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由此对南照怨怼更深了,今番两国使臣见面,必定会发生点什么,一时间引来众多人的围观。
温书严压力山大,柳鸳也老实了,两人静观其变,若真起了争执,两人必须出来阻止。
贺贺自己倒是颇为淡定,“梁大人,好久不见。”
这人,贺贺见过几次。签停战协议那会儿,她与这人交手了数回。
唤梁大人的男人四十出头,已不年轻了,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南照莫不是一个中用的男人也没了,竟派一个女人来,小孩子到底不知道什么……”
先贬南照,后贬邬苏,可惜话未完,只听“呼”得一声,马鞭霎时挥过他的脸颊,伴随着啊的一声,血滴洒了出来。
“你!”梁大人疼得呲牙,捂脸怒吼。
贺小五昂着头,神情不屑又轻蔑,“一个手下败将而已,就这么乱咬人,你们皇上可真放心啊。”
这话太毒了!
有出息!贺二心中暗叹。
“臭小子!你!”被骂的梁大人气得浑身发抖。
与他一起的北越使臣也嚷嚷了起来,还喊了温书严主持公道,“温大人,你看,他们不仅动手伤人,还出言辱骂我们……”
柳鸳被温书严推到了一边儿,她只能傻傻看着,心道原来北越是这样的啊,能讲点理不?
“各位大人,听我说一句,既然大家都聚在了这里,都是缘分……”
“谁会和无耻之徒有缘分?”贺小五禁不住撇嘴冷哼,快得连贺贺都阻止不及。
惹得梁大人又愤怒起来,“手下败将又怎么了?你们当年不也是大陵的手下败将?!无非是赢了我们一次,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又一北越官员揪住机会,高声讥讽,恨不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说到无耻,谁能比过你们南照?!”
语到此,贺贺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这位大人……”
却是阻止不及,男人一张嘴就跟喇叭似的,“当年,你们与大陵明明签了休战协议,却暗地里搞偷袭,当真卑鄙无比!”
“啊!”众人哗然,料不到还有此种事情。
贺贺快速在心里思考如何收场,毕竟当年他们确实这么做过,否认只会更加难堪。
贺二及魏源亦是,唯有贺小五张牙舞爪怒喊,“你胡说!”
这怪不得他,他年纪小,这些以往的事情并未有人同他说过,咋一听自然接受不了。
“我们胡说不胡说,你问问贺大将军不就晓得了?”梁大人得意洋洋起来,他望向贺贺,“当初可就是她爹搞的偷袭,还害死了大陵的皇……”
“梁大人!”
蓦地,一道淡淡的声音临空而至,直接截断了他的话。
众人回头,一见来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梁大人更是缩起了脖子。
贺贺却未动。
再次听到熟悉又渴望的声音,她一颗心立马揪了起来。
...
☆、第九十九章:两情相悦2
自回了南照,她便一直在想,若无顾旸,自己可会在大陵耽搁一年之久?
苦思无果,而直到今日她才晓得答案。
她不会的洽。
她是南照的大将军,一切当以南照为重,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她应早早回国。
钤?
然而,有了顾旸,便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开始后悔,她不该来大陵,不该进宫,不该与顾旸相识。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到一年前,她只能为一年前自己所做的决定懊恼。
一年前,南照新帝邬苏已登基三年,将处理了先帝的烂摊子,想要励精图治,强兵富国。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个传闻,说大陵皇帝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训练了一支秘密军队,为的就是以后对付南照。
他虽不知真假,心中却有了顾忌,因着大陵与南照积怨甚久,大陵皇帝也许真会如此做。他不得不防。
然而,如何防是个问题。他就迫切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恰好,南照与北越战事刚平,国内开始安定,贺贺因平定北越有功,封大将军,统领军营。
她大多时候在军营练兵,闲暇时间也到街上溜一溜,却无别的什么事,不由觉着无聊起来,便常常去宫里瞧邬苏。
邬苏在忙,她就搁一边呆着。邬苏若想歇会,两人便出去骑骑马,赏赏景,说说话。
?
