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当然要管,有道是法律不外乎人情,但首先这人情从何而来?你是嘘寒问暖过我们?还是真心爱护过我们?还是在意过我们的死活?我和阿宝能活到今天,不是靠你和肖鑫林,而是爹留下的地和人情,而你?”
刘玲停了停,似笑非笑的往门边移了移,瘆人的又晃了晃手里的菜刀,露出书房的入口后再接道。
“而你这些年,跟着肖鑫林趁我们年幼,不断的收刮我们的口粮,抢走我们的东西,只差没有拆房子,如今还有脸站在这里跟我们说亲娘两个字?莫要笑死天下人,更别逼我真上衙门里告你们一状,然后让你们把这些年抢走的都给我还上。”
“现在!给我滚出去!”最后这一声刘玲中气十足,下巴微抬的睥睨着李冬香,那种高人一等的,大家闺秀的气场立马在她身上诠释的淋漓尽致。
刘宝和沈文博同时吓了一跳,但立马两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发亮。
李冬香被惊骇的倒抽了口气,什么时候刘玲居然有这种气场了,这样不怒而威,不轻不重的呵斥,简直就是像极了当年的刘致远,顿时李冬香被吓到了。
她很清楚刘致远有多大的能耐,就是县老爷以前都上门来求过墨宝啊,若是刘玲真发狠了,报上刘致远的名号找到了县老爷,那她和肖鑫林这些年做过的事,绝对会摊上官司。
李冬香脸发青的咽了口唾沫,如强弩之末的掩着脸哭丧道。
“玲子,这些年是娘做的不好,可那也是没有办法,你也不想想,你爹走后,娘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养活你和阿宝啊,娘是没办法才改嫁的,而且肖鑫林你也知道,那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浑人和屠夫,娘这些年过的也苦啊,抢你们东西,那都是他指使的,娘若不答应,他就要打死娘,玲子啊……”
“行了,闭嘴吧,我和阿宝这样被你们糟蹋,也没见饿死,像你种好吃懒做,只想过舒服日子的女人,没有嘴脸在这里颠倒黑白。像你这样的话,县老爷要问你,十亩良田摆在哪,是否能养活人,你要如何回答?”
刘玲是真觉得跟李冬香这种人说话,平白无故的就拉低了自己的身价,可谁叫她和刘宝偏偏就摊上了。
心里微微叹息,若是她真能见刘致远,她真想说,娶妻当娶贤,那怕流落乡间,像李冬香这样的,也只会辱没家门,祸害子孙。
刘宝和沈文博在心里叫了一声好,姐姐说的真是太好了,以前他怎么就不知道这样说呢?
对了!赵氏王朝的律法,他还没学到这方面呢,要中了秀才会有机会接触这方面的知识,姐姐肯定是在梦里跟爹学的。
☆、18.第18章 臭不要脸
李冬香脸都被燥红了,强压着脾气接着放软态度的道。
“娘自从嫁给你爹后,就再没摸过锄头,也没做过农活,那里还拣的起来,再说了,那时也找不到银子还有房契和地契,眼见坐吃山空,娘能不着急吗,这事就怪你爹,如果他把东西都留给娘,娘知道能养活你们,娘也不会改嫁啊。”
意思就是,当时没有这些东西,她害怕养不活他们,所以情非得己,她改嫁了!
这话哄哄不知情的外村人还行,要放在小塘村来说,那当真是笑死人了,所有人都只会在背后说,李冬香不守妇道,又懒又泼辣,没了男人身体就发痒了。
刘玲心里冷笑,刘致远既然把东西都放到了吴道生家里,那就是防着这一天。
正确的说,刘致远早就知道李冬香不是个克守妇道,善待子女的女人。
“那县老爷再问,若你当时找不到,为何不去衙门重新注销再过户,你又要如何回答?”刘玲抚过眼前的刘海,再次晃了晃手里的菜刀,悠闲的真像高门子弟问话,那气场再次让刘宝和沈文博呼吸加快。
李冬香呐呐的说不出话了,神情又是懊恼又是躁热。
当年她还真想过去衙门过户,可打听过后,她就打消了主意,因为……
“我来替你说吧,因为衙门过户,只会将房契和地契全都过给阿宝,因为他是刘家的男人,还需要四两银子的过户费,若是如此,你改嫁后,还是什么也得不到,与其那样,还不如找到原来的房契和地契,这样的话,在你改嫁以后,刘家的东西,就能全部成为你的东西,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刘玲冷笑的一脚踩上门边的糙米和大骨,那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留意脚下一样,踩完后,还纳闷的垂帘看了看,这才神情不变的抬起头。
被人当面拆穿,李冬香愤恨的看向刘玲,但又好像眼前看到的不是刘玲,而是刘致远,她想高声大骂,又有些不敢,愤恨的便从牙缝中挤道。
“玲子,在你眼里,娘就是这样的人吗?你也不想想,你爹把钱都藏了起来,当时娘去哪找四两银子过户去。”
“舍得半年租子,吃上半年苦,就能把户过了,我想就是县老爷也会这样问,肖李氏,你又要如何回答呢?”
