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着,梵渊治疗的时候他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处理帝京和东海的事务,东海的消息早已整理出了一份长奏折呈递给了顺景帝,上次他交代凌越大整肃东海这边的官吏吏治和缪家这个大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连杀了东海上上下下二百余名官员,被顾竹寒关押在监牢里的张丘是这次疫症的始作俑者自是逃不了这一劫。自顾竹寒病倒,凌彻上台之后整个东海官场变得人心惶惶害怕大祸轮至自己头上,是以终日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但是饶是如此,东海被无情斩首的官员头颅上迸溅出来的血迹还是随着雨水渗进了东海的大街小巷,有些地方即使连日来被雨水冲刷,仍旧冲刷不了那些死去之人的血迹。
凌彻这番雷霆手段震慑得整个大蔚朝野上下无一人不惊讶莫名,只觉彻王殿下这番真的是要在东海动真格,顺景帝接到凌彻不经禀报便私自处理了东海官场的怠慢时机使得疫症祸害百姓的奏折之后,心中也是十分震动,他的手捏着那份长奏折抖了很久之后才将怒火给平息下来,因为他同时收到了凌彻仅用了三天时间便大败藩王肖兴的二十万军队,不仅将出逃的废太子凌璟给当场诛杀,还震慑了东海那帮蠢蠢欲动的军阀,将藩王肖兴的首级给挂在了敌方的桅杆上,使得一直盘踞在他心头的大患终于得以铲除,就只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凌筠下落不明。这使得他茶饭不思,不知该作何他想。
凌彻又将黎致远兄妹的事迹上报给顺景帝,希望顺景帝能够下旨废除东海祭龙节活祭的传统,与此同时他又觉得黎致远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以破例提升,在东海官场缺人之际命黎致远担任东海巡抚,安抚东海百姓。
顺景帝看着那封奏折良久,在心头反复揣测斟酌之后最后还是朱笔一挥,写道“准了”。
自此,东海的敌对势力与暗中蛰伏的不明势力被凌彻全部清洗干净,凌彻接到顺景帝的批复之后,冷淡唇角露出了一丝森凉。
他还是将自己和顾竹寒在路上遇袭的事情给压了下来,东海官场上有不少他那个好二哥和好六哥的爪牙,能在东海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私制兵器,不培养一些忠心耿耿的下属怎么能说得过去?只是他始终没有把这些事情禀告给顺景帝,不是害怕牵连重大怕受到他们二人的报复,而是觉得前段时机还未成熟,而现在东海快要稳定下来了,巡抚一职又有了合适的人选,他觉得是时候要进行下一步行动了。于是,他要凌越拿来密奏,他说凌越写。
关于凌筠的生死存亡凌彻对顺景帝说了谎,凌筠的确是死在藩王肖兴的船上,与太子凌璟死在一起,可怜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公主压根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自己的兄长杀死,死了之后还要被凌彻利用,凌彻之所以不禀告他父皇他宝贝女儿已经死亡的消息是因为觉得凌筠不能如此窝囊地死去,她的死必须要发挥出最大的利用价值,这样才能使得他父皇下定决心铲除他的好二哥和六哥。
凌越边听边写,在写完一封密奏之后,看着凌彻已经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还是忍不住问道:“主人,什么时候去医治眼睛?不能拖了。”
“快了。”凌彻心中一滞,语气随即又恢复正常,“等她醒了就好了。”
“她什么时候醒啊?”凌越都快要急死了,当然,他着急的原因不是因为顾竹寒的病症,而是因为凌彻的眼睛。
“这几天。”凌彻模糊地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顾竹寒会在什么时候醒来,当其时梵渊替她治疗到第二天,顾竹寒身上日益好转,所以他才有了点心情来处理东海的事务。
对于东海巡抚一职的推荐,为什么他敢这么大胆将黎致远推荐给顺景帝呢?
