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骆带他们到了魏王府花园之后一处十分偏僻的后院之处,才停了下来。
这处院落有三个房间,顾玉骆在其中两个房间之前停了下来,对他们四人说道:“这两个房间都住了人,这两个人也是我从北地里救回来的,应该是竹子你的朋友。他们被我救回来的时候,身上的伤也特别重。昨天晚上才刚刚醒来,我思索着段大夫应该能为他们好好检查伤势,让他们早日康复……”他说着便看向顾竹寒的脸容,抚了抚她的鬓,“毕竟你一人在王府里平日里没有一个人陪伴那也是挺寂寞的,他们若然好了,就可以陪你了。”
顾竹寒唇边绽放出了一点笑容,她嗔怨道:“你说得我好像怨妇离了你就不能活下去那般。倒是你,救了我的朋友也不和我说一声,好让我先好好打扮一下,再来见他们嘛。”
顾玉骆并没有即时作声,而是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半晌,觉得她并无异样,这才轻笑起来,“我的竹子无论打不打扮都是极好看的,怎么你就不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儿?”
段大夫和阿愣没有闲情逸致听他们二人之间的甜言蜜语,他们二人在原地对视一眼,心中隐隐有不太好的猜测,然而无论心中有什么想法都不能在顾玉骆面前露出来,唯有眼观鼻,鼻观心,等待顾玉骆继续发话。
稍顷,听见他问:“竹子,你想先进哪个房间?”
顾竹寒轻轻瞥了这两个房间一眼,状似漫不经心道:“这两个房间还有区别么?就……选左边的先吧。”
“好。”顾玉骆含笑回答,而后亲自扶了顾竹寒去推开左边房间的门。
在推开门的瞬间,外面的光影灰尘都极大地涌了进来,顾竹寒看见床上躺着一名脸色苍青血色全无的少女,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激动,然而察觉出顾玉骆略带试探的目光,当下只是神色平静地皱了皱眉:“怎么她伤得这么重?她又是我的什么人?”
顾玉骆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站在门边的段大夫还有他的药童,脸上神色颇为晦暗不明。阿愣在看见床上那人之后,脑海之中瞬时空白一片,他想要抬步上前好好看一看床上被包得像条粽子的人儿,可是却是在刹那之间明白了顾玉骆让他们三人都来这里探病的原因。
他不仅要试探顾竹寒是否真的失忆,还要试探他和段大夫是不是别人假扮的,想要将顾竹寒救出去。
那一刻阿愣心头震荡,巨大的喜悦、激动、失而复得却又要强行按捺住的种种复杂思绪如潮水般压顶而来,直逼得他死死攥住手上的药箱,不敢再看床上的少女一眼。
床上少女的确是伤得很重,她在三国地界处拼死要从大蔚的军队下护住顾竹寒。顾竹寒那时候遭逢剧变,几乎没有要生存下去的勇气,到得后来她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一巴打在她的脸上,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才逼得她重拾回生之勇气,奋力迎敌。
☆、421.第421章 原来你叫银闇
魏王府花园后院之中,屋外鸟语花香一派融洽,而屋内气氛则是无端压抑与晦涩。顾竹寒看着床上重伤的少女,想起她们自东海相识,辗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仍旧在自己眼前出现,不由心感安慰。可此刻,她并不能露出任何庆幸、愉悦、高兴的神色,只能微微蹙着眉头走近她,坐在她床边探视她的情况。
“她是谁?”她抬起头来问顾玉骆。
“她醒来之后我曾经问过她,她说她叫黎致意。”顾玉骆轻声答道。
“我看她伤得挺重的,是否有生命危险?”顾竹寒凑近去看床上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少女,她此刻正沉睡在睡梦中,纤眉紧蹙,疑似陷在某些不好的梦境里。
“这一点就要问段大夫了。”顾玉骆往后看去,示意段大夫过来。
段大夫会意,下意识地看了身后的药童一眼,让他不要发愣赶紧跟上。
顾玉骆的目光重重落在阿愣身上,他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说道:“段大夫,你的童子神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是吓坏了还是……?”
段大夫已然来到床前,他不经意地看了阿愣一眼,当即一笑,答道:“实不相瞒,我这个童子早年有位亲戚亦是受了重伤,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和床上这位姑娘的情况没有两样,他怕是触景生情了。”
他说着,又拍了拍阿愣的肩膀:“医者父母心,不要多想知道吗?”
