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不错,总不急在这两天,卫琅便答应了。
确实也开始忙了,第二日宫里便设宴,皇上传他与江良璧一起入宫,太子相陪,后又破格升他为左春坊大学士,充任日讲官,每日为皇帝讲解经书,那是一个极为清贵的职位,也是将来入阁的踏板,此后,身价倍增。
与卫家有来往的官员纷纷相请,恭贺他升官,一时都没个空闲的时候。
骆宝樱是五六日没见着他了。
这日还是卫家回礼,请了他们来做客。
当然还有别家,一起热闹热闹。
骆宝樱临走时,把身上裙衫瞧了又瞧,总觉得哪里不满意,回头将耳垂上一对儿蓝玉换成珍珠的,方才舒服了,这才出门。两个丫环互相看一眼,偷偷的笑,原先姑娘去卫家哪里那么精细,可见是与往前不同了。
不过原本就是要成亲的人,女为悦己者容嘛。
蓝翎给她撑油伞,说道:“卫家之前使人来传话,那小厮透露,说给三公子准备聘礼,库房恨不得搬空一半呢。”
那是多隆重的,肯定很快就要来提亲。
骆宝樱心想,真那么大方,她那点嫁妆拿出去,可有些难看了,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两家家世差那么多呢?在别人眼里,不定说她怎么高攀,想到这里,她又有些不悦。
来到上房,人都到齐了,老太太便与他们一起去卫家。
看着越长越漂亮的女儿,骆昀与袁氏道:“男儿不着急成婚,还是紧着宝樱来。”
袁氏道:“老爷,元昭可也是二十了,怎么也得分成两份……”她轻声道,“蒋老爷子好似挺喜欢元昭,你也晓得的,这聘礼能轻了?倒是宝樱,宝樱懂事,卫家又是对咱们知根知底的,还能真计较?”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饶是骆昀是三品官,也不由得为此尴尬,他想一想道:“便这样罢。”
听起来,那两人成个婚得把家中积蓄用得七七八八,玉扇暗想,那她儿子元珏怎么办呢?她眉头紧锁。
到得卫家,只见门口停了不少轿子,此前众家相请,卫家这趟回请,一下便有好些人,里头也极是热闹,都是男儿在说话,骆宝樱听到卫琅的声音,他也在应酬宾客。不过也见不得面,女眷们径直从二门处走了进去。
六月天热,不适宜在外头,骆宝樱与骆宝珠去了花厅。
只见四个墙角都放了冰鼎,偌大一个地方,竟是凉丝丝的,丝毫不觉酷热,好些人把纨扇都收了起来。
“宝樱。”卫三夫人看到她就招手。
骆宝樱回过头,见金惠瑞也站在旁边,手里拿着册子,见到她一笑道:“在与三夫人说戏曲,今儿请了戏班子。”
卫三夫人道:“宝樱你不太喜欢看吧?”
“觉着有些吵,不过偶尔一看也挺有意思的。”
她说话直率却不莽撞,卫三夫人看着她,眼里满是喜爱,那是她未来儿媳,婆婆看媳妇,也有越看越顺眼的。
金惠瑞瞧在眼里,将册子在手上拍了拍:“那三夫人,等会就点这几出,想必来的老夫人,夫人,姑娘都爱看的。”
卫三夫人道好。
骆宝樱斜睨一眼她,暗想这不是卫二夫人看上的儿媳吗,怎得总来与卫三夫人说话?她直觉有些奇怪,正想着,金盏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两碟瓜果给姑娘们润口,顺势走到骆宝樱身边道:“公子在外面等你。”
不等她回神,金盏已经出了去。
骆宝珠在近旁听到了,扑哧一声笑,惹得骆宝樱红脸,嗔道:“珠珠!”
骆宝珠推她:“快些去吧,不然三表哥又得着急,等会儿跑咱们家。”
看来他做得荒唐事儿,别个儿都知道。
骆宝樱咬一咬嘴唇,悄悄出去。
果然卫琅就在外面,看见她便拉着她朝里走,她轻叫道:“去哪儿啊?”
“别嚷,就在前头。”他紧扣住她。
两人手指相接,在大夏天瞬时就出了汗,滑腻腻的不太舒服,她要抽开来,他却觉得有种融合在一起的感觉,抓得更紧,只把她带到一处凉亭才停下。
三面都是湖水,只有一面有曲桥连着地面,很是清凉,他把她环在怀里,目光上上下下的看,直到发现挑不出一丝毛病,才欢喜的笑,这回她总算知道要为他打扮了,他很高兴。
也不知他笑个什么,骆宝樱一头雾水,歪头道:“莫非你又升官了不成?”
