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说什么,只是跟着走进了一个阴暗房间里,冰冷铁栅栏,金燕西就坐其中一个小隔间里,表情竟然还无比地平静,带着几分木然,看到白秀珠和柳春江来了,他眼神一闪,一下站起来,却忽然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白秀珠连忙上前几步,站那铁栏外面,看着这小牢房一样房间,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怒气往外冒,可是她必须忍住,金燕西从小是娇生惯养,那么多人把他捧手心里疼着宠着,现下竟然牢狱里呆着,还是因为一个泼皮无赖栽赃——而始作俑者却可能是白秀珠亲人。
那一瞬间她复杂极了,手按住栏上铁条,问道:“燕西,你还好吧?”
其实自上次别后,她去上海,已经与金燕西有些日子没见了,却不想重见是这阴暗冷僻牢房里。
金燕西竟然对着她笑了一下,“不过就是关我几天,他们敢拿我怎么样?秀珠你担心过头了。”
白秀珠心说自己才不是担心过头,只好苦笑一声:“我回头告诉我哥哥和金伯父去,你等等就能出来了。”
金燕西仰脸看着头上瓦料,忽然一叹气,“我被关起来倒是没关系,只是我答应了别人,今晚要去看戏,秀珠,还烦请你代我到落花胡同冷宅给清秋小姐致歉,我怕是去不了了。”
冷清秋。
金燕西这么坦然地自己面前提起冷清秋,她恍惚了一下,竟然忍不住笑起来。“你个痴情种,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别人姑娘家。”
金燕西撇嘴,“你就别笑我了,我说真呢。”
于是白秀珠不逗他了,“那泼皮无赖耍流氓是自己找死,你是什么身份,竟然也跟着他瞎闹腾,日后若是遇到这种事情连车门都不必出,也省了这么多麻烦。我这就回去跟他们说,你……”
“去吧。”金燕西只笑,语气之中还带着几分不耐烦,像是厌烦她了一样。
后面站着柳春江本来只是充当布景板,不过这个时候却听出了金燕西话语之中压着一些意思,他顿时好奇起来,上流社会圈子里盛传是金燕西和白秀珠是有婚约,可是看这两人之间距离却并不近,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何况是早已传得凿凿话呢?
白秀珠心知他是口是心非,明明是不想自己看到他这般狼狈景象,却又不好明说,她既明白他意思,便不准备多留,转身对柳春江道:“柳先生,这回事情让您受惊了,不过燕西已经没事,我们便先走了吧。”
柳春江闻言一颔首,转头也给金燕西道别,金燕西说了声抱歉,便目送着他们走了。
他坐自己座椅上,抬头仰脸看天,其实没有想到,牢房里面,竟然会实现难得安静。
走出治安队这边办事处时候,白秀珠跟柳春江走了一段,毕竟都是豪门家族出身,两个人之间按理说是要认识一番,而且他是跟金燕西同行才遇到这事,白秀珠还是要问问。
事情跟她所想差不多,她是准备让金府车送送柳春江,柳春江却说自己晚上时候会赴白公馆宴席,下午还有事,所以不必让人送了,白秀珠只好跟着他街上走了一程。
眼看着就要送到接口,柳春江正待开口,让白秀珠上车,自己准备告辞,却不想转头去看时候发现白秀珠看着正前方,嘴唇微张,眼神里带着几分诧异,像是没有想到一样。
李浩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身边跟着一个人正跟他说话,像是跟白秀珠偶遇一样,他看到白秀珠就站住了,白秀珠也站住了。
“秀珠。”李浩然手里提着常用黑色礼帽,笑着喊了一声,眼光却从她身边柳春江脸上划过。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话音忽然止住,白秀珠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旁人,于是对柳春江抱歉一笑,“只能送到这里了,还望见谅。”
“白小姐客气了,再见。”
“再见。”
告别就是这么简单事情,柳春江走了,到了街口时候却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白秀珠脸上那些疏离笑意忽然之间就像是被点亮了一般,变得暖融融。
心下却觉得奇怪,回头想到白秀珠和金燕西,莫非问题是出白秀珠这一边?李柳春江不能想太多,他不便多留,只看了两眼转身就走,而人来人往大街上上,白秀珠提着手袋,忽然戏谑地问站自己面前风度卓然男人:“你回来得很,出现时间也很巧。”
李浩然走近了,距她只有两步远,“回来得点完全是因为我等不及,至于出现,那就是真偶遇了。”
“我该说我们缘分还不错吗?”白秀珠走上前,李浩然转过身,她低声问道,“你伤……”
这才是白秀珠关心话题。
李浩然跟白秀珠走了一段路,才道:“伤是不可能好得太,不过情况还好。晚上白公馆宴席,我也会参加。”
“诶?”白秀珠一愣,停下脚步,下意识抬头,“你——”
“我是一个很小气、并且有着许许多多秘密不能告诉你男人,我善妒、不安、多疑。”李浩然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他注视着她,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出现得太突兀,“我可不希望舞会上看到你跟别什么人搭一起。”
小气,善妒,不安,多疑——完全跟李浩然外表不搭边词语。
白秀珠为他那一番自白怔了许久,本来觉得完全不合适,可是回头仔细一想竟然真很是契合,李浩然是一个很理智男人,能够如此清晰地剖析自己。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你是担心我喜欢上别人吗?”