“嗯。”阿愣随即低下了头,胡乱应了一声,他的这番举动看在顾玉骆眼里,引起了顾玉骆心中的猜疑,可他并没有立即作声,而是让段大夫赶紧医治黎致意。
薛言和黎致意其实并不甚相熟,即便在东海里曾经相处过几天,后来又从银闇口中得知黎致意要加入鼎矶阁,跟随他去西北沙漠秘密练兵,他很长时间里脑海中对这个姑娘都是停留在她照顾染上了疫症的顾竹寒的时候。梅开对她有情他是知道的,鼎矶阁里的兄弟也对她赞赏有加,所以在她出了事的时候,他们不仅寻找顾竹寒,还顺带将黎致意一起寻找了,只因着顾竹寒失踪的时候是和黎致意在一起的。
可他们那时候怎么样都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再加上银闇在内,一共失踪了三人,这简直让鼎矶阁里的人发了疯。
现如今顾竹寒和黎致意都找到了,就差银闇了……段大夫在脑海中一边想着一边思索着隔壁住着的那个人是银闇的可能性有多大。
阿愣也只是呆愣了一会儿,便马上恢复了正常,认真帮段大夫打起下手来。
段大夫先帮黎致意把了脉,察觉她的脉象虚软无力,时浮时沉,十分之不稳妥,以她这般重伤能活到现在堪称奇迹。他放开了把脉的手,也不敢对他们说明真实情况,顾竹寒还好,她足够定力,但是梅开就很难说了,毕竟是一个没有太深城府的少年,对他说出黎致意的真实情况,搞不好害了他们所有人。
遂,他只微微笑地对顾竹寒说道:“这位黎姑娘并无大碍,就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上几次药,好好调理一番就会好的了。”
顾竹寒自是没有疑惑,当下笑着答谢段大夫。顾玉骆心中却是知道黎致意的伤势,此刻听见段大夫避重就轻地说明黎致意的情况,微微留了个神,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段大夫一眼,而后又对他们几人说道:“既然段大夫说这位姑娘并无大碍,那么我们再去看看隔壁房间的那位仁兄吧。”
……仁兄?顾竹寒眼眉不自然地一跳,她侧头看向顾玉骆,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原来我以前还有男性朋友?”
顾玉骆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止是活在女子的世界里,有男性朋友很奇怪么?”
他这句话说得风淡云轻,顾竹寒听在心中却有点不是滋味,顾玉骆对她的感情已经到达了一种属于变态级别的占有,想来在大蔚的时候他定是按捺住冲动,看着自己与形形色色的男子交好,而没有出声抱怨……那时候他许是自卑,又隔着姐弟身份的隔阂,这才没有对自己做出过分出格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是不同……顾竹寒犹自记得那天她的清白差点毁在他手上的事情,她现在是真的猜不出顾玉骆的心思如何。她曾经想要百般保护在身后的弟弟终于蜕变了,蜕变成任何人都不认识的状态,她在他身旁,也需要步步为营才能找出一线机会逃出祈风。
顾玉骆仍旧是扶着顾竹寒出了房间,另外一间住了人的房间就在隔壁,是以他们根本不用走几步路便能到达。
顾玉骆亲自推开了门,屋外扬尘太多,依然是沉重飘渺的光影作用,顾竹寒从这诸多悬浮着的灰尘之中看见了半坐在床上的少年。
少年身上穿一袭海青色长衫,那曾经停留在顾竹寒眼边很久很久,他本来人也像海边的一抹清风那般不可触摸,他在她身旁陪伴了她很久,毫无怨言的,几乎寸步不离的,有时候她觉得他像空气那般存在的,沉静地令人可以忽略不计,可是自己一旦离了这带着浓浓海洋清新的风,总觉得心中似是少了点什么。现如今,她终于再次与他相遇……然而,却不能相认。
银闇坐在床上,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来人。他依旧是戴着半阙雕刻着繁复精美花纹的面具,他半靠在床上,整个人比刚刚分别的时候消瘦了一圈不止,就连同面具之后看不清情绪的眼睛都凹陷了下去,憔悴得令人心痛。
顾竹寒将手缩在衣袖里狠狠地攥了攥,直攥得掌心疼痛,她才勉强镇定着语气问顾玉骆:“他是谁?”
“他是银闇,曾经是你的护卫。”顾玉骆并没有任何隐瞒,他低下头来看着她隐隐带有震动的眼神,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她是激动所致还是因着别的原因。
顾竹寒与他对望一瞬,当即扭了头看向床上的银闇,“原来你叫银闇啊……”
靠在床上的银闇听见顾竹寒在叫他的名字,眸底深处隐有震动,可他并没有明显的反应,整个人仍旧病恹恹地靠在床上,额头处一圈白色的纱布尤为刺目。
“银闇?”顾竹寒试探着又唤了一声。可是床上的人除了呆滞地看着她之外,其他的,没有任何反应。
“他是怎么了?”顾竹寒隐隐觉得有不妥,不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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