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菩萨心肠,竟然也有用不出去时候。”杜九随口打趣了一句,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抓人啦!抓人啦!”
“杜先生来啦!”
……
“又抓人。”
白秀珠心沉了下来,现全中国就没什么安定地方,就是昆明那边也不见得有宁静,原本是说北京乱象纷生,索性躲到上海来,没有想到经历了一场战争危机之后,现又闹出了大乱子。
不仅是上海,到处都乱,原本白雄起还想着让白秀珠换个地方待着,可是后来一看地图,终究还是说,就住上海了,上海毕竟还有杜九。
阿月已经沏了茶,端上来,似乎站一边,想说些什么,但是白秀珠却是挥挥手让她下去,显然不想让旁人听到白秀珠这边说话内容。
阿月年纪大了,又兼着嫁了人,和隔壁几家太太们仆妇也有交流,难免要嘴碎,白秀珠已经撞见过几回了,早跟阿月疏远了。
“清党运动,也就是姓蒋那位默许了事情,国共合作结束了,北伐完了,你哥哥现境况很不好,北方只有少数军阀逃脱了,听说总理已经苟延残喘,具体还不清楚。”
白秀珠早就料到了今天结局,却对他说:“事情都会结束,我哥哥不会有事,他只是自己觉得自己有事而已。他还可以投靠蒋介石。”
毕竟是总理,怎么可能没有自己谋生之路?
原本金铨就是跟着蒋介石,只可惜后来被白雄起夺了总理位置,白雄起是上位重要筹码,就是六年前白秀珠婚礼上那一次出手,北京城旧有黑帮势力几乎被肃清,四个老大全部倒霉,他们对外标榜政绩时候可以说是为民除害,只是他们不会告诉百姓,北京城地下势力经此一役,已经只归一人所有了。
政客们,总是精明而且狡猾。
“我方才说李浩然——”杜九顿了一下,看白秀珠表情,然而白秀珠垂着眼,他看不清,只好继续道,“以前他就是国民党人,后来是蓝衣社组建者之一,不过——当年你和他都耿耿于怀那件事情,似乎终于有了结果,具体是怎样我还不清楚,但是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够猜个七七八八了。”
白秀珠和李浩然之间大隔阂是——景老爷子死。
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杜九,“杜长洲,别话说一半就停下来。”
这么郑重地叫他杜长洲,他还真是……觉得有些奇怪呢……
“他这些年虽然一直道上,但帮助着国民党办事,又因为有国共合作事情,所以他帮哪边都是帮,与此同时,他跟你哥哥作对,不过你也知道,北洋军阀气数已,亡灭是迟早事情。”
杜九端起了茶,这茶太烫,竟然一时不能喝,他放慢了语速,说道:“他也一直追查仲庆下落,直到前些天,他才发现仲庆竟然是国民党那边人,仲庆以为杜九已经放弃了追查他,而且白雄起才是大嫌疑人,不过纸包不住火,世上没有不透风墙,李浩然终究还是抓住他了。”
白秀珠正伸手端茶杯,可是这个时候动作全部停住了,看着眼前茶杯,却神思恍惚,她怔了好久,心里各种各样想法是翻江倒海,将她整个人掀翻,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反应过来了,转眸看向杜九,“你意思是……对景老爷子下手人,不是我哥哥?”
杜九心里闷闷,不舒服极了,只是看着白秀珠那含泪眼神,他心软了,可恶地心软了。不说?不说又能怎样,北京李浩然已经开始动手,只要一结束事情,大约就会赶来上海,到那个时候他说不说又能怎样呢?