因为黎致远兄妹早年还存于世的家族是被肖兴给残忍地因为一件小事而灭族,在黎致远出现的时候他早已派人去调查了这两兄妹,知道这两人曾经是大蔚忠良之后,但是因着得罪了肖兴,被肖兴滥用职权而将他们的家族给灭了,仅存下黎致远兄妹二人逃离奔波十来年最后才得以返回东海,伺机寻找机会报仇。所以才有了黎致意孤身潜伏肖兴阵营,为他们得来这么重要的一份地图。
东海藩王割据又远在东边,而且势力驳杂,又有上千岛屿,如果当地军阀有心想要造反的话,轻易而举占地为王,即便顺景帝有心想要去管东海的事务,也因着这路途的遥远而变得艰难起来,是以控制东海巡抚以及在东海有着深重影响力的大家就显得非常重要。
☆、345.第345章 终于醒了
前东海巡抚张丘早已经被凌彻当众斩首了,他推举的黎致远又的确是一个人才,任免他作东海巡抚也是未尝不可的事情,是以顺景帝没有多想便准了凌彻的请求。再加之他之前钦点的缪可言也接受了皇商的称号在缪家中继任下一任家主,更是让大蔚朝廷掌握了东海的民生经济,是以顺景帝一时之间心胸广阔了不少,连带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最近新宠的妃子是上次老二在他的寿宴上寻给他的舞娘慧娘,不过当日的慧娘早已变成了今天的慧妃,正是得宠得很。
至于当时梅妃在他的宴会当晚小产的事情也已经揭了过去,为了安抚梅家,他甚至连升梅杉三级,让他直接在内阁旁听,这可谓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一时之间梅家的荣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凌彻处理完手头政事之后掐算着时间便知道治疗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动身前往顾竹寒的别院,因为通常这个时候银闇都会进顾竹寒的房间看她一下。
他不想和这两个说得上是情敌的人见面,是以也不急。
*
顾竹寒在梵渊到来的第五天之后,终于悠悠醒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昏暗的帐幔,再而后是,呃,一个好像尊贵的银闇的楼主的身影以一种婴儿蜷缩的姿态睡在她床前的脚踏上,还未等她来得及反应,便听见身旁不远处很轻柔又带了十分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竹子,你醒了?”
还未等顾竹寒回答,便被那人用手一把抚上她的眼睛,她感觉到那人的手带着莫名激动的轻颤,又是万分不确定,顾竹寒来不及定睛看他一眼,只能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嗯,我醒了。”
凌彻的手一顿,颀长的身影笼罩在顾竹寒身上,他对着顾竹寒的方向呆愣片刻,而后才如释重负地笑出声来,银闇早就在顾竹寒醒来的时候一同醒来,昨晚梵渊复诊的时候便通知他们顾竹寒会在今天早上醒来,果不其然堪堪过了日出升起的时刻,就连连日的大雨都停了,她便醒来了。
他站在一旁神情复杂地看着完全失去了往日镇定风范的凌彻,百般滋味皆在心头,一个原本被封了五识不应该感觉到这么多陈杂心情的人现在居然能感受到凌彻这十来天的心境,甚至能听得出他笑声中的百感交集,是带着庆幸的又带着如释重负的,甚至是带着连日以来不能言说的煎熬尽数化作委屈的,这十来天的担惊受怕总算过去,好歹她醒来了,醒来了。
“殿下?”顾竹寒想不到凌彻忽然笑出声来,而且还要笑得那么复杂,她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软绵无力,但是体内困扰她多时的两股互冲真气好像被体内另一股浑厚得可以压制一切的真气给完全掌控住,是以她虽然周身酸软,可是精神尚算充沛。
“抱歉,我一时失控。”凌彻终于停止了笑声,他揉了揉额角,想要扶起顾竹寒,却在碰到她肩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浑身一僵,甚至乎是颤抖了一下,他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听见有一只微微带了点温度的柔软小手摸上了他的下颌,在那里来回摩挲着他这几天来来不及修理的胡茬,低声道:“凌彻,你憔悴了,我是不是令你很担忧?”
顾竹寒这句话一出口说得连同银闇在内都忍不住忡愣了一下,天知道凌彻和银闇这十天以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顾竹寒醒来以后没能来得及看凌彻一眼,现在他说要扶自己起来,终于让她看见了凌彻的尊容,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以往凌彻总是会将自己修整得很干净才会现于人前,就算是他们无完无了逃难的那几天,凌彻都是干干净净地在她身旁,可是现在……她压根认不出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瘦得眼窝深陷,脸上几无血色只有菜色的人是以往那个风华正茂卓尔不群皎皎如玉树的风流彻王,再看看站在一侧的银闇楼主,虽然脸上还戴着面具,然而楼主面具之后的黑眼圈是无法欺骗人的,还有他身上的衣服……怎么皱巴巴的比咸菜还要皱,这是怎么了?
顾竹寒忽而觉得很惭愧,大病一场虽则不是她的错,可是的的确确是她害得他们二人这般模样,这让她于心何忍?
而且,她发现凌彻的眼睛应该还没有好,不然不会在她一醒来的时候为了确定她是否醒来会贸然伸出手去摸她的眼睛,他的这个动作做得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什么那般,那一刹那真是让她觉得心头莫名疼痛,她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可是那一刹那眼角忍不住湿了一湿。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凌彻终究是扶了她起来,又命人为她端来早已经熬好的小米粥,亲手喂到她口里,顾竹寒本觉着自己没那么娇贵要让一个伤残人士喂她吃东西,然而凌彻硬是要亲自喂她,看着他那么固执倔强的模样,顾竹寒心头一软,从善如流。银闇则是在一旁看着她脸红红地将粥给一口口喝了下去,由此至终都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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