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难到妇人了,她原本就是胡扯的借口。指望段勉看在陆鹿面上放过她。
王平也看出来,冷笑:“这位大姐。你这满嘴胡说八道的功力比你那拳脚功夫可厉害多了。”
邓叶吓唬道:“竟然把咱们好心当驴肝肺,不如还是送把三殿下去审问。想必大刑的滋味你没尝过。想试试吧?”
妇人一愣,无语。
段勉却摆摆手,和颜悦色问:“你是竹园的人?”
不答。
“陆大姑娘知道你身手不错吗?”
妇人张张嘴。
段勉却自己接话腔:“一定不知道。不然,她怎么可能放任你?”
他摸摸下巴。眸光一闪,淡淡笑:“竟然是陆姑娘的旧识,那就转交陆大姑娘发落好了。”
“啊?”
“什么?”
妇人。王平和邓叶都脱口惊呼。
段勉按按眉心。
怎么办?明天要进宫,而陆鹿又在城郊。怎么转交呢?
“段世子……”妇人有些气急:“你不能把我交给陆大姑娘?”
“哦?为什么?”
“因为,我?她……”妇人急于找托词,反而越急越编不出来。
“你不是说今晚夜探文秀馆是为陆大姑娘吗?你不是说,怕三殿下对陆大姑娘不利吗?怎么,你不敢见她?”段勉冷下脸色,又添加一句:“还是你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屋内陷于短暂时平静。
半晌,妇人重重叹气:“好,我招。”
“世子还记得八年前巫蛊案吗?”
段勉心头一凛,他虽年小,却记忆深刻。
这件巫蛊案可牵连甚广,当时受连累的权贵世家颇多,好些人家现在都没恢复元气。他们段家幸亏有老夫人庇护,也没站错队,得以幸存。
“步军统领游大人,世子爷可记得?”
“记得。他被定谋逆,当斩,儿子流放边缰,女儿充入掖庭,家产没收充公。”
“呵呵!世子好记忆。的确如此。”
段勉观她神情转悲,不由问:“你是游家后人?”
“不是。我只是游小姐身边教养仆妇。我姓邓。”
邓叶不由望过来,失口嘀咕一句:“竟然是我同姓中人?”
“接着说。”段勉大致猜出剧情了,不过,还想听她亲口叙说。
邓姓妇人整理下思绪,叹气:“游家公子据闻在流放途中皆死于非命。两位游小姐……听说一死一逃。”
“逃?”段勉到底年小,并不知这段公案后续发展。
“是,年最小的游小姐逃出掖庭,隐居民间。”顿了顿,她镇定自若补充:“是老奴安排的。”
段勉摆摆手:“这不归我管,你放心大胆接着说。”
抓掖庭逃犯这事,自有官府去操心,段勉虽身居官职,却不想掺和。何况,八年前的巫蛊案,他私心里觉得有点牵连过大,好些世家很冤。
“是,原本老身力劝游小姐远走他乡,不理是非。但自从查知巫蛊案细节后,游小姐便存了报仇的念头,一刻没忘……”
段勉就想笑了,说:“报仇?游小姐查明谁是仇人了吗?”
邓姓妇人猛然抬眼,声音愤怒质问:“段世子是不是也认为当年谋逆罪是合乎情理?谁让游大人攀扯上大皇子了是不是?”
“大胆!”段勉心惊,低声训斥:“你不要命了!”
大皇子这三字也要避讳的,这么多年过去的,在齐国大皇子这三字及巫蛊案沉封多年,最好发霉到永不见天日。(未完待续。)
☆、第158章 防范
邓叶和王平机灵,箭步朝门口及窗外察看动静,所幸门窗严实,外头只有隐隐笑语传来,里头声音刻意减小,只要不存心偷听,相信不会传出去。
瞧着堂堂西宁世子谨情到这种程度,邓姓妇人也不再造次,规规矩矩的认个错。
“直接说,这事跟三皇子什么关系?”段勉不耐烦听前期铺垫了。
“据我们这些年明查暗访,综合线索得出,巫蛊案事发是由三皇子告密所为,而游大人事发当日进宫,也是别有用心之辈假传他的口信。”
这个他,应该代指大皇子。
段勉仍记得游大人跟大皇子关系紧密,好像有个侧妃是游家近亲?
“哦,明白了。”段勉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因果关系。
“所以,你们趁着三殿下潜居陆府,想孤注一掷暗中行刺?”
“正是。”
段勉不禁摇头讥:“不自量力!”
