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欧阳没使坏心思,比如说……那种催~情药,咳咳,莫名的刘玲脸有些微微滚烫。
“换白粥来,我喝。”叶霄八方不动的回道。
刘玲瞪大了眼,他了个叉……
骗子!大骗子!
“你……说好的,你选第四,我喝多少,你喝多少,我先喝,你再喝,现在你要我给你换白粥?”刘玲怒了,真想抄起这碗,然后狠狠的给他一下,直接将他打晕,然后强行把药粥灌下去。
“对,白粥。”叶霄丝毫没有妥协的道。
“你说话不算数,说好的一言九鼎。”
“是,但我答应的是粥,不是药粥。”叶霄白着脸,拿拳头顶着胃,皱着眉,气场骤然强大的道。
“叶霄,你……你简直,让人发指,你不爱说话也就算了。”
“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也算了。”
“你霸道专权蛮横无理,也算了。”
“你脾气又大又臭,也算了。”
“你不吃带血的红肉,也可以理解,也算了。”
“但现在,你还食言!!!!!叶霄,你不以为我真的没脾气吗,惹怒了我,大不了一别两宽,各生自在!我也不是非要嫁你不可,就算你把我关起来,大不了,大不了……”
“怎样?”叶霄猛的开声打断她的话,然后一手将她拖了过来,近到距离他又只有半指宽的距离,头顶着额,四目相对的剑拔弩张……
“一死了之?”叶霄薄唇一张一合。
刘玲心悸,自从大哥白毅出现后,叶霄有时,就陌生的让她害怕,尤其是,他以绝对强势的男人气场来压她的时候,她就会油然生恐,就像自己的命,在他手里捏着,而他像是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前一秒情浓如泼墨,如酒香四溢,下一秒,情薄如蝉翼,弹指即破……
最让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是,她明明感觉到,这样的叶霄让她生恐,却还是听说他病了,而眼巴巴的跑来,只是因为,她居然放不下。
她在百转千回里,可在他眼里,也就数秒,他霸道的擒住她的唇,便拼命的汲取,还是那种带着无数惩罚的吻,让她又心悸,又愤怒。
“唔”
一声闷哼!
叶霄猛的向后倒了倒,之前受伤的右肩,顿时无力的垂在一边,早已结痂的伤口处,像是碎裂锥心。
他睁大眼,看向惶恐而愤懑的刘玲,薄唇紧抿了一线。
趁着他后仰之时,刘玲快速的脱离出来,气愤的正要回家,打算就此不管她,可一转眼,便看到窗边的桌前,摆着五个雕得极其精致的五色印章。
梅兰竹松。
血玉雕的梅,紫翡雕的兰,绿翡雕的竹,绿松雕的松,还有一个雕的是她,用的是顶好的羊脂白玉,纯净无垢,正是那天她站在范良家的墙头,纠结气恼的样子,惟妙惟肖,就连手上的青玉和九宫连环结,都清晰可见……
他……
他真是为了雕这些给她,才胃痛的么?
该死!
刘玲心软了,她不是觉得这些玉石有多贵重,而是这份心意,就如同她写字画画,若不是达到天人合一,写出来的字和画,都不算上层,就像没有灵魂的产物,空洞而徒有其表,徒有其神,徒有其态……
但他雕的她,却是活灵活显,如同给了那个她,一个生命的光环。
“叶霄!我们真的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闷哼过后的叶霄,虚弱的倒在塌上,好像连抬抬头,都很吃力。
回身看到他那个样子,刘玲真心软了,能将她雕出感情,雕出灵魂,这证明,在他心里,是有她的,至少,现在是有她的,那他又何苦这样死活也不肯跟她交心?
当看到他墨绿的衣服,右肩之上,慢慢渗湿了一点点,刘玲胸口一揪,知道刚才那一下,真的伤重了他,让他伤口都裂了,一股悔意油然而生,让她情不自禁的走了回去。
这次,他没动,好像也没力气再动,随她脱掉右肩的外衣,去看伤口。
“药中的肉,是紫河车。”他忽然开口。
“……”刘玲手僵了,瞳仁立马放大,还没从惊骇和恶心中回过魂,叶霄又接道。
“你想的没错,上一世,我死在东都荷桥兵变,那是三天四夜的恶战,没有粮草,没有支援,想活,就只有杀,想杀出血路,就要体力,不吃带肉的红肉,因此而来,可惜,最后我却死在,最信任的人手中,连发十二箭的蝴蝶袖箭。”
叶霄在说这些的时候,半睁的眼睛,就像探视光,像要将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看到她倒吸了口气,看到她满眼惊讶,又看到她眼中淬满心疼,却唯独没有震惊,难道……
也对,上一世她是宫女,怎么可能出得了皇宫深墙,这些血腥,就算传了进去,也不过寥寥数字,她又怎么可能知道的那样详细。
刘玲真的惊讶到了,怪不得欧阳说,他从不碰蝴蝶袖箭,怪不得,他一闻药粥,就有些色变,怪不得他不吃红肉,原来不是杀人太多,而是,而是他生吃过人肉和人血……
刘玲不敢再往深处想了,突然觉得,叶霄并不是固执,也并不是脾气臭,而是,有些东西,那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那大哥白毅,难道就是……最后杀他的人?
