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沨颔首。
药童做了个“请”的动作,“几位随我进来吧。”
*
三十年前温大夫一人开办了宝芝堂,三十年后因为看遍了人生百态、世间疾苦,温大夫便想将自己的医术流传下去,传授给更多的人,为了更多的百姓治病,选择了归隐田园,一心一意地在家中编写医书。如今世面上颇有医学价值的《资生经》便是出自温大夫之手。
苏禧跟在卫沨和吕江淮身后走进茅屋,进门时因着门槛太高,不慎绊了一下,吕江淮立即道:“苏姑娘小心。”
苏禧扶着听雁的手很快站稳了,朝吕江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什么事。一转头对上卫沨凉凉的目光,她的笑容僵了一下,明明和吕江淮之间清清白白,不知为何竟有种莫名的心虚。
好在药童的声音替她解了围,“师父,卫公子和他的朋友来拜访您了。”
帘子里传出一道平稳和蔼的声音:“快请进来。”
进了屋后,苏禧看向黑漆桌案后面鹤发童颜的老人,方才在路上的时候,她听卫沨说温大夫已经年过古稀了,眼下见温大夫精神矍铄,说是四十岁都没有人怀疑。
苏禧忙上前一步道:“温大夫,求您救救我的祖父。”
温大夫搁下笔,先请他们落了座,这才和气地问:“不知姑娘的祖父患了什么病?”
苏禧便将苏老太爷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说起老太爷躺在床上不能吃喝、也不能动弹的时候,她的声音就忍不住带上了哭腔。因着身旁吕江淮和卫沨都在场,她不好真哭出来,停了一下,低头用手指揉了揉眼睛,缓了一下情绪继续道:“……府上的郝大夫对此束手无策,只能每日针灸替祖父减缓病情,可是大夫说,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再不想办法医治,时间长了兴许连祖父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温大夫听她说完,感慨道:“苏将军为大燕立下了无数战功,解救无数黎明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是大燕的英雄人物。便是苏姑娘今日不来,老夫晓得苏将军的病情后,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苏禧破涕为笑,万分感激道:“多谢温大夫。”
温大夫让药童收拾了他的药箱,他让苏禧几人在这里稍等片刻,自己又进屋挑选了几种治疗中风的药物。
苏禧坐在毯子上,左手边是卫沨,右手边是吕江淮,她一直低着头,谁也不看。直到温大夫从内室走出来,她才站起来道:“京城距离此地有些远,不知温大夫怎么去?您若是不嫌弃,可以与我坐一辆马车。”
温大夫谢过了她的好意,道:“苏姑娘不必为老夫操心,屋子后面有一辆马车,我坐那个去就行。”说罢看了看卫沨和吕江淮二人,一副不太好开口的样子,“只不过我那药童不会赶马,不知能否……”
吕江淮立即会意,忙道:“温大夫不必担心,我替您赶马,保准一路平平稳稳。”
温大夫笑了笑,“有劳吕公子了。”
苏禧也道:“辛苦吕大哥了。”
吕江淮看着她,道:“能帮上九姑娘的忙,是吕某的荣幸。”
苏禧怔了一怔,第一次从吕江淮口中听到这般直白的话,好像察觉了一点什么,她刚要细想,那头小药童已经牵来了马车。温大夫坐上马车后,吕江淮弃了马坐在马车跟前,见苏禧也坐上将军府的马车后,吕江淮对着前方的卫沨道:“卫世子,咱们可以回去了。”
卫沨背对着他们,看不见脸,听见吕江淮的话后,只道:“吕公子在前面开路,我走后面。”
吕江淮听了之后,只当卫沨想在后面断后,没有多想,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就此回程了,马车驶出了这座小城镇,渐渐走上了官道,路上都没什么人了。苏禧坐在马车里,因如愿以偿地请到了温大夫,心情比来时轻松了许多,更是放松了警惕。所以当马车震荡了一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道路不平稳的缘故,直到卫沨掀起绣金暗纹布帘,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她才吃惊地睁了睁眼睛。
听雁也在马车里,即便从苏禧口中知道他们的事,这会儿也免不了错愕,“卫、卫世子……”
卫沨看了她一眼,道:“我与你家姑娘有话说,你先到外面去。”
听雁看向苏禧,求助道:“姑娘……”
苏禧从惊讶中冷静了下来,虽然埋怨卫沨不顾场合,但还是对听雁道:“……听雁姐姐,你先出去吧。”
听雁只好掀开帘子钻了出去。
苏禧这才看向卫沨,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有些不满意:“吕大哥和温大夫都在外面,你怎么能……”
卫沨俯身压向苏禧,一只手撑着车壁,修长伟岸的身躯整个儿罩在她的上方,察觉她想乱动,就用膝盖抵在了她腿边的榻上,拦住她的去路。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哑哑的问:“幼幼,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为何会与吕江淮在一起了?”