听她是一口一个县老爷,好像她在这开堂办公审案一样,李冬香气的胸脯都颤了,再三告诉自己,如今刘玲变了人,她一定要打亲情牌后,李冬香深吸了口气,苦笑道。
“娘是个妇道人家,当时急的嘴里都长了泡,那里想到这些,玲子阿宝,你们别怪娘了,娘真的知道错了,要不娘跟他和离,回来照顾你们姐弟俩好不好?”
这话是真心的,跟着肖鑫林的这几年,李冬香真感觉自己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
肖鑫林那畜生那里比得上文质彬彬的刘致远,肖鑫林那是不论冬夏全身都臭哄哄的,晚上睡觉打呼噜更是吵的人没法睡,吃喝用度上,简直就跟守财奴没什么两样。
嫁过去这么多年,替他带前头那死鬼婆娘留下的儿子,她就吃了不少苦,再加上没找到刘家的房契和地契,肖鑫林就把她往死里贱踏,不论是粗活还是重活,都指使着她做,不做肖鑫林就会打她。
比起跟着刘致远当夫人的日子,那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跟着刘致远时,那怕刘致远再冷淡她,但吃喝用度上从来没缺她的,虽说不是绫罗绸缎,但也不是小塘村普通民妇用的起的好布料。就连金银首饰,刘致远也偶尔给她置办。
但跟着肖鑫林,那真是娶来的媳妇当马骑,她想买点好料子做衣服,肖鑫林都会打她,更别说给她置办金银首饰了,就连刘致远给她置办的那些,都被肖鑫林拿去孝敬了婆婆和外嫁的小姑。
她是深深的后悔那时不该嫁给肖鑫林这样的鳏夫,她完全可以再等一等,等找到刘家的房契和地契,然后再高嫁。
李冬香心里想的那些事儿,基本上都在脸上写着,再从这半个月来,她从肖家湾打听来的八卦上分析,刘玲就知道,她这话确有几分是真的,不过她和刘宝会接受吗?
嗳玛!别开玩笑了,供个菩萨也比供个李冬香要好。
“不要,肖李氏你休想再回来,我刘家丢不起这个人。”
这次是刘宝说话了,虽然他才九岁,声音里还有几分稚嫩,但说的又坚定又愤怒,更学着刘玲那样,也不直呼李冬香的名字,而是叫肖李氏。
在刘宝心里,他想的是,若李冬香回到刘家,那就能名正言顺的能替姐姐安排婚事了,像李冬香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姐姐嫁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
指不定如何来害死姐姐,所以他绝对不能答应让李冬香回到刘家来。
李冬香脸色大变,真是恨不能破口大骂,然后再给刘宝几个耳光,这两可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啊,居然如此不懂得孝顺,她都这样低三下四了,还学着刘玲叫他肖李氏。
“阿宝,娘是做错了,可就是你爹在时,他也会说,人非圣贤……那什么无过,如今娘真的知道错了,难道你们就不能给娘一个机会吗?”
刘玲握拳闷笑,李冬香想打亲情牌,早干嘛去了?
这种女人往死里说,那就是自私自利,根本就没有儿女心的人,当年有刘致远压着,多少还懂得收敛,如今本性全爆光了,还敢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真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就不往大里说,就说她想让刘宝为人杰,走仁途,也不能跟李冬香牵扯太多,因为人越往高处走,就越丢不起这个脸,冒不起这个险。
当然,如果李冬香是个克守妇道,为儿女尽心尽力的人,自然就没有这些事儿了。
刘宝又不是傻子,刚才李冬香想抢玉佩时,他就明明白白的把李冬香看的一清二楚了。
想着他如今是刘家唯一的男人,想要保护姐姐,那就绝不能松这口。
☆、19.第19章 被褐怀宝
“休想,肖李氏,你快滚,等你走后,我和姐姐还要用醋熏房,省得晦气。”
刘宝气呼呼的话,害的刘玲又笑了,递给他一个好样的眼神,然后气定神闲的看向脸色发绿的李冬香。
“我在想,如果我把刚才那话,转告给肖鑫林,他会不会打你呢肖李氏?”
李冬香脸色瞬间发白,今天她来,肖鑫林是再三叮嘱她,要她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房契和地契哄到手,可没说让她和离再回刘家当夫人。
“你们……你们到底还是不是我亲生的了?天哪,我李冬香真是命苦啊,以为生了两个孝顺的孩子,却不想,生的是两个黑了心的,烂了肺的,根本就不管娘死活的人啊,我真没法活了,不如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