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渊见她望来,也回眸向她瞧来,那无渊的眼神里浸染了一点微光,使得他的眸子不像平日里那般冷寂,此刻也不知是夕阳的暖光太过,还是他心情尚好,顾竹寒只觉得被他这么温暖的眼神看着,自己也像是沉浸在温泉的暖水之中,舒服得不愿移开眼光。
“竹子,你口中的梨子快要掉了。”梵渊见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好心提醒道。
“啊?哦!”顾竹寒当即扭了头,把梨子从自己口中取下,她的脸有点儿烧,想不到自己居然看到发呆了,她肩上的蓝宝看着她这个窘样,低低嗷呜了几声,像是在说她花痴。
顾竹寒当然是自心里否认了,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梨,走到梵渊面前,故意低咳一声要引起梵渊注意。
梵渊抬头看她一眼,眼中情绪意味不明,他知道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几乎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他阻止不了,然而,听听某人对自己告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123.第123章 听某人表白
顾竹寒脱了鞋子,她不像梵渊那般有定力,可以跪坐在竹席上一两个时辰不动,她随意盘腿而坐,拆了其中一封信,看了一眼,便读起来:“君不见伊人日夜望月,唯望月神治君之病,以让我朝乡亲不再记挂……”
清爽的嗓音缓缓流淌在雅室之内,又随着风的轻喃带到雅室上方,夕阳落到地平线下,晚霞将院子修竹染得发红,那人读到肉麻处还会出声轻笑,偶尔眸光流转,还会自信中抬头看他,眼底满是调侃揶揄。
一封长信读罢,顾竹寒觉得渴了,捧起杯盏细细一品,顿觉这春日里的困意消除,齿颊满是茶的清香。
“神棍,你真会享受呐。”顾竹寒微微叹息。
“你每天读这些信不觉得无聊么?”通篇都是同样的内容,从开头就是这种看似大公无私的文字,然而越读下去就会越觉得不妥,梵渊从来不看这些信,收到了也只会放在箱子里,等箱子满了,再命梅家的仆从过来将信搬走。至于里面的慰问品,以前是赠给有需要的人,现在的话,他看了看那人唇角沾上的一点梨汁,微微一笑,大概暂时不用烦恼这个问题。
“不会啊,”顾竹寒摇头晃脑,拎起下一封信又看了起来,“从这些美丽诚实的信件之中,我能了解大蔚有多少黄花闺女一直在默默喜欢着万人敬仰的圣僧。”
她清了清喉咙,启唇,又想继续读,然而却被梵渊一句话给噎着,“我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可是这些信是从你口中读出的,你每天读几封,我倒是不介意每天都能听到某人告白。”
“呃……”顾竹寒听出他的话中之意,他的意思无非是说她虽然读着别人的信,可是在他耳中听来却是她向他告白。
奶-奶的!老-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顾竹寒平日里只顾着用尽一切办法调笑某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想看到这个道貌岸然的圣僧失措的一面,或许是觉得他的笑容太假了,想看看他的真笑?总之她就是按自己想做的那样去做了,然而,现在看来好像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丢开了信,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可是仍旧觉得自己脸上似火烧,天知道她自照顾梵渊以来在他面前自作聪明地读了多少封信!
梵渊轻笑一声,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他又给她斟了一盏茶,唇角笑意加深,隐隐带着戏谑,“这是今年最新的春茶,多喝一点儿,泻火。”
顾竹寒狠狠瞪他一眼,扭了头,十分不屑,同时又带着懊恼。
她肩上的蓝宝幸灾乐祸地捂住嘴,看样子好像是在偷笑,心中气闷,想不到自己被梵渊看笑话看了这么久,忍不住把气撒在蓝宝身上,她抓下蓝宝,两只手在它脸上乱揉,“我叫你笑我叫你笑,我叫你不提醒我我叫你不提醒我……”
她下手极重,蓝宝虽然毛发厚实,脸上多肉,然而脸庞毕竟是比较避忌的地方,几下下来扯得蓝宝嗷嗷惨叫,梵渊看不过眼,伸手一按按住顾竹寒的手腕,稍稍冷了语气,“莫要拿蓝宝撒气,这样不好。”
☆、124.第124章 明天你不用来了
顾竹寒手下一顿,她看着那只骨节分明修长美好的手,知道自己失态,当即放了蓝宝,蓝宝得了自由,立即窜回梵渊肩上,颇有后怕地看着她。
一时之间雅室之内的气氛变得凝重,顾竹寒垂了眉睫,不知作何想法,梵渊收回了手,继续烹茶,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银闇可曾回来了?”
