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得光滑的铜镜里面,映衬出他俊秀的容貌,一身大红的新郎礼服托出他雍容华贵的气质来,这浓重腥红的颜色,他竟可毫无压力地挑起,带出的不只是喜气,还有一袭流淌的英逸。
他平时总穿暗红色的衣服,别人就都以为他喜欢暗红色的,其实不然。
他不愿意选那些风清明月的颜色,是他觉得他自己的心地为人及行的事,实是对不住那风清明月,他又不愿意整日里捂一身黑,这以后就好了。
推开窗户,外面还是星辰点点,迎着黑得发暗的夜空,李荣享扯开唇角,薄薄的一抹线,勾成一道新月的形状,极轻的声音吐出唇来,你们知道吗?我终于是活出来了。
破晓的晨光而出,新婚的礼号响起,这一应的繁华喜庆,随着初生的大阳,光华灿烂,不只是公主府,连着整个上京都随着骄阳公主的出嫁沸腾起来。
行婚的路线是从宫中出发,经由上京最重要的繁华街段后,到公主府接亲,接到骄阳公主后,婚队再返回宫中。
哎,李荣享这个王爷做的也是心塞,混到三十而立了,连一座自己的王府都没有呢,而他自己的老窝惊鸿馆又当不了新房,只得用宫里的诗经总部锁清秋。
从宫中出发去公主府接了新娘骄阳公主回宫里住两天,等着三天回门后把东西直接往公主府一带,当晚去皇觉寺上香祈福,转个天就可以回公主府,以后就在公主府里过日子了。
因着隐王的身份,李荣享大婚之日也得带着那张银白面具,这就有一点小郁闷了,但是一想他是大印建国有隐王这个称号之后,惟一一个得娶妻进锁清秋的人,这点子不愉快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婚礼的流程什么的,大概亘古不变,无论萧华长公主多么吹毛求疵,她女儿的婚礼最多是精益求精,奢而更奢,却也不可能多出什么花样来,必竟这个喜气的场合也求个大吉大利,又是皇家的婚礼,自带一份庄重的。
当李荣享的手拉住长乐的手,真把她接起来,萧华长公主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来,大哭着一把拉住女儿的手,紧紧的紧紧的……
她小小的女儿,这就要嫁了,她明明还是可以再留两年的啊,这么小……这么小怎么能行呢!
另一边做为女方金童的亲弟弟当今太子江明煜酸得正吧嗒嘴,眼圈里也围出了泪来,这算什么事啊,他喜欢的长乐姐姐今天嫁给他最不喜欢的人,他却要来当花童帮着压阵脚,明明他也是想要……怎么就不能等着他长大呢,他长得已经很快了啊,而且他最近刻苦学习,文武师傅都表扬他了,连着父皇都说他越来越好了。
萧华长公主紧紧拉着女儿的手,李荣享还不敢去扯,这么滴耽误了一小会儿,好在还有周灼及时开口,他低声地附在萧华长公主的耳边,“别这样,其华,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今日的周灼也难得换了一回锦衣玉袍,端得一派的风流俊美,站在萧华长公主身边,般配得不要不要的。
有着周灼的安抚,萧华长公主总算是稳定住了情绪,对着两位新人一句叮嘱的话也说不出来,那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说了无用,而那些真正想说的,还用当着这些人来说吗?最后只说得一句,“你……你要好好的……”
红盖头下的长乐,早已是一脸的泪水。
明知道这只是一个过场,明知道过了三天后,她还是会回到她娘的身边,可这一个‘嫁’字,终归是与以前不一样了,她娘的伤心之处即是她的伤心之处。
萧华长公主那里有周灼安抚,长乐这里李荣享自然要好好表现,也是隔着红盖头说了许多,才总算把这母女两个哄开,把着长乐送上了花轿。
等花轿入了正阳宫,进了锁清秋,望着那铺就满眼红妆的新房,李荣享才觉得一切有了真实感。
前头婚宴闹得正欢,后头来闹洞房的人却是没有几个的——别开玩笑了,隐王千岁和骄阳公主的洞房那是谁便什么人敢玩笑的吗?
还有什么灌隐王千岁的酒,那不是更开玩笑吗?隐王千岁那面具瞧着就可怕,摇摇敬上一杯已是不错了,谁还真去隐王千岁面前讨人嫌,隐王千岁还等着洞房花烛夜,红帐香暖呢。
因着所有参加婚宴人的配合,李荣享连着三杯酒都喝满,就偷回了自己的婚房去了。
外面一喊着‘王爷千岁到’,屋里陪着长乐的赵荟莲和柳英眉等,都掩唇而笑地挨个离去了,连着屋里留下侍候的下人们,也被李荣享一个手势统统赶了出去。
这个夜晚,这间卧室,这一时刻里,只属于他和长乐。
用着银勾挑起那红色的盖头,盖头下面长乐已抬起眼眸,绽着晶莹的光,看着他了。
那一瞬间,李荣享觉得他自己看到了他全部的人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一句话也不用说,这么四目相对,时光就已经温柔了一切,他们的心。
过了不知多久,还是长乐先说了话,“你那么挑着盖头,胳膊不酸吗?”
