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泽院子里明显多了几个守卫,兴许是夜离轩不放心,又遣的一批侍卫来。
今日那般多的人刺客也敢行凶,不可谓不胆大包天。行刺不成,为了不透露秘密,竟然自尽而去。
凤倾月从来不曾想过,世上还有对自己这般狠绝的人。他们为何能甘心卖命至此地步?
☆、第四十八章 逼问
芙蓉暖帐,红烛摇曳,碳火供了一屋子的暖意。此情此景,俊男美人对坐而望。本该是一片柔情蜜意,屋里的两人却是气氛紧张得很。
宛如一座冰山置在两人面前,将一方世界隔绝开来。
“怎么,还不肯说?”
夜离轩睁开眼眸,已是到了耐心殆尽的时候。
“不是不肯,而是奴婢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贺兰雪不敢再坐,忙是跪下磕了一个重响。眼里写的,尽是委屈不解。
“既是翻脸无情,你是她送来的人,我也不需再视若无睹了。你真以为有圣旨在手,我就对你无可奈何?”
留贺兰雪在此,不过是为了牵扯母妃而已。毕竟防她一人,可比防他那个足智多谋的母妃容易得多。
却想不到母妃竟是再也不顾情分,宁愿跟他背道而驰,也要斩杀了泽儿去。究竟因得何事,惹得她如此急迫?
今日行刺之人,手中利剑出鞘,却是直奔夜雨泽而去。眼看着要刺中夜离轩,就收回了剑势。若不是他们束手束脚,夜离轩又怎能全身而退。如此一来,夜离轩就是再傻,也知道幕后毒手是谁了。
“奴婢实在不知三爷口中的她是谁,奴婢着实是自己求来伺候爷的,并未受人指使。”
夜离轩听她还在强言狡辩,不怒反笑。事实摆在眼前,他倒要看看她如何给个说辞。
“那就说说你一国公主,为何甘心做个妾室吧。”
“奴婢,奴婢。”贺兰雪满是为难,绞紧了脚边的衣裳。
“怎么,我没资格知道?”
“求三爷信奴婢一回,奴婢实在是有口难言。”
呵,就这么句话,就想把事敷衍了过去,想得未免太好了些。
“你居于塞外小国,想来是没听我的手段。说不说是你的事,信不信是我的事。不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就能从我手中蹿走的,至今还无一人。你可要试探我的耐心?”
夜离轩不再假笑,冷了神色,深邃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的盯着贺兰雪。
贺兰雪要嫁给夜离轩,自然是多番打听过他这个人的。想到他的残忍,现下又是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大暖的房间,也不禁直冒冷汗。
“既然爷想知道,奴婢自当尽说与爷听。奴婢乃是歌姬所生,身份低微,于宫中忍辱偷生得活。幸而有副好皮相,在众姐妹中算个出众的,才被选中出使西夜,意结两国之好。”
见夜离轩面无表情,贺兰雪又继续说到:“琉璃未臣服西夜之前,太子乃是奴婢的皇兄,贺兰云烈。他大逆不道,贪图奴婢美貌,竟想待他登基后把奴婢囚于后宫,成为他的禁脔。此番回去,即便琉璃君主变作藩王,他也定然不会放过奴婢。与其做那不耻的禁脔,奴婢宁愿做个小妾苟活于世。”
她说得咬牙切齿悲恨交加,不像是在造假。其中究竟,一探便知,倒不怕她隐瞒了去。
“想留在西夜,嫁给哪个官员不可,怎非得嫁与我做个小妾?”
比如那觅殊公主,就是个聪明人,求旨做了个大将军夫人。嫁给官员,做个当家做主的正妻,有何不可?
夜离轩直视着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轻轻的响动却是撞击得她心里一颤一颤的。
她急忙应到:“奴婢本有此打算,不过被皇德妃说动了心,便是请旨入府了来。”
“哦?皇德妃怎的同你说的?”
他轻问一声,同平常语气一般无二。偏生吓得人心里怦怦直跳,像要炸裂开似的。
“皇德妃说,说三爷可堪大任。皇德妃大恩大德,说会提拔奴婢,即便是个妾,往后也是一飞冲天之势。”
她这话说得隐晦,可不就是个夜离轩注定要做皇上的意思吗。原来她就是冲着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盼头来的。
“哼,你倒是个会想的。想活命,就给我安生待在院子里,别整出半点动静来。我这府里,可不是皇德妃说了算。”
夜离轩挥袖离开,贺兰雪才心有余悸的坐回了椅子。
她趴在冰凉的小案桌上,静静出了神去。
夜离轩回了房,唤了暗卫出府探听消息。
贺兰雪话中真假,还有待推敲。想来也不会太假,只会了一面,该是没有太深的阴谋和盘托出。单凭青云直上这话,吸引了她也是正常。
把她安插进来,兴许是想转了注意,才好有所动作。当然,也有可能是一步暗棋,留待以后利用。
不过母妃把事抬到了明面上,定是被逼得急了。贺兰雪这里,该是打听不到什么了。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第四十九章 母子决裂
明玥宫内,那玉龙黄梁木案上放着一套镂雕玲珑青花茶具,十分美观。
其花纹清晰可见,玲珑镂雕与山水、花鸟图案相融合,令人赏心悦目。杯盏里的缭缭热气腾腾而上消散殆尽,一派静逸的氛围。
偌大的宫殿只有夜离轩和皇德妃两人,分坐于木案两边,共品好茶。
自打夜雨泽出生,虞清婉死后,这怕是两人第一次这般和谐共处了。
“母妃当真连这唯一的情分也不顾了?”
