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张严在外面有些急了,刚才听着动静,好像夫人受了惊吓啊。
哗的一下,刘玲的脸色变的苍白,打开盒子的那一刹那,她好像看到,除了胳膊,还有一封信,当下赶紧回道:“我没事,刚才是有些想吐。”
张严松了口气,这两天,夫人吐的厉害他是知道的,真是从来没想过,女子怀孕生子,会如此艰难,若是大人看到夫人这般辛苦,肯定得着急。
“没事就好,夫人若实在难受,还是让我跑一趟城卫所吧,我保证不告诉大人,就喊欧阳先生过来看看。”
刘玲感觉,脑海里全都是血色,盯着木盒,感觉手心都冒了涔涔冷汗。
“不用了,还是不要打搅他们做正事,我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心不在焉的说完,刘玲深深的吸了口气,用力的握紧发抖的双手,再次靠近木盒。
胳膊?
会是谁的胳膊!
这绝对不是叶霄让袁海宁送来的,叶霄怎么可能让她见这么血腥的东西?
“啵”的一声,脑海里有根弦断了。
刘玲感觉胸闷气短,眼前更是阵阵发黑。
那断指不是假的,是真的,吴叔叔和阿宝他们,十有八九是被人绑架了,两天前,叶霄安抚她的话,是骗她的。
心脏猛的收缩,揪的她喘不上气,飞快的冲到木盒前,一手就掀了盖子,压住眼里的惊恐,将放在断臂上的信,拿了起来。
手抖心颤的拆了好几次,这才把沾满鲜血的信封拆开。
信中写着: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既然你不听话,那么就要付出血的代价,仔细看看,这是谁的手?记住了,若是你再告诉别人,那么下回送来的,就是整只脚!
刘玲疯了,心脏剧烈的抽搐,双眸死死的看向断臂,那棉布青衫下,是只成人的手,鲜血淋淋里,已发白发青的手掌那,少了一根小拇指……
是吴叔叔的,还是吴叔叔的!
该死!
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他居然砍下了吴叔叔的整只右手!
“呕……”揪成一团的胃,再一次翻江倒海,眼前晕眩的一片模糊。
叶霄骗了她,那不是假的啊,吴叔叔和阿宝他们,真的出事了,她要怎么办?
她是再跑一次城卫所,还是真的什么也不说,然后等这个人再送信来,告诉她,他到底想什么。
吴叔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内疚,后悔,惊恐,凌乱,愤怒的眼泪,猛的流了出来。
“不,我不能哭,我不能哭,我也不能乱,叶霄骗我,肯定是他不想让我受惊,刘玲啊刘玲,你一定不能乱,要稳住。”六神无主下,自言自语的站了起来,用力的握着拳头,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已,绝不能乱。
等,她要等,等这个该死的家伙,送第二封信过来。
想到这里的刘玲,快速的盖上木盒,发抖的抱在怀里,心乱的无法形容的到处找地方。
她要找个地方,把木盒先收起来,不能让别人发现,因为她赌不起,賭不起这个绑架了吴道生和阿宝的人,会不会知道她告诉了别人。
否则,下次若真的送来腿,她该怎么办?
现在吴叔叔已经没了一只右手,定然是痛不欲生,她怎能再接受一条腿?
还有阿宝,士泽,水生……
乱成一团的刘玲,拼命的忍着眼泪,最后把木盒塞到了床底下,一个脱力,整个身体都软瘫在了地上。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若是知道,这不是假的,两天前,她就不该火急火燎的跑到城卫所,这个人肯定就藏在自已身边,也许就连外宅都混了对方的眼线。
这个人究竟是谁?