李荣享笑道:“看着你,哪还记得什么酸不酸的。”
长乐伸手扶住李荣享挑着他盖头的手,一起缓缓地把凤冠上的红盖头挑到红木托盒里,站起来的长乐慢慢地倚在了李荣享的怀里。
她其实很想说,李荣享,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像齐允那样的梦一般的故事,你曾经出现在的我梦里,如救赎一般的出现,比着梦里发生的所有一切都重要。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浅浅地道:“李荣享,我累了!”
李荣享一听长乐累了,连忙道:“好,我们这就休息。”
沐浴更衣用不得外人,李荣享打横把着长乐抱起,到了侧间的净房里,那里巨大的木桶、足够的热水等等一应俱全,李荣享没顾得自己,先把长乐身上厚重的礼服轻柔脱下,凤冠珠花一一卸得旁边。
等着李荣享的手指去碰到长乐内衣的结带时,长乐都能感觉到离得她很近的李荣享的心跳得快要弹出来似的,连碰着她衣结的手指都是颤抖着的。
长乐只觉得心中一阵悲苦夹杂着淡淡的欢喜,两世来,她都是李荣享惟一的那一个,她又觉得对不起李荣享,没能把最好的都给他,却总算是来得及……
她没等着李荣享解开,在李荣享的怀里微微翻了一下,高仰起头来,双手紧紧扣在李荣享的脖颈上,借着在她怀里的力气下垂,引得李荣享的头自然垂下来。
那是花瓣的香气吗?那自然不是,却比着花瓣更香更柔软,触及间满满的都是馨香,像一汪泉水自然地流淌在两个人之间。
李荣享几乎不敢相信,他与长乐的洞房是由长乐主动送来的这个吻开始的,然后一路延伸下去,那样的顺其自然,那样的不由他来控制。
等着这个吻结束,不,还没有结束,李荣享已经紧张地僵直了身子,连着抱着长乐的手都僵住了,于是,没太勾住李荣享脖子的长乐扑通一声掉进了巨大的木桶里,溅起一层的水花,喷了李荣享满脸。
被水激得一身的李荣享,真正的一头雾水了,掉到木桶里的长乐却只除了最开始的一惊,随后就‘咯咯’地笑了出来。
被红烛帐暖,佳人在前唬得迷了心智的李荣享,也总算被这水喷得清醒了些,“坏丫头!”
李荣享忍不住嗔了一声,一把扯开自己身上的大红礼服,扔到了旁边的挂衣杆上,“总要做点补偿吧,白白逗弄我可不行啊。”
他说完,也不等长乐反应,长腿一伸已经迈进了木桶里面。
鸳鸯浴什么的,说起来最友爱了,可当点燃了浴火,这水火相生的局面,可就不太好控制了。
这巨大的木桶,瞧着是挺大的,那是相对着长乐这种娇小的美人说的,再加一个有意化身凶猛野兽的隐王殿下,那就不好说了,似乎好像有点施展不开,但好处也有一个。
长乐躲着的地方,总在他一臂之间,一个伸拉就能整个把美人揽在怀里,为所欲为。
李荣享封闭三十年的谷欠望,在这一刻里被长乐一个吻勾引得倾泻而出,哪还能是人力能够阻挡的,长乐这才意识到了可怕之处,可惜,有点晚了。
“喂喂,别在这里啊,啊呀,你扒哪里,那是我的红肚兜……”说晚了,已经被李荣享一把扯掉扔出浴桶外面了。
长乐还真是低估了李荣享,以为这么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哪里想到即使真是什么都不懂,香艳在前,还不会无师自通吗?何况还是在惊鸿馆那种地方生活了那么久的人啊。
惊鸿馆是什么地方,那是上京城最大的娱乐场所,难道每天发生的都是惊人肺腑的小清新爱情戏吗?那怎么可能保得桩最大娱乐场所‘的牌子。
“李荣享,你别胡闹了,哎呀,痛……”
长乐这个时候知道告饶了,李荣享却怎么能忍得住。他心里住着一头野兽,笼子早已经困不住它,它想出来已经很久了。
他都忍这么久了,等了多少年才等到这一刻,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下手,很好很好,长乐主动这一下,自动送上门地点亮了李荣享这个技能点。
如狼似虎可能最好地形容了这个时期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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