“优秀人太多,一眨眼我就看到你跟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人一起走,不能不担心。”
这些事情说来其实都是很小家子气,可是李浩然说来当真是坦坦荡荡,面不红心不跳,她如果拘泥话反而显得矫情。
“刚刚那人是柳春江,燕西朋友,跟我没多大关系。”跟小怜关系倒是大。白秀珠忽然想起自己还要回去说金燕西事情,“我还有事要急着回去说,你晚上若是赴宴……”
“你去就是了,有机会话晚上再说。”很多事情都需要争取一把,虽然白秀珠说过一天是一天,可是他却不希望这样感情完全是被藏起来,不想他受委屈,也不想她委屈自己。
白秀珠冲着他点头一笑,“我先走了。”
“嗯。”
李浩然看着她回身去,坐上了车,走远了,她跟他之间,已经不需要“再见”之类客套话了,平平淡淡一句“我先走了”,比什么都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长时间踩点下场就是……夜路走多了撞鬼,我……迟了……
JL想死。
话说咱这是要见家长节奏对吧?
☆、第三十八章 宴会(一)
李浩然会参加宴会。
白秀珠房里坐了许久,左挑右挑,还是没有选出合适衣服。
“阿月,你去把今晚宴会宴请名单给我拿来一下,我想看看。”
名单上一般会记录被邀请者姓名和家世,如果李浩然也要来话,应该也会上面。
她竟然从来没有去查过这个人家学渊源,想来这样有风度和学识男人,家世不会太差,放到古代,这男人五学六艺皆通,也是相当厉害。
阿月捧来了名册,已经有些发旧,白公馆宴请名单都是记录册,而且都是专用本子,全是漂亮行楷字,小小,又能够一目了然。
一排一排字,宴请人不少,都是社会名流,某某部部长公子,那些事务司家小姐,基本上都是衙门政府里工作,也有是富商巨贾,不过这种人很少,翻了一半还是没有李浩然名字。
她皱了眉,正翻得不耐烦,准备放下了,然而鬼使神差地又翻了一页,忽然就看到了他名字:汇通商行李浩然。
汇通商行……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汇通商行?”
“小姐你怎么了?要去汇通商行吗?”侍女阿月拿来了名册之后就房间里扫洒,一听白秀珠问,以为她是对自己说话,便回问了一句。
白秀珠挑眉,“你给我说说汇通商号?”
阿月觉得奇怪,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不过她也不敢不回答,“从北京到上海大商号,听说既跟国人做生意,也跟外国人做生意,以前我听公馆里采买人说起过这个商行。不过他们说汇通出名不是生意,是老板。”
老板出名?难道是有什么特殊?
白秀珠点了一下阿月额头,”你就别吊我胃口了,说吧。”
“老板是个大儒,听说以前给清宫里贵人们讲学,后来他们不是垮了吗?他就留学到国外去,回来做生意,取了个大家闺秀作太太,还开了个商号,很厉害。”
商人?确是合适身份。
不过白秀珠才不相信这是全部。
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忙吧,我一会儿有事会喊你。”
阿月“哦”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才出去没一会儿又急急忙忙跑回来。“小姐,小姐——”
“怎么了?急急忙忙……”
白秀珠还挑衣服呢,见她又进来,还如此慌张,顿时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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