终于有一天,邬苏酒后失言,道出了传闻,贺贺听见后忧愁万分。
南照与大陵休战后,南照虽也休养生息了多年,却都被迫使在了与北越一战中。
而南照与大陵的过节,贺贺更是一清二楚,她实则瞧的比邬苏更明白,他们与大陵必有一战。
可若在此时大陵就攻来,只怕抵挡不易,更别说进攻他人了,到时候南照怕会陷入难堪之境。
翌日,邬苏醒酒,贺贺同他实话实话。
邬苏头次露出了示弱的表情,“朕不知如何是好。”
贺贺难受。
当时,邬苏才十六,解决内忧外患已费了他所有的心神,他不知所措。
“贺贺,朕要怎么做?”
大抵上,贺贺是他在朝中唯一亲近且相信之人。
先帝驾崩之时,曾任贺贺的父亲贺老将军辅佐邬苏。
贺老将军同先帝情意深重,不愿辜负他的嘱托,直接住进了宫里,日日陪在邬苏身边。
而贺贺的娘亲早逝,贺老将军疼爱孩子,不愿寻人照顾,就又当爹又当娘地亲自抚育着贺贺。
如此一来,他进宫,自然也要将贺贺带进宫。贺贺与邬苏,实则是一起长大的情意。
且,贺贺年长邬苏三岁,在心里拿邬苏当弟弟看。她不愿邬苏如此辛苦。
她遂进言,“臣愿前去大陵查探。”
邬苏不应。
邬苏待她,何尝不好?
贺贺便日日进宫,次次都提此事。
邬苏依旧不应。
半月后,贺贺安排好军营之事,擅自离国。
邬苏大怒,派人去追,却早已没了贺贺的身影儿。
而贺贺,乔装打扮,顺利潜入大陵,花了半年的时间在各地暗中查看,却无任何成果。
就在她几乎认定传闻为假后,她看到了顾旸要选太子妃的公告。
之后,她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做了一个决定。
借此潜进皇宫,若再探不到军队所在,便回国。做这个决定时,她心是欢喜的。
若与意外,宫里没有秘密军队,南照与邬苏就暂时解脱了。若有,她可回国提前做好防备,无论哪一种,对她来说,都不算差。
遂,第二日,她就满城溜达,去茶馆,去酒肆,听人闲言碎语,说哪家姑娘如何如何,哪家姑娘能进宫参选太子妃。
听了几日,为了安全起见,贺贺瞄准了其中一家,贺家。
他家姑娘也叫贺贺。与自己同姓同名,也是缘分。贺贺很满意。
贺家在朝堂上其实不算出众,没什么皇亲国戚,只是刚刚具备选妃的条件而已。
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她更容易驾驭。她趁夜色偷偷溜去了贺家,偷看人家姑娘,趴屋顶上掀瓦的那种,却发现姑娘过得并不如意。
自己住,无人服侍,吃的又是残羹冷炙,春寒料峭的天儿,盖的被子又薄,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大小的待遇。
想不明白的贺贺离开了,到了白日,又去打探贺家的情况,听了几日,算搞清楚了什么情况。
原来贺家姑娘同她一样,幼年没了娘亲,爹爹又娶了一个女人。
可惜女人心性刻薄,待她不好,她爹爹又不管,她性子又软,长此以往,她在家地位越来越低,就连奴才们都敢欺负她了。
贺贺有一瞬间想放弃,这样的姑娘,她如何下得了手?
她犹豫着又去了贺家,还是趴屋顶上,瞧见的情况却大为不同。
屋里竟有一个男人。瞧其妆扮,像是个护院,两人如胶似漆地坐在一起,姑娘在轻轻哭泣,男人神情悲痛。
什么情况?
贺贺疑惑,贴耳去听。
“我爹不会同意我们的。”姑娘哭得可怜。
男人不语。姑娘猛然道:“你带我走吧,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
哦。
贺贺心想,定是姑娘喜欢上了护院,可护院身份低下,她爹虽平时不管她,可这种丢他脸的事他可不会不管。
再者,这姑娘在这家里过的不如意,索性与男人一起走了算了。
不错,贺贺很认同她这个做法。
正想着,忽而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夹杂着说话声。
“你真的看见一个男人进了她的房间?”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是文轩,平时他俩就喜欢眉来眼去的,奴婢不会看错的。”
贺贺惊讶,看来有人找麻烦来了,她又往屋里看,屋里两人已搂在了一起。
“夫人,您慢点。”
“这个死丫头,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一个女人已领着一群人快走到了屋前。
贺贺暗道,不能让她毁了自己的计划。用脚踢了踢瓦片,屋里两人果然受惊,同时也听到了屋外的声音。
姑娘惊慌失措,男人却好似下了决定,扯着她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