他真是讨厌那种若即若离接触。
其实杜九私下里动过念头,他如果就这样杀了白秀珠,是不是就可以少很多烦恼?可是每次看着白秀珠,又觉得多见一次都是好,于是就那样不断地走远又靠近,不断地自我折磨,别人都说杜九风流成性,不过白小姐这等端庄舒雅人面前绝对不敢造次,其实不是因为白秀珠端庄舒雅,而是因为他内心爱慕着她,不敢叫自己那些荒唐事儿被她知道了。
白秀珠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而那个人名字,不叫杜九,也不叫杜长洲。
“确不是你哥哥动手。”他终究还是说了。
当时北京政府代表白雄起,要用自己妹妹和李浩然结亲,那个时候李浩然就是跟国民党合作,黑道那边觉得李浩然和白秀珠结婚不妥,怕李家坐大;而国民党这边却担心李浩然与白秀珠牵连到一起之后,必然倒戈。正好仲庆那边探知了白雄起想要抓四大头领消息,索性直接当场制造了血案,栽赃嫁祸,这样北京那必定内斗,永远是一盘散沙。
“这一场算计,无非是那些人无情无感阴谋诡计,李浩然丧父之后还与国民党诸人合作,可是仲庆之事败露,又恰逢北伐结束,国父离世,国共分裂,李浩然顺势倒戈,自然是偏向了被清理那党——他现,北京那边消息也断了,上海乱,南京乱,广州乱,北京那边也乱,不知道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写大汉天子同人什么,有人看吗?爽文路线……
勤奋可爱有节操作者躺平求包养:
☆、第五十八章 工会之乱
乱。
一个字,似乎就能够将当今中国的情势概括完了。
他真的会来么……
白秀珠站起来,走到窗边,又去拨弄那盆栽,原本那已经貌似古井不波的心竟然再也平静不下去。
手指一不小心就掐落了一片叶子。
杜九站起来,“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如果他哪天来了,我会通知你的。”
那一瞬间,白秀珠觉得心情很复杂。最终还是低下头,浅笑:“谢谢。”
杜九弯唇,走了出去。
他人已经到了门口,白秀珠就站在客厅这边的走廊上目送着他,只是忽然之间外面响起了一声惨呼——
“救命啊……救命啊!”
这声音……似乎是……阿月?
白秀珠一惊,立马走下了台阶,前面已经走到门口的杜九也停了下来。
阿月跌跌撞撞地哭着跑过来,“小姐,小姐,不好了,小英和我家那口子被人抓走了,说他们是闹事儿的……小姐——”
她脚下一绊,竟然一下扑倒在地,头磕在门口的台阶上,鲜血一下流了出来。
杜九回头看了白秀珠一眼,却是暂时不准备走了。
白秀珠虽觉得阿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是毕竟阿月还是她的侍女,这个时候突然这样,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前几天事情就已经闹起来了,常常有无辜的民众被抓走,说是参与了工会运动,没有想到今天轮到了她这里?
“你别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秀珠皱眉问她,走过来扶起他,杜九在一边看着,却又回头去看街上,建议道:“还是进去再说吧。”
说得也是,在外面还不知道出什么事情呢,不怀好意的人太多了。
她将阿月扶进去,阿月是一身的狼狈,还在抽抽搭搭地哭。
“方才你就出去一会儿,怎么就出事了?”
阿月抽泣着答道:“是方才隔壁的小李哥来告诉我,说我家那口子还在工会,被困住了,小姐,您认识的人多,神通广大,一定能够救他出来的!小姐,我求求你,我真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啊?小姐……”
她一下给白秀珠跪了下去,哭得满脸泪痕。
沉默,白秀珠这些年在上海认识的人的确不少,也不是没有办法把人捞出来,只是——阿月如此卑微的情态,让她忽然生出了一种世事弄人的无奈感。
“阿月,你不必如此,我会找人解决他的事情的,别担心了,先起来吧。”
白秀珠这是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她,阿月哭着起来了,却又央求白秀珠早些去,怕她丈夫在那边受苦。
杜九道:“我陪你去吧。”
阿月连忙点头道:“对对,九爷认识的人多,一定会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她喃喃自语着,白秀珠看着她神经都快错乱,知道她是郁结于心,也觉得难受。
“这世道,哪里来的什么顺当可言……”
这话一出口,竟然觉得苦极。
杜九那边已经备好了车,他是坐车来的,给白秀珠拉开了车门,让她坐进去,阿月坐在了白秀珠的身边,反倒是杜九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上海的工会很多,不过杜九直接让去了总工会。
大街上一片狼藉,似乎才发生过一场婚礼,有人哀嚎着捂着自己的伤口从路上走过去。
不是没有捣乱的人,只是看到杜九这辆车的车牌都不敢冲上来,杜九的车和杜月笙的车,大约是没人敢上来砸的。
白秀珠按住自己的眉心,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冒上心头来:“九爷,这次是真的麻烦你了,一会儿到了工会,我跟章先生比较熟,只是不知道,他现在——”
政治上的局势每天都在变化,也许一眨眼,原本得势的人就已经失了势,现在白秀珠也不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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