第66章 铺天盖地
马车宽敞,但是苏禧却被卫沨逼到了小小的角落,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清清淡淡的檀香,一抬头便对上了他幽深不悦的眼睛,脸色沉沉的,压抑了一路,这会儿终于爆发了一般。
好些日子不见,苏禧反倒不习惯跟他这么亲近了,小屁股试图往旁边挪一挪。可是才刚动一动,就被卫沨发现了意图,他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几乎脸贴着脸,继续问道:“嗯?为什么?”
卫沨的声音好听,低缓悦耳,带着磁性,就像潺潺流水冲击玉石,听得人耳朵一酥。
苏禧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解释道:“吕大哥知道我的祖父病了,就说要帮我找大夫,所以我才跟他一起出城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都没有,那吕江淮对她倒是殷勤的很。
卫沨是不信她的话,小丫头解释得挺好,可是却不能让他满意。他捏着她的下巴,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她粉粉嫩嫩的唇瓣,道:“我想的是哪样,幼幼?”
苏禧被卫沨摸得痒痒的,扭头躲了躲,嘟着嘴道:“我怎么知道你想的什么。你连走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哪里管得了你?”
卫沨略略弯了弯唇,促狭道:“原来我的幼幼已经想管着我了。”
苏禧脸一红,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卫沨真是太会扭曲事实了。她伸手推他,红扑扑、嫩生生的脸蛋满是羞恼,“胡说……你去哪里,做什么,我才不管你呢。你快点出去,别被吕大哥看见了……”
卫沨一听到她口中这个名字,脸就沉了沉,抓住她不老实的小手,十指相扣。她越是慌慌张张地赶他走,他便越是四平八稳地坐在一旁,搂着她纤细的小蛮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道:“被他看见了又如何?正好叫他知道,你是我的。”
苏禧扭了扭身子,这个姿势太羞耻了,偏偏卫沨还说出这么让人难为情的话,她整个耳根子都红透了,“不要再说了,我跟他真的没什么,吕大哥只是好心好意地帮我而已……”
卫沨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这个小傻子,没发现他不喜欢听别的男人的名字么?他索性直接低头,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将她剩下的话都堵回了肚子里。
他们在马车上,眼下又是光天化日,苏禧下意识躲避,却被卫沨捧着了后脑勺,她越动,他就掌控得越紧。
苏禧早就发现卫沨此人有很强的控制欲,不许她拒绝,不许她逃避,她在他手里经常没有一点反抗之力。明知反抗没效果,但苏禧还是不想乖乖地被他得逞,趁着他撬开自己的牙齿闯进来的时候,不服气地咬了咬他的舌头。
就见卫沨眸色一深,定定地看着苏禧,非但没有因此退离,反而愈加强势了。勾着她柔柔软软的小舌头,故意扫荡她口中每一个地方。
许是苏禧刚才没掌握好力道,就觉得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她皱皱眉,双手下意识攀着卫沨的肩膀,无助又无辜地哼了一声。拖着绵绵糯糯的强调,像是撒娇,也像求饶。
卫沨的手掌灼热有力,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衫,传到苏禧的皮肤上,烫得她轻轻一缩。耳畔他的呼吸逐渐加重,她长如羽翼的睫毛颤了又颤,实在是有点害怕了,被他亲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她含糊不清地求饶:“不要了,快要京城了……”
卫沨好长时间不见她,这点甜头根本不够。他又在她口中辗转碾磨了一会儿,意犹未尽地含吮着她的下唇,嗓音低哑道:“日后不许再跟吕江淮私下见面。”
苏禧无力地偎进他的胸口,小脸潮红,轻轻地喘息,见卫沨低头又凑了过来,她赶忙抬起手推拒,可怜兮兮道:“你答应我不再亲我了,我就答应你不再见他。”
马车帘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刚才他亲她的时候,那种暧昧的交缠声她自己听了都脸红。一想到外头的听雁很可能也听到了,苏禧就觉得无地自容。
卫沨见她竟然学会商量了,面色不改,用拇指轻轻拭了拭她嘴角的津液,“不可能。”
苏禧一噎,视线一垂看到他的指尖沾着晶晶莹莹的液体。一想到这是怎么来的,她的脸色又红又青,很是精彩。
然后卫沨慢条斯理地道:“只是今天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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