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太后还好,一提太后,绿莹更不客气了,道:“太后让你一大早闯进安华宫,催着皇后娘娘不梳妆便过去请安吗?”喝令小宫人:“叫两个粗使的人来,把这不懂事的奴婢捆了,待娘娘去西苑请安时一并带过去吧。”
便有一个垂笤的小宫人答应一声飞奔而去,很快叫来两个扫地的内侍,指着那宫人道:“绿莹姑姑说了。把这个不懂事的奴婢摁起来。”
两个内侍平日只管负责打扫院子,哪里能进得了内室?这时低着头进了暖阁,眼角余光扫了扫,已被暖阁中的奢华给晃晕了眼,头晕脑胀之下,顺着小宫人指的方向,一把把那个宫人按翻在地。手忙脚乱捆了起来。
那宫人见小宫人去叫人。还不信绿莹真敢捆了她,只管噙着嘴角冷笑,直到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才惊叫起来:“奴婢可是太后差来的。”
你要不是太后差来的,还不捆你呢。绿莹笑眯眯道:“这人不知如何混进宫中,却来冒认太后宫中使唤的宫人,给我押下去。好好审问。”
两个粗使内侍答应一声,手上没有轻重。拖着那宫人便走。宫人一路上乱叫乱嚷,垂笤小宫人赶上去,把用脏了没有洗的帕子团成一团,塞进她的嘴里。
崔可茵对房中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只管安安生生地坐着。琥珀梳了个坠马髻,拿了靶镜前后照着让崔可茵看。
崔可茵看了好一会儿,“嗯”了一声儿。琥珀放下靶镜。打开首饰匣子,挑了一支点翠赤金凤钗插在崔可茵鬓边。又拿了靶镜让崔可茵再细细看了一回。
梳了头,净了脸,涂了淡淡的一层粉,手上再抹了上好的沐宁香,这才起身。绿莹上前虚扶,来到膳厅,早摆了一桌早点,崔可茵坐下用早膳。
用完早膳,净了口,喝了茶,才闲闲问:“刚才怎么回事,本宫好象听着有人吵闹?”
绿莹道:“回娘娘,不过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宫人冒认是太后宫中的人,前来诓娘娘过去。奴婢已让人把这宫人捆了,好好审问。”
崔可茵便不再说了,自然也不可能去太后宫中。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赵嬷嬷来了,道:“老奴审问了那宫人,据她招认,原是太后娘娘娘家的远房亲戚。太后娘娘神志清醒之后,从娘家亲戚中挑了几个人,她是其中之一,进宫还不到一个月。据她说,太后娘娘每晚临睡前总是大骂文德皇后,又时常骂皇后娘娘……”
有人辱骂主子,她不好学舌,所以越说越是小声。
好在崔可茵并不问太后娘娘骂她什么,道:“既是太后娘娘的亲戚,绿莹,你去跟她好好说说,若是不听话,本宫主持后/宫,有的是法子整治她。”
绿莹会意,起身出去了。
崔可茵放下书本,懒懒起身,道:“走吧,我们去瞧瞧太后有什么事。”
太后早等得不耐烦,但想到昨天把杜果儿摆到明面上,崔可茵定然心里不爽快,指不定昨晚跟周恒如何闹腾呢。想到他们小两口极有可能吵起来,她的心情便莫名地好,崔可茵姗姗来迟的行径便不是那么不可原谅了。
杜果儿精心打扮过,眼看太阳越升越高,没有温度的阳光已照到树梢,崔可茵还没来,心里很是不安。
同是太后的亲戚,另一个胖胖的宫人陪着笑脸劝道:“姑娘不用担心,哪有猫儿不偷腥的?只要皇上点头,有太后娘娘为你做主,不怕皇后不低头。你只要好好侍奉太后娘娘,闲暇时过来陪太后娘娘说说话便成。”
太后笑微微点了点头。
她只有至安帝一个儿子,为了巩固娘家的地位,不顾文宗皇帝反对,以死相逼,非把自己的亲侄女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至安帝不可。亲侄女杨氏倒真成了皇后,只可惜不得宠。可再不得宠,还是占了正宫的位置。沈明珠再怎么蹦哒,不也得以杨氏为尊么?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至安帝居然先她而去,周恒近水楼台先得月,继了大统。周恒与她有杀母之仇,她比谁都清楚。她认为崔可茵欺骗了她,要不然她不会看走眼,准周恒娶崔可茵过门。因而单方面仇恨崔可茵,不待见崔可茵。亲侄女已守寡,现在的皇后不是她的人,这怎么成?数遍娘家,并没有适龄的姑娘,只有在大臣们中间挑选。
杜果儿便这样入了她的眼。虽说扶持杜果儿和崔可茵打擂台有助长杜家势力的危险,可崔家势大,一般人家无力与之抗衡,也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这些天,她对杜果儿恩威并施,又拿了杜侍郎的把柄在手,想来杜果儿不敢不听她的话。
果然,杜果儿听胖宫人这么说,看了她一眼,盈盈起身行礼道:“一切全凭娘娘做主。”