别看三殿下是微服出京,但身边暗卫明护可不少,怎么可能容寻常高手近身呢?何况,他本身武学造诣不低。
“老身自知力量悬殊,但机会不容错过。”她还在辩解此举意义。
当然,她心里其实早备有两套方案。
其一:只是试探,一试便遁,不留痕迹。
其二:万一被抓,便借口奉二皇子之命,嫁祸于人。
独独没想到,会被段勉所救!
既然据实以告,段勉也没再逼问,只是关系到八年前的皇室案,他也断不可能再把人无条件释放。是个祸害!
“游家小姐现居何处?”
邓姓妇人漠然回:“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段勉挑挑眉,不多言,垂眸沉思,脸色平静:“那就只好先季屈你了!”
邓姓妇人垂脸,抿抿嘴,好像在想对策。
眼下这形势,只能听任段勉处置了。
再怎么说。总好过给三皇子抓到吧?只要段勉不把她交出去。那么总有机会逃走。
……
且说陆鹿搬了新家,第一晚,认床。
久久不能入睡。就索性开始健身。别的施展不开,加强臂力总是可以的。
春草对她的反常举动麻木了,搭着毛巾候在旁边纵她胡闹。
呼~满头大汗爬起的陆鹿接过毛巾擦擦汗。
“姑娘,要不要洗沐?”
“要。备有热水吗?”
“有。随时都备着。”
陆鹿望一眼窗外,嘻嘻笑:“哟。这新家倒是比益城府上好太多。”
春草唤上小语小青等人,然后笑:“可不是,这郊外别院就认姑娘为主,她们哪敢怠慢?”
“嗯。春草,你这话说对了。”陆鹿又呼口气,无声笑:“益城主子太多。我这号根本排不上,受排挤受冷落必然的。”
春草轻轻扇下自己的嘴。内疚道:“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没你事。我自己感慨一下。”陆鹿沉吟了下,考虑要不要对春草说出真相?
热水很快备齐,陆鹿坐在浴桶还在思考。
有个心腹之人出出主意也好,单打独斗难免出纰露。何况,离跑路不差几天了。
出浴换上小袄衣,陆鹿懒懒散散卧榻上,挥手令其他人退出内室,试探的问春草:“春草,你听说过江南没有?”
春草整理桌面,续上热茶,歪头想了下:“听过呀。”
“想不想去看看?”
春草笑:“哪里容得奴婢想不想?何况江南离咱们京城太远,听人说,光坐马车,若是顺利也得月余呢。”
“这路程倒是个问题。不过,春草呀,我若是想去江南瞧瞧,你不反对吧?”陆鹿笑嘻嘻撑在床榻问。
春草明显愣了下,小心翼翼:“姑娘去哪,奴婢自然是跟去服侍的。”
“那么,春草,我们年前就下江南如何?”
“年前?”春草错愕,心里盘算了下:没几个月了呀?这一去一回,来得及吗?
“对呀,咱们索性在江南过年,如何?”
“这如何使得?姑娘,听奴婢一言……”春草脸色都变了。
陆鹿一听,完蛋,又得长篇大论说教了!
“算了算了,我就那么开玩笑一说,你别当真啊。”陆鹿立马堵死她余下的话,打个哈欠:“好困我歇了。”
“呃?”春草这才起个开头呢,余下的话堵在嗓子眼,不吐不快呀。
陆鹿没管她感受,摆手:“你也早点歇吧。明天听说要来个厉害嬷嬷教习,大伙打起精神来。”
“是,姑娘。”
春草不得不嘟着嘴退出。
陆鹿钻进被窝,把路上想不通的问题又从脑海中提出来。
已经下定决心投靠三皇子的陆府老爷们为什么还要给她单独请个严厉的熟知宫里规矩的教习嬷嬷呢?按现在局势,不可能把她送进段府门了,没必备练习大户世家的那些个破规矩了吧?
难道,要把她送进宫?念头一闪而过,陆鹿又否决了。
送进宫给皇上,图什么呀?商女,姿色一般,也没有格外才华,名声也不太好,宫里第一轮就给涮下来了。
难道当宫女?更加不至于。图什么呀?陆府还不如把她当棋子联姻呢,得到的利益更大。
陆鹿困难的呼气,转动脑子:三皇子近支亲信有那些?
怪她前世太怂大胆小懦弱,不要说京城世家动静一无所知,就是段府来往什么人家都两眼摸黑。
总之,她现在确定一件事,这位宫里出来的教习嬷嬷绝对不是偶然。
如果推断没错的话,她的及笄礼就是个大阴谋。
嗯,为了弄清真相,防止被陆府卖了,陆鹿决定等段勉再来时,旁敲侧击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