☆、230.第230章 陪我睡会
这句话,刘玲不敢问,也不敢去想,呼吸凝窒的低下头,重新替他拉好衣服,便要去端那药粥,她想拿出去倒了,然后给他换白粥,可叶霄却拉住她的手,强撑起身体,就那么一口气将粥喝了下去。
动作快的,来不急让她去阻止,那掺着紫河车的药粥,就那么一滴不剩的喝完。
他放下碗,虚弱的倒在哪,慢慢的闭上眼。
一股看不见的痛,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若是说,皇宫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让人心寒,那么,他以前经历的,那就是十八层地狱,而她,居然硬是逼着他将药粥喝了,而粥里,还不是普通的肉,而是紫河车,人肉!
“叶霄!”刘玲胸口牵扯的很痛。
“我在。”他闭着眼回答。
“我……”她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
久到她觉得口干舌燥,更找不到语言。
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音,刘玲几度觉得,他可能是睡着了,可握紧的拳头,还在抵着胃,像是胃痛,并没有立刻见效。
“我……还是……”先回家了,后面几个字,她还没说出口,叶霄突然打断,并伸出手,一把扣着她的手腕。
“陪我睡会吧。”
轻轻的,刘玲抽了口气,看着面色这样苍白的他,再想到,一身紫金铠甲,提着他的霜华月戟,威风凛凛的骑在踏雪红梅上,目空一切的有如战神,她心软了,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就应该是不可战胜,高高在上的战神啊。
刘玲犹豫了几秒,最终静静拉起被子,盖着他,她盖着她自己,就那么轻轻的躺在他的身边。
“叶霄,上一世,你心里那个非她不娶的女子是谁?”
“没有。”
“真的没有吗?”在他回答没有时,刘玲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如果不是因情而跟大哥对峙,那么就只剩仇了么!
难道,真是大哥在最后一刻杀了他?就为了能重回白家的兴旺?在权力颠峰的那一刻,用叶霄成就了大哥自己?
不会的,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大哥从来都不是一个擅于隐藏,又擅于心机谋划的人。
“不让你接触白毅,那是因为,我不确定,他这一世,还会不会效忠六王。”叶霄突然说了。
他淡淡的薄荷冷香,喷撒了在她的后脖颈上,生出一股和她大脑不相符的暖意。
刘玲惊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记得大哥就是效忠六王的呀,他一直是六王隐在暗中的一步棋。”
大哥?她还真把白家的人,当成了亲人么?叶霄皱眉。
“你没出现之前,就已经变了。”他闭着眼睛淡淡的道,只是这一刻,刘玲没有看到,叶霄的眉皱的比川字还要深。
刘玲心恸,欧阳说,他重生在前,她重生在后,所以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但你不是说,改变的只是过程,最后的定数还是一样吗?”刘玲急道。
“过程有时,会要人命,这一世,我不再孑然一身。”顿了顿:“因为,有你!”
因为,有你!
这一世不再孑然一身!
因为有你!
刘玲震惊!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他是在,以他的方式告诉她,他心里有她,他是喜欢她的么?
声音虽是极淡,但却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暖,这样的告白,谈不上怦然心动,更谈不上热血沸腾,除了那种暖暖的平淡是真,还有莫名的低压沉重,让她无法雀跃和欣喜。
先知未必是福,玲儿,耐心点!叶霄在心底沉重的说着。
……
其实她一开始,真的很有耐心在算着大方向的日子,可是一碰到他,她的好脾气全都不知去哪儿了。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她没敢乱动,他却动了,将手从后面穿梭到她的腰上,轻轻的搭了上去,然后也没动了。
刘玲心收了几下,鼓起勇气忐忑不安的问道:“叶霄,那个,在最后杀你的人,是不是白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