夜离轩呡了一口茶,不打算再拖了。放下茶盏,一句冷话打破了平静。
难得两人亲近一番,这样冷面的事,皇德妃真想他不要提及。
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况且他还是自己辛苦怀胎十月难产所生,为了他她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不顾。母子连心,他怎就半点不予理会她的苦楚?
她所做之事,哪件不是为了他好?当初就为了那么个狐媚子女人,弃了皇位。难道现下还要为这么个孽种,弃下她生他养他的母子情分?
“若你还惦念着骨肉亲情,就该把那孽畜杀了,以消我心头之恨。你登上大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要那么个不知羞耻的!”
皇德妃说着,眼里竟是泛出了点点泪光。
想她屈居侧妃之下,由太子妃变做皇德妃,也不曾让坚强的她掉过一滴眼泪。现下却是被夜离轩扎痛了心窝里的柔软之处。
当年倒不是皇上不宠爱她,只是她性子要强,人又是个聪明的。总归是没个千依百顺的人来得讨喜,又好掌控。是以皇上绝了立她为后的心思。
“母妃莫要再说此话。儿臣早就说过了,他是母妃的孙儿。母妃为何非得执迷不悟,大义灭亲。儿臣岂会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清醒?”
他要的只是一份信任,为何母妃偏要纠着此事不放?
“你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了一时!好,既然他是你骨血,为何要隐瞒他出生的事实?我天家也不是没有早产的皇子皇孙,难不成还容不下他这么一个?你愿意说个清楚,我就不再难为了你。”
夜离轩被她几番反问,憋得说不出话来。偏偏泽儿就是皇室容不下的那个,他还能怎么说?
“罢了,儿子只说这最后一次,泽儿是我的骨血,万不会错。母妃要害他,就是在夺我的命根子。若再生此事,休怪做儿子的翻脸无情。”
他连个解释都拿不出来,叫人如何相信!再说此事乃自己亲眼所见,又不是流言蜚语入耳,怎样才能说服自己相信了他?
“你,你。”
见夜离轩甩手离去,皇德妃已是气极,捂着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却是走得潇洒,头也不回,半点留恋也无。
夜离轩此番决绝实属无奈,皇德妃既然把事抬到了明面上来,他自然不能再忍,由得她妄为。
他何尝忍心刺痛她的心?不过他已经失去了婉儿,又怎能再失泽儿?只望母妃能顾念这一丝亲情,别再做出有伤泽儿的事来。
皇德妃眼看着夜离轩的身影渐行渐远,心痛更甚,终是泪眼朦胧了视线。
轩儿,你始终不明白为娘的苦心。她那般水性杨花的狐媚子,怎值得你朝思暮想了去!
皇德妃心思一转,随后冷硬了神色,拿出锦帕拭去了眼泪。
原本精致的妆容已被哭花,面部几度扭曲而变得狰狞得很。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一错再错!皇上时日无多,你将是继承大统之人,我怎能由着你让那孽种登上太子之位。
一想到夜凌昊,皇德妃心口又是泛疼。
她与他相处多年,任他掩饰得再好,她又怎会看不出他龙体患疾,身子已是大不如前。
原来他这般不可一世的人,也有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他不是万岁吗?如何能有病入膏肓的时候。
他多番掩饰,不想为人所知,她自会替他守住这秘密。
夜离轩回到府中,便去了夜雨泽的小院。
见凤倾月和夜雨泽玩得开心,心里也是一阵温情。
她的体贴入微,她的呵护倍至,都是他不曾想过的。有时也曾错把她当成婉儿,可她的冷静威仪,她的游刃有余,却又让人认得清楚。
相似小说推荐
-
霸宠 (笑佳人) 2016.06.01完结宋钦是摄政王,凶名赫赫不近女色。唐瑜一直都相信传闻,直到……唐瑜跪地:求王爷救我...
-
锦绣书 (蒋牧童) 晋江金牌推荐VIP2016-06-02完结卫国公沈家的嫡女,她十三岁时初嫁,接连两次都死了夫君,背着克夫的名声歇了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