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无比:“顾朝歌!他娘的这种事情谁告诉你的!”伊崔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他想永远保持自己在阿潆心目中高大威武的形象好吗!
顾朝歌远远瞧见燕昭变脸,咧嘴一笑,觉得有意思急了。她走路分心,没留神前头撞到一个人,那人一个趔趄,幸好她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薛先生!”看见来人,顾朝歌十分欣喜:“您回来了!”薛吉远上隐山说服几位朋友出山辅助燕昭,这些日子均不在府中。
薛吉捋着胡须呵呵笑:“小朝歌这么着急,是想去见谁呢?”他刚刚回来,并不知道伊崔和顾朝歌冷战的事,因此语气促狭,故意捉弄两个年轻人。
是的,薛吉不是一个人路过,他的旁边还有刚出山的几位朋友,年纪与他相仿,而陪着他们的则是那位拄拐慢行的伊公子,他穿得比老头子都多。顾朝歌走过来的时候,他们正要一同去见燕昭。
顾朝歌因他的话愣了愣,此时恰好对上伊崔望过来的目光,他面无表情,好像不受丝毫影响。顾朝歌看着生气,可是骤然想起卫尚的话,她又转而朝他颌首笑了笑,然后转头和薛吉解释,说她正要去找医官谈事。她浑然不觉因自己那一笑,被迫冷战两天的大蜘蛛连表情都凝固了,目光中先是惊讶,随即竟然隐隐露出惶恐来。
她……这是怎么了?不应该呀!
薛吉不知,他将顾朝歌引荐给几位新入幕的同僚,顾朝歌乖巧地行了礼叫先生好。而这些和薛吉一般年纪甚至更老的老头子们听说是这个小丫头解了扬州瘟疫之厄,均十分惊奇,大叫“后生可畏”。
而薛吉则在介绍过后,从他的大袖中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递给顾朝歌:“迟来的生辰礼,里面可是好东西,莫怪老夫送得晚哦!”
众人皆是一愣。
顾朝歌呆呆地接过:“您……记得呢?”
薛吉哈哈大笑:“小朝歌的生辰我怎么会忘?打开来看看,绝版的启玄子注金匮要略手抄本,老夫也是偶得,此宝贝送你再好不过啊!”
“谢谢薛先生!”顾朝歌一翻开就知道这是真正的好东西。她激动地狠狠抱了薛吉一把,把在场的老头子都惊得不行,暗道自己五年不出山,这世风变化如此之大?
唯有伊崔的脸像被冻住一样,一点鲜活的表情都没有,不止是脸,他像是整个人都僵了傻了。直到顾朝歌高高兴兴捧着宝贝走了,他方才幽幽插口,问了薛吉一句,声音带着病未愈的沙哑:“顾姑娘的生辰是何日?”
薛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两日前。”这小子竟然不知?
伊崔愕然。
两日前。
那不就是……东升街庙会那天?
第39章 作者不需要卖萌
明日便是燕昭大婚之日,整座扬州城喜气洋洋,太守府内更是张灯结彩一片大红。按理来说头头娶亲,大家都该高高兴兴,可是这几天主事厅里的气氛着实诡异。
女人变脸如翻书,顾朝歌前几日还和伊先生冷战到底,这几日却又笑脸迎人,和和气气,也不搞什么一日三诊折磨人,而是恢复三日一诊,其余时间恪尽职守调教医官。按理来说这是好事,可是另一个当事人却不这么觉得。
他非但不认为这是好事,反而十分的……坐立不安。
燕昭看出来了,薛吉看出来了,宋无衣看出来了,稍微熟悉一点这两人之间事情的人,都看出来了。顾朝歌无缘无故单方面地与他合好,客客气气叫他“伊公子”,亲手做药膳亲自帮按摩这种高级待遇一概撤销,从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直接降级到大夫和病人的普通关系。
眼下这情况,还不如继续冷战,起码证明他在她心里挺重要,是不是?
顾朝歌为何从卫府归来后,转变如此之大,谁也不知道,卫尚不会主动说,卫潆待嫁不出门,太守府里的男人放眼望去谁都不适合问。于是此事成为一大谜团,悬在……主要是悬在伊崔的心里,每次看到顾朝歌的身影,他就感觉心里头不上不下,飘乎乎的没着落,单纯得一眼能看到底的小丫头,如今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对他如此到底是要做什么,伊崔简直要愁死了。
其实,愁什么呢?反正你也不喜欢人家,人家对你客客气气,保持一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干嘛发愁呢?
