一大片。
楚飞烟略尴尬,心知以轩辕皓的身手,完全没必要被强制绑在床榻上受虐的。他之所以乖乖配合她的捆绑,无非是想向她证明他不会偷听,以此让她心安。
“那个……我给你找烫伤药!”楚飞烟抿抿唇,心里有一丁点儿过意不去。
毕竟,轩辕皓是血友病患者!
轩辕皓本想催促楚飞烟给他松绑,借机跟她近距离接触一下的。没想到楚飞烟一转身,竟去找劳什子烫伤药去了。
他叹了口气,没用强劲的内力冲开绳索,只死挺挺的赖在楚飞烟馨香的床榻上。
楚飞烟很快就找了烫伤药膏回来,见轩辕皓垂头丧气的躺在枕间,她顾不得与他浪费唇舌,亲自抠出药膏抹到轩辕皓被烫红的小腹上。
“……”轩辕皓浑身一僵,猛的睁开双眼,绿油油的眸子死死盯住楚飞烟。
楚飞烟察觉到轩辕皓情绪不对,一边将烫伤药膏均匀的涂抹开,一边软声问道:“弄疼你了么?”
她一向牙尖嘴利脾气臭,难得这样温声软语和他说话。轩辕皓听的心神荡漾,一双眸子更绿的亮闪闪。
楚飞烟没听到轩辕皓的回答,扭头狐疑的望过来。
轩辕皓立刻收敛了一些绿光,轻摇头应道:“没,不怎么疼。”
他的腮帮子实在太酸,说话很费劲。短短五个字说完,眉头皱了又皱,仿若在强忍痛楚似的。
这副模样儿落在楚飞烟的眼中,就成了轩辕皓难受却不肯直说。
想到轩辕皓是个重病缠身的人,楚飞烟拧眉追问道:“这样的烫伤,对你那个病会不会有影响?”
她记得,血友病皮下出血也不行的。不知道蜡油把轩辕皓烫成这样,皮肤层会不会充血。
轩辕皓没料到楚飞烟会这样问,怔怔的愣了好一会儿。他有病?什么病?为什么他不知道?
当然,只是愣了一下下,轩辕皓就想到楚飞烟问的是什么了。
他之前被楚飞烟咬破嘴唇,曾血流不止来着。当时把楚飞烟吓坏了,直说他得了血友病……
想到这个,轩辕皓模棱两可的应道:“应该没事的。”
楚飞烟听得这话,表情有些纠结。她咬了咬唇,将涂抹烫伤药的小手儿刻意放轻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