“还未。”顾竹寒答道,语气颇为惆怅。
自那晚银闇突然晕倒之后,缪可言便急匆匆地带着叶空寻找到梵渊那处来,叶空寻看了看周遭的状况,又问明白了具体原因,本想将梵渊被刺的消息压下去,然而梵渊却是阻止了他,让叶空寻不必掩盖,事情是怎样那就怎样。
顾竹寒当时不解问他,可他闭上了眼睛并没有说什么。
一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梵渊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那晚被叶空寻带走的银闇身在何方。
顾竹寒那晚虽然被吓坏了,可是依然是十分想知道银闇的情况的,好歹和他相处了一段时日,算是自己的朋友。而她也是相信银闇那晚之所以变得这么不正常定是有原因的,然而过了这么多天,她除了偶尔遇到叶空寻之外,银闇的影子她看也看不到。
“不必担心,他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梵渊出言安慰。
“我才不担心他呢。”顾竹寒嘴硬。
梵渊一笑,不置可否,“我的伤也没什么大事了,你明天可以不用抽空过来了。”
“嗯?真的好了?”顾竹寒似是不信,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腕,梵渊微微一让,可是抬头看见顾竹寒坚持的目光,无奈一笑,任由她探脉斟酌。
“咦,真的好了!”片刻之后,顾竹寒放了手,她仔细察他神色,觉得他脸色较之前红润,又见他眼神如此坦荡,丝毫没有骗自己的感觉,唯有点了点头,“好的,那我明天就不来了。”
说下这句话的时候微微觉得心中失落,失落的原因她不愿多想,很可能是因为不用来之后就不能品尝到梵渊这里的好茶,吃不到他的慰问品了?
“怎么?你是不舍得?”梵渊看她眼神微微黯淡,调笑了一句。
“我是不舍得,不舍得你这里的好茶好饼而已。”顾竹寒撇了撇嘴,语气特平静。
“既是如此,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走了。天色已黑。”
“好,那我不打扰了。”顾竹寒点点头,下了竹榻,穿上鞋子,头也不回地推开房门便走了。
“嗷——”
蓝宝听见外面再无动静,这才低低叫了一声。
梵渊来不及回答,伸手入怀拿出锦帕低低吐了一口血,他看着锦帕中黑红的血,叹息一声,“蓝宝,这蛊毒比想象中来得凶险,我让她走,也只是不想让她愧疚而已。”
“嗷嗷——”是那个死女人害的,让她愧疚一下也好!
“不,要怪不应该怪她,要怪,就怪情,不知所起。”梵渊收了锦帕,不再多说,而是闭上双目,进入入定状态。
☆、125.第125章 欲擒故纵
“不,要怪不应该怪她,要怪,就怪情,不知所起。”梵渊收了锦帕,不再多说,而是闭上双目,进入入定状态。
-续上文-
蓝宝略带哀伤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忽而觉得梵渊中了蛊毒它自己也有责任,当时如果它不去找顾竹寒过来的话,那么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但是,它不找她的话,它不知道当时已然十分虚弱的梵渊是否能熬过那个妖女的迷阵摧残。
那个面纱女子的来头它并不十分清楚,它是狐仙,不是妖,百年来才会从蓬莱仙境出来一只,一出生就已经认定主人,今生它的主人是梵渊,梵渊是修行之人,这十年来跟着它走南闯北,各种奇闻异事已经见惯不怪,再加之它本来就是仙,是以更是见多识广。那个面纱女子擅用媚术它是清楚知道的,然而擅用媚术也就算了,还会用蛊,一般来说只有摩梭国的女子才会用蛊,可它并没听说过那边的女子修炼媚术的啊。区区一个棋局它知道是难不倒梵渊的,然而那面纱女子却极其阴毒,在对弈的时候还要布下媚阵,那两个女子身上带有侵人神志的毒,一旦中了会比蛊毒难缠数倍。
以梵渊当时的状态,它不得不找顾竹寒来帮忙,幸亏银闇一眼便看出这其中的不妥,及时杀了那两个妖女,不然梵渊真的是凶多吉少呐。
蓝宝故作深沉地看着早已入定的梵渊,深深地叹了一口狐气。
窗外,最后一点日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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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醉书院东北角,有一座独立的庭院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由于是晚上,庭院之中早已亮起了灯。长廊之中有一道暗影从拐角处走出,他的脚步轻而急,唇角处似乎挂着一抹期待的微笑,然而,这抹微笑让人觉得那人笑得莫名其妙的猥琐。
他走完一段长廊,又拐过一个弯,一间小屋亮在眼前,里面星星点点摇曳着灯光,在那灯光之下,有一人在看书,依稀传出翻页的声音,那人似乎看得十分入神,灯光将他的剪影映衬在窗纸之上,轮廓不怎么分明,却透露出一种致命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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