外面宫人报道:“皇后娘娘到。”(未完待续。)
☆、第465章 往事
崔可茵神色如常,向太后行礼道:“儿媳给母后请安。”
太后盯着她看了几息,道:“起来吧。今儿唤你来,是想问问杜氏的事你如何安排。她进宫虽只是一个美人的位份,到底是官宦之家,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能委屈了她。”
并不问周恒对这件事的看法。
崔可茵道:“母后说得是,若是皇上纳她为美人,自然不能委屈了她。”转头对做娇羞状的杜果儿道:“令尊已随圣驾回朝,杜小姐不妨先回府与令尊叙叙天伦。”
杜果儿愕然不知如何应答。纳她为妃这样有关家族兴衰的大事,母亲早在太后明示时便写信告诉了父亲,信是夹在军报中送去的,也是夹在军报中送回来的。父亲在回信中说,皇上是圣明之君,若能得伴他左右,是她一生的福气。母亲正是接到这封家书,才送她进宫。
太后道:“杜卿回京之后并不急着出京办差,先让他们圆了房,待三朝回门之后再叙天伦即可。”
崔可茵笑了,故意道:“母后的意思,是不是还得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娶与纳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俗话说娶妻纳妾,只有正妻才是“娶”,要有三媒六证,大红花轿从正门抬入,跨火盆,过马鞍,拜天地入洞房,第二天祭拜宗庙祖宗、认亲,三天回门儿。而妾是“纳”,什么仪式都没有,一乘小轿从侧门抬进来,扶进房里,晚上男人回房。大被一盖,便这么睡了。
大佳朝实行一夫一妻制,理论上夫妻平等。而妾是私产,可以赠送,可以买卖,就跟一头羊、一只猪没有区别。
太后竟然说到“回门”,那便是拿杜果儿当正妻看待了。因而崔可茵故意揶揄她。
杜果儿的父亲杜侍郎有十几房妾侍。通房丫头更是无数。这些事她见得多了,并不是不清楚其中的区别。可她要嫁的那个男人是当今皇帝,她即将成为皇妃。皇妃啊。那是多么尊荣的身份,自然与寻常人家的小妾不同。她却没去想,妃也是妾,不过是嫁的男人身份足够高。叫法不同罢了。
她小脸儿红红的,眼睛发光。含羞带怯看着崔可茵。还真没想到崔可茵不仅真心愿意接纳她,还要给她正妻的待遇。就算没有正妻的名份,日后说起来也足以在诸妃中露脸了。何况她又是皇上纳的第一个嫔妃,这第一跟随者的身份。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杜果儿对崔可茵的好感瞬间飙升到新高度。可惜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太后怎么会听不出崔可茵语带讥讽?如果崔可茵出身平民百姓之家,她早以死相逼,逼周恒废后了。可惜崔家是名门世家。前朝便是贵族,自大佳朝开国以来。才人辈出,本朝更上层楼。崔可茵的伯父崔振翊名列内阁,位列吏部尚书。崔振翊的同襟唐天正还是首辅、兵部尚书。这样的身份,岂是她轻易能够撼动的?
这也怪她自己,开了先例,把一个名门闺阁娶进皇室,造成今天这样被动的局面。太后一边自责,一边道:“这是说的哪里话,杜氏进宫,位份只是才人。你可是皇后!”
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她在维护崔可茵正宫皇后的地位呢。
崔可茵道:“原来母后还记得我才是皇后?既然我是皇后,那便有用印之权了。昨儿晚上,我问过皇上了,皇上言明并没有纳妃之意,已与杜卿分说清楚,想必这两天杜卿便会接女儿出宫了。这纳妃的事,母后不必操心。”
太后愕然。
杜果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着小嘴怔了怔,突然跳了起来,以袖捂面跑了出去。太丢人了,送上门人家还不要,可让她怎么活。
崔可茵不待太后回过神,起身告辞,道:“眼看临近过年,事儿那叫一个多,我才回京便忙得焦头烂额,母后要是没什么事,别再唤我过来了。”又吩咐赵嬷嬷:“西苑御林军少得可怜,母后的居所也不能让那些男人们进来护卫。你带人在这儿保护太后娘娘。”
赵嬷嬷心领神会,恭恭敬敬应道:“是,奴才遵旨。”
崔可茵走到帘子边,宫人都已经打起帘子候着了,太后才回过神,跳着脚儿道:“站住,你好歹也出身名门世家,为何说话如此不着调?现在也不自称‘儿媳’了,像什么样子!怪不得都说失母长女娶不得呢,你幼时克死生母,哪有资格位居中宫?来呀,传哀家旨意,即日废了崔氏的皇后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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