是不是李家?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是摔了吗?”妙涵端着清汤面,一走进来,就看到刘玲坐在床边,一脸的惊慌失措,而且脸上还挂着痛苦和眼泪,顿时,妙涵吓的差点把面都丢了。
刘玲猛的抬起头,赶紧佯装无事的擦掉眼泪,深吸了口气道:“没有摔着,我没事,是面煮好了是吗?我现在就吃。”
对,她要吃,她一定吃,一定要补充好体力,她绝不能让吴叔叔和阿宝几个,再缺胳膊少腿,更不能流露出不安给别人看到,她赌不起,她真的赌不起。
人在对方手里,她现在只能当案板上的鱼肉,拼命的稳住心神,等消息。
不等妙涵来扶,她就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三步两步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送面。
妙涵愣了愣,直觉夫人看起来好像不对。
“夫人,你没事吧?”妙涵问完,就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眼,刚才她捧进来的木盒不见了,“咯噔”一声,妙涵就在想,难道大人又跟之前一样了吗?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现在大人的心都快成海底针了。
“我没事,我很好。”刘玲嘴里含着面,回的胆颤心惊。
仔细端详着她的妙涵,越看,就越感觉不对劲,咬了咬唇,便道:“夫人,刚才大人送来的盒子呢,奴婢拿去收好吧。”
刘玲头也没抬,拼命往嘴里塞面,含糊不清的道:“我已经收好了,还有没有,再给我端一碗吧。”
汤里不知不觉的,滴入了她的眼泪……
☆、634.第634章 关心则乱
她没法告诉妙涵,那盒子不是叶霄送来的,更加不能说,那里装的是吴叔叔的手。
天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的食不下咽,胃更揪疼的难以忍受,一阵阵的恶心正顶着她的喉咙,眼泪也在蓄势待流,可她不能再吐了,她必须要吃,必须保存体力。
妙涵诧异的睁大眼,看着夫人肃僵着脸,心里就肯定夫人有事瞒着她,没来由的让她跟着心慌意乱。
夫人这个样子,定是跟大人送来的木盒有关!
“夫人,你不要骗奴婢,是不是大人他……”
“不是,妙涵你不要乱想,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眼睛里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还再吃一碗。”刘玲快速的打断,然后将吃空一半的碗塞到妙涵手里,站了起来,就把妙涵推了出去。
“夫人,夫人!”妙涵心慌了,从她来服侍夫人开始,夫人从来没在她面前这样古怪过。
就连见当天子和太后,夫人都是面不改色,从容淡定的呀,这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
关了门,刘玲就捂着嘴,抱着痰盂就吐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滚滚而落。
她心好痛,中不敢说出来的痛。
现在她该怎么办?
她又该找谁来帮忙?
张严看着面汤撒了一手的妙涵,吃惊的忙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觉得夫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妙涵急的直跺脚,一想到,有可能是木盒里的东西,让夫人慌乱,就好没气的把碗塞到张严手里。
“我要去城卫所,肯定又是大人让夫人难受了。”
她真忍不住了,夫人这两天,吐的比吃的还要多,好不容易有点胃口,大人又让人送什么木盒来,这不是要把夫人往死里逼么。
夫人肚子里怀的,可是大人的亲生骨肉啊,就算不惦记夫人的好,也得替孩子想想吧。
气冲脑门的妙涵,转身就往外跑,她是真的气不过了,夫人这么好的女子,又被天子赏识,封了玲珑县主,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张严只觉得莫明其妙,但再粗的神经,好察觉到一丝丝诡异。
城卫所守门的士兵,看到是夫人身边的妙涵姑娘来了,也没人敢拦,一路飞奔妙涵,直冲叶霄的办公房,结果叶霄没看到,只看到了欧阳。
“欧阳先生,奴婢找大人,请问大人在哪?”
欧阳抬起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妙涵,眼睛半眯了眯:“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玲子那里不舒服?”
他这几天,一直在熬通宵,所有进城记录,都仔细的看过,有疑点的,全都交了袁海宁,让袁海宁带着人去查了,就是叶霄也是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妙涵窝着心火,那怕明知,她做下人的,不该如此僭越,但想到夫人吐到日渐憔悴的脸,实在是不吐不快的道。
“欧阳先生,夫人这几天孕吐的特别厉害,基本上吃什么就吐什么,好不容易,刚才跟奴婢说,有了点胃口,想吃碗清汤面,可大人又让袁海宁送什么木盒来,结果,夫人看了之后,整个人都乱了,欧阳先生,奴婢知道,自已人微言轻,可也请大人,不顾大的,也顾一顾小的,夫人心里苦啊。”
欧阳越听眼睛睁的越大,猛的站了起来道:“你说什么?你说袁海宁给夫人送了个木盒?”
“是,有这么长,入手还很沉,说是大人送给夫人的礼物。”妙涵气不过的比了比。
欧阳一个旋身,就从桌后走了出来,不等妙涵,快速的往外宅跑。
袁海宁怎么可能给玲子送木盒,这个人定是易容成袁海宁的样子,然后给玲子送第二封信了。
该死,此人的易容术,已经高明到这个地步了吗?
火速赶来外宅的欧阳,急忙推开门,就看到刘玲趴在桌前,如丧考妣的哭得不成人形。
一看到他来了,玲子慌乱的赶紧直起腰,想要假装无事。
“玲子,把木盒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