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默认的意思了,她能做的这就是最大尺度的让步,正要让她点头和他说‘好,你来吧’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的,万万说不出口。
裴宣得到了许可,反而心头更加紧张了,像是品尝珍馐般,缓缓将脑袋靠近,心跳的声音比他从再高的屋脊上跳下来时都大声,他简直怀疑,自己的心跳会不会吓着她,这一次的吻与上回不同,上回不管怎么说,手段都有些不磊落,可这回,他是得了许可的,也是两人确定关系后的第一个吻,让他如何能不紧张,裴宣在心里偷偷计划着,这一回他一定不能猴急,一定要用成熟稳重的举动来软化佳人的心房,他一定要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
将双唇贴在她柔软如羽毛的唇瓣上,那感觉就像是许久没有吃肉的野兽,忽然闻见了肉香,再多的理智和计划,在这美食面前,全都变成了浮云,原本想装一回文雅的裴宣突然就控制不住了,大力按着言昭华的后脑勺,彻底忘记自己刚才制定的柔情计划,循着野兽的本性攻城略地。
言昭华在后脑勺被按住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她怎么会好了伤疤忘了疼,裴宣是什么人,就是不许可他都能占些便宜去的人,更别说这回了,言昭华伸手推开了唇边的,他又来到脸颊旁,推开了脸颊旁的侵略,他又来到颈项旁,然后一个转圈,他又回到了老地方……
这样纠缠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言昭华简直要气绝身亡了,裴宣才肯放开,看着怀中人儿那眼含秋水的模样,真想直接把她扑倒在身后书桌上,狠狠的欺负下去,只不过,他若是真那么做了,估计这丫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垂下眼睑,额头抵在言昭华的肩头,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双臂微微松开,言昭华失去了助力,四肢酸软,直接跌入了座椅之中,心恨不得要从她嘴里跳出来一般,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又爱又恨,没力气去打一顿裴宣,言昭华只能用眼神来控诉,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眼睛太招人,越瞪裴宣,他眼中的火苗就越甚,言昭华上过一次当,就学乖了,赶忙调转了目光,可不瞪他,心里又觉得不甘心。
裴宣稍稍平复了下情绪,缓缓弯下身子,言昭华就防备的看着他,一副你再过来,我就哭的神情,瞬间就让裴宣拉回了理智,悔恨的捂住了双眼,原本还想借此机会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可没想到越描越黑,这下好了,谦谦君子的形象是彻底树立不起来了。
不过这些裴宣倒是不担心,他现在担心的是,经过这一回,按照这丫头的防备心,估摸着,得有好一阵子,挨不着她了……
第一百二十章
“我……一时没忍住……”
裴宣顶着一张俊逸出尘的脸,说着流、氓无赖的话,言昭华喘息未定,被他这么一说,脸又红了个透,伸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可也不知是没用力气,还是手臂真的酸软无力,到裴宣身上的时候,只变成了轻轻一拂,给裴宣抓了个正着,紧紧捏在手心里,不肯放开。
言昭华想抽手,可哪里是他的对手,一来二去,又给裴宣扯了起来,拥入了怀,言昭华挣扎不出来,干脆也就不挣扎了,反正给他抱在怀里,是难得心安就是了,一个多月不见的思念瞬间都化作柔情,流淌在这静谧的房内。
“等你出了孝,我就来提亲。”
言昭华没有说话,只是过了一会儿后,才在他的肩窝子里点了点头。裴宣得到了许可,满心欢喜:“我会对你好的。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个人好。”
言昭华还是没有说话,但耳中听着裴宣说这句话,不知道为何,只觉得鼻头抑制不住的酸楚起来,抬头看着裴宣,两人正好对上了视线,言昭华对裴宣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裴宣想了想,似乎连他自己也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想了之后才说道:“我说不清楚。一开始的时候吧,我是觉得你这丫头心计太重,后来才发现,你心计虽重,可是却从来没有害过人,然后再看你,就觉得你怎么看怎么顺眼了,具体要问个缘由,我还真说不太清楚。”
言昭华知道裴宣说的是实话,也是真话,原来他一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心机深重的女孩儿,怪不得一直针对呢。想起两人刚认识那时候,裴宣对自己的重重针对,言昭华忽然就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两人诉完衷肠,才开始说起了正经话题,言昭华对裴宣问道:“这回南门大街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我近来也是听了不少事情,似乎闹得挺严重的。”不仅其他世家,就连谢家都有些波澜,因为除了言瑞谦和谢樊被送了回来,上回与他们一同前往南门大街的谢家二房三房的几个公子也给抓了进去,虽然柳氏没有和言昭华说,但是言昭华偶尔去谢家请安的时候,隐约也能看见二三房的奶奶们过来哭诉。
裴宣不瞒她,直言道:“的确挺严重的,抓了好几个世家子弟,可把一干世家给闹了个天翻地覆。”
言昭华记起上回言瑞谦说的话,龚如泉借着六皇子拉他们去了南城大街,他们给送了回来,但言昭华想知道龚如泉怎么样了。
“那六皇子和龚如泉呢?也给抓了吗?”