“比升官还好。”他凑过去,轻啄她嘴唇。
她伸出手挡住:“不准,要再跟之前那样,我怎么见人?”
一天才消肿,她都不好意思看长辈,还被骆宝珠笑。
他亲在她手背上。
雪白的肌肤细腻又软滑,一点不比嘴唇差。
热热的呼吸拂在上面,从左边移到右边,她脸小,巴掌盖在唇上,就只剩下一对儿眼睛,被他这么亲,都要羞得差些闭上。
他却不管,我行我素,那么高的人弯着腰亲她的手,她浑身突地有些发软,把手放下来道:“你如今怎得这么坏?”
他道:“你早些放下来不就结了?”
眸色映着湖光,交织出惊艳的色彩,温柔又深情,她瞧着他又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唇上。
☆、第 97 章
男女在凉亭里,身影交错在一起,骆宝樱脸红,还是不太肯:“咱们又没有定亲呢,也没有成亲,被别人看见……”
“怕什么,我明儿就来提亲。”他笑,“等定亲了,咱们第二日就成亲好不好?”
十四岁不算小,但在京都出嫁的姑娘中,算是早的,可他实在有些等不及,就想她天天在自己身边,他从衙门回来,一伸手就能把她像现在这样搂在怀里。
可骆宝樱却不那么想,大梁姑娘十五及笄,便是说十五才合适嫁人,不然对身体也不好,她知晓自己还没长成呢。十四到十五,其中变化可大,大姑姑那时就与她说,最好十六,差不多长定了,不然也就停了,原先能更高一些的,便只能矮着了。
她多喜欢她以前那样玲珑有致,修长的身段,怎么肯就这样停了?她摇头:“那不行,我至多与你定亲,成亲却是要等到及笄的。”
卫琅大恼,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吸了一口:“你就那么狠心?”他在她耳边道,“明年我二十三了。”
“好老。”骆宝樱嫌弃看他一眼,“要不咱们亲也不要定了?”
她眸中闪着狡黠,一如当初,他定是因为她的坏而神魂颠倒,结果苦了自己,卫琅捧住她的脸,惩罚般的用力亲她。
她早上抹的口脂瞬时被吃的一干二净。
看他还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她左躲右闪,抗议道:“我要走了!”
他收紧她的腰:“不准。”
“你不用去应酬那些官员了?今儿请得可都是庆贺你升官的。”她撇撇嘴儿,“你这几日不也忙着这些事儿吗?”
忙得都没来看她,虽然她一点不想他。
卫琅忍不住笑,将她贴在自己胸口:“我除了忙这个,还忙别的,祖母说娶你聘礼不能寒酸……”
“你家拿出来的东西还寒酸?”骆宝樱心口一凉,她的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见她忽地脸色黯淡,有些不悦,他心细如发,琢磨她刚才说的,就有些明白了,这姑娘心气高,而今高攀他们卫家,定是觉得嫁妆难看,他刚才那话听起来就有些讽刺。他手拢住她肩膀:“你知道,我只要你人,别的又不在乎。”
“别人可未必这么看。”她垂下眼帘,手指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这也是一方上好的羊脂玉。
卫琅揉一揉她头发:“要不我私下给你些银子,让岳母多置办些嫁妆?”
厚脸皮,还没定亲呢,居然就叫岳母了,骆宝樱好气又好笑:“谁要你的钱?突然弄这些出来,别人还当我爹怎么贪墨了呢。”
“这不就成了,你家世摆在这儿呢,岳父哪里有多少银子置办你嫁妆?祖父祖母也不是看重这个。”他哄道,“你乖,别想这些,把自己照料好就行。”
目光顺着她的脸落到脖颈,像毫无瑕疵的一截美玉,美玉下面,他不敢再往下看,怕自己忍不住,由不得暗自惭愧,平日自诩君子,可遇到她,正如她说得,自己也不过是个登徒子吧。
说得会儿,她又要走,毕竟两人还不是夫妻,也就他不要脸。
卫琅没有容许,拉住她,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插在她的花苞髻上,她惊讶道:“你在我头上捣鼓什么?”
他带她走到临湖的一侧,笑道:“你自己看。”
水面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男的俊俏,女的清丽,宛若一对璧人,她自己瞧着都觉相配,忍不住抿嘴一笑,这才去瞧发髻,原来他给她插了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簪,便是照着水看,都觉清透明净。
像是乌发上落了一片雪。
她伸手摸一摸:“哪儿的呀?”
“我忙得时候买的,不是嫌我没想着你吗?”他让她转过身对着他,“不许摘下来,一直戴到咱们成亲。”
骆宝樱噗嗤笑起来,揶揄道:“那我送件儿衣服给你,你也天天穿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