宋无衣拿着明日大婚流程的单子,找伊崔做最后一次确认时,瞧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暗暗叹气。明明很在乎,却偏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身为三个娃的爹的宋无衣,表示他看不懂这两个年轻人到底在玩啥。
“流程就这样吧,今日褚东垣要入城贺喜,他是新入的水军将领,不可怠慢。”伊崔最后阅了一遍单子,确认无误后合上:“幕僚和将领的座次安排让君上亲自过目一遍,褚东垣刚从南边的辛延嘴里抢下一大块地盘,这座次估摸着得动一动。”
宋无衣将伊崔的嘱咐一一记下,直到最后见他没什么可说的,又恢复两眼发直的发呆状态,怔怔盯着地上空空如也的某处,灵魂出窍,魂游天外。宋无衣突然觉得自己的顶头上司有点可怜。
这两天他的上司都是这样,有事找他的时候,处处都有条不紊安排得宜,看似与以往无异,等没事了他便开始一人闲坐发呆,这种症状往往在顾小大夫出现或者路过的时候最为严重。
“伊大人,朝歌新任医官长,是否要在座次上给她也动一动?”宋无衣试探着拉回伊崔的神智。
“朝歌?”伊崔仿佛猛然惊醒:“哦,她,她不用,卫大小姐点名要她作陪。”他沉吟了一下,又改口道:“此事你请示一下君上,看是否要她和诸将都见见,毕竟以后有共事的机会。”
宋无衣颌首:“知晓。”
“还有事么?”伊崔抬头问他。
宋无衣摇头。
“没事那就……”宋无衣猜他是想说没事你就先去忙,不知为何这话说到一半,他陡然打住,然后生硬地转折道:“没事的话,你且帮我个忙。”
伊崔从案几下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匣子,匣子本身只是普通的木质,并不精致。伊崔将匣面拉开一半,露出里头一双纹着吉鸟祥云的羊皮小靴,做工精细,暖和又耐穿,看造型和尺寸,是明显的女式。
他拉开匣子,又很快合上,往宋无衣跟前一推:“给顾姑娘送去,就说……就说是清点库房偶得的,想着她正好能穿,便送了过来。”
宋无衣简直无奈了,这借口也太假了些,他怎么知道顾朝歌的脚部尺寸,还知道这鞋子“正好”合适她?
“不说是您送的?”他问。
伊崔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
这是生辰赔礼吧?宋无衣猜想,他瞄到了匣子一角小小的篆体“千里斋”字样,知道这是扬州城里最好的一家鞋坊,做女眷的鞋最为出名,就在东升街上。如今天凉,顾朝歌整日东奔西走,送她一双保暖又利于行的靴子最好不过。闻这靴子的皮子味道便知,这是新定做刚出来的。
“事情我会办好,只是……”宋无衣抱着匣子,忍不住劝了句,“何必如此呢?”说完他就觉得自己太过八卦,摇了摇头,走了。
何必呢?
伊崔想,若他知道那日是她生辰,他定然不会选择那天说那种话。
覆水难收,小丫头,终究是和他生分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谁。想到这一点,伊崔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整个太守府里都是喜洋洋的红色,唯独他的主事厅里,一股落叶秋风的萧瑟。
彼时顾朝歌正带着几个医官,在扬州城里走街串巷,四处打听哪里有人受了外伤。比起对着书本的讲授,现场处理教学实践性强,显然更适合几个马上又要上战场的医官们。
她浑然不知伊崔居然认为她是故意疏远他,其实她那样做只是觉得自己之前太打搅他的生活,如今还是恢复适当的距离,安安静静远远看着他比较好。
就像卫尚如今对她那样。虽然很难,可她在努力。
最近扬州城很太平,城里城外溜了一圈,连军营里头练兵时不小心摔淤青的士兵都被处理过,实在没有什么大的外伤需要顾朝歌出马。于是跟着出来偷师的老吴,给顾朝歌提了一个建议。
他让她在菜市场买了一头猪。
屠夫把猪捆起来,在这头猪身上弄出割伤、刺伤、烫伤、烧伤、骨折伤等种种外伤,然后教医官们怎么处理又快又好。
真是可怜这头膘肥体壮的肉猪,挣扎无能,嚎得生不如死。
倒是菜市场里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大家都觉得很有趣,当然小孩子是不让看的,怕晚上做噩梦。
屠夫则想好了,自己明日一定要在摊上挂一个牌子,叫“顾大夫亲自检验,健康无瘟优良猪肉”,绝对大卖。
正当众人热闹围观时,街头不知传来谁的叫嚷:“张贩子的人和燕将军的人在东城门前杠起来啦!”
张贩子?扬州城里的人对这个称呼警醒如惊弓之鸟。张遂铭以贩卖私盐起家,他当年统治扬州的时候,人前大家尊称他一声“张大王”,背后都叫他“张贩子”、“张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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