裴宣摇头:“六皇子没有,我另外派人也给他送了回去,毕竟是皇子,搀和到这种事情里面,皇上那儿没面子,至于其他人嘛,都在牢里呢。你说的龚如泉是不是龚姨娘那个弟弟?前两日国公还亲自去了牢里,把那小子给保了出去,为此还在皇上面前给记了一笔呢。要我说,国公对那小舅子也是忒好了些。”
这件事言昭华倒是不知道,谢国章如此糊涂,她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裴宣去谢家住了几回,哪里不知道龚姨娘的事情,也觉得谢国章做法欠妥,说道:“不是我不敬你的外祖,只是我觉得你外祖若再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惹上大祸,至少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是跑不掉了,你外祖母倒是个难得的明白人,要是你外祖肯听她的话,说不定还要好些。”
言昭华听裴宣这样说,心中也是烦闷,说道:“外祖心疼龚姨娘,也是因为龚姨娘如今怀着身孕,外祖巴望着她再生个儿子出来,龚如泉这小子蔫儿坏,上回你擒了他送到我爹面前,原本我爹是不打算放他的,可也是我外祖坚持给我爹施压,我爹才把他给放了出去,这才多久,他就又憋着坏来害谦哥儿,真不知道,今后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裴宣见她眉心微蹙,便知她是真烦心,遂问道:“那龚家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嗯?”言昭华不解:“什么了解多少?”
“就是龚姨娘家的事,你了解多少?我总觉得一个姨娘的弟弟,就算姐弟感情再怎么好,龚姨娘也不该这样宠着的。”裴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言昭华回忆了一番:“龚如泉是龚姨娘最小的弟弟,龚姨娘入府没多久,就把他从老家接了过来,那时候他大概也就几岁吧,说是老家没人了。在国公府一待就是十几年。你觉得有什么奇怪吗?”
裴宣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没什么奇怪,只是那小子也确实不能留,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祸害,当日就该在外面杀了才是。”
两人正说着话,裴宣忽然警觉往外看了看,言昭华不解,裴宣说道:“有人过来了。”
言昭华到窗口看了看:“是染香。不知有什么事,要不你还是先走吧。”
裴宣对言昭华万般不舍,却也无奈,只暗自期盼着明年快快到来,弯下身子,在言昭华两颊旁各亲了一下,小声说道:“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说完之后,就动作麻利的从窗户那儿翻身出去。言昭华赶忙到铜镜前看了看自己,确定没什么异样,才从床头拿着一本话本子缓步往小书房走去,可刚走到珠帘旁,染香就敲门:“小姐,老爷回来了,说在书房等着见你呢。”
言昭华让她进来,染香就看见了拿着话本子看的言昭华,又看了桌上的早饭,没动的样子,不禁又对言昭华说道:“哎哟,小姐怎么没吃呀,就是想吃乌鸡汤也得先把早饭吃了呀。”
言昭华对染香比了比手中的话本子,问道:“看书忘了,我爹找我什么事儿?”
染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听传话的人说,好像是老爷得了个什么宝贝,要请小姐去观赏呢。”
言修对笔墨有兴趣,这些日子他总是去衡山书院的先生那里,衡山书院的先生和当代大儒私交甚好,言修定是淘到了什么书法大家的墨宝,回来后,就想把女儿招过去一起观赏观赏。
换了衣裳言昭华就往言修的书房走去。
言修拿着一副卷轴,走出门,觉得回廊上的光线也不好,就走到了院子里,阳光下看着这副真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忽然感觉有点不对,收起卷轴,言修走到院子里往屋脊上看去,先前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人在侯府上方掠过,可现在看又没有什么异样,心头纳闷极了。
言昭华刚到言修的书院就看见父亲对着半空看着什么,走过去问道:“爹,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