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段勉痛苦难当挤出一个字。
“什么?要什么?上好的肯定不行,顶多薄棺。”
“药,药……”段勉此时内心是崩溃的。
陆鹿见钱眼开,笑着打趣道:“要,要,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哼着五音不全的曲子就要起身。
‘唰’又是一只冰冷的大手缠上脖子,段勉全身力量压过来,扑倒她,恶狠狠又用尽力气道:“拿人手短,你,你,赶紧给我上药。”
“上药啊?我不是大夫。”陆鹿脸跟湿湿的地面亲密接触很不舒服,嘴还硬道。
“白,白色的。”段勉从她背后翻滚倒地,一只手却死死的掐向她命脉。
“哎哟,痛痛,放手。”陆鹿呲牙咧嘴。
段勉全身蜷缩起来,咬牙威胁她:“大不了同归于尽。”
“有话好说,先放手。”
“先,上药。”段勉拼尽最后的力狠狠道。
陆鹿左摔右晃,可惜他力道很大,死掐着不松手,真怕他一命咆呼了,就更加松不开手了。迫不得已,只好低声道:“行行,你别乱动,忍着口气。”
还好有火石燃起后段勉怀中有防雨的火折,亮光一线,仍可照明。
陆鹿摸索问:“白色药在哪里?”
“白,白瓶……”
“哦。”她只好一只手在地上乱摸。被她从段勉怀中摸出来乱扔掉的小瓶子还好没扔远,很快就找到了。
“然后呢?”
“腰腹。”
“哎,我是未出阁大姑娘家家的,不好吧?”陆鹿这会开始讲男女授受不亲了。
段勉大口喘气,道:“你想怎样?”
大不了,帮她赎身好了,实在缠不过,纳了也行。
“加钱!”陆鹿抖了抖摸出来的金叶子道:“至少一千……”
“呵。”段勉原本痛苦的受不了,却让她逗笑了。
“成交。”
陆鹿一听答应这么爽快,马上变脸义正道:“我还没说完,是一千两黄金。货币单位是黄金。”
货币单位是个什么鬼?段勉分心嘀咕了一下。
这年头,要钱倒好办了。
他眉头都不带眨的应承:“行。”
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有钱也能使看不顺眼这个负心汉变为一尊闪闪发亮的金主。
陆鹿一听他答应了,立马眉开眼笑。
哦耶!路费凑齐了!成功一半了耶!
比起痛恨他前世的无情冷血,陆鹿觉得今世的钱财滚滚更重要,把握当下嘛。
“不许反悔。”
段勉眉头皱了皱,这女人怎么爱财如命又罗嗦呢?
“快点。”
“好嘞。你忍着点。”陆鹿手脚麻利的就解开他的湿外套,然后掀起一看,倒嘶口气。
有一道狰狞的刀痕从肋骨直直砍到腰部以下,血肉翻出来,被雨水冲刷的血有点发白,这会正随着段勉的呼吸起伏还在冒血。
她赶紧将白瓶塞拨开,小心的倒出里面的白色粉末。
还真有奇效,白色粉末粘上后,血就止住了。
“腿。”段勉冷汗直冒。
“哦。”
原来左小腿也被剜个大口子,深达骨头。
“哇,这是什么武器造成的呀?”陆鹿将他的完全灌水的雨靴脱下,撸起袍子,卷上深黑色暗云纹裤子。
段勉不想回答,只脸部肌肉抽了抽。
“这个也用白色药?”
“白,黑。”
“明白。”
伤口不用清理,雨水早就冲洗差不多了。
段勉的小腿比较光洁结实,不像别的男人一腿的浓毛。
陆鹿很利索的用黑白瓶的药末倒上,然后抽出自己的手帕巾包扎好,抹抹汗松口气。
只能这样将就了,身上的伤没有纱布是不能包扎起来的,至于会怎么?那就看他造化了。
“好啦。”
段勉让她这么一折磨,痛楚传来,神识又清醒几分,强忍着没昏迷。
“多谢。”
“别,口说无凭,立字为据。”陆鹿凑到杂物房窗口晃了晃。
雨小多了,只隐约飘着点毛毛细雨。
“等着,我去写借据,你来按手印。”
段勉明显不相信她,原本松开手让她上药,现在又想掐着她。
“我,我保证不喊人。”陆鹿忙道:“比起交出你出去,我的一千两金子更重要。”
段勉愣了下,深深看她一眼。
这张脸并不多艳美,却难得秀楚有致,双眸清亮,灵动俏皮,唇不红而润,粉嘟嘟的翘起颇有点可爱的意味。
再一联想到,当初他昏迷水中,感到有人在摸索身上,事后她又一副不肯走,直到得了赏银才喜滋滋的模样,十之八九是个爱财如命的丫头。
“去吧,再带点吃的过来。”
陆鹿嘴角扯了扯,闲闲问:“要不要四菜一汤外加水果啊?”
“如此更好。”
“啐!”
陆鹿悄没声息猫着身闪身出门。
柴房地上太冰冷,段勉挪动伤腿伤身,靠坐在一堆干燥柴禾上,闭目运息沉思。
第14章 讲条件
更新时间2015-11-14 20:44:01 字数:2234
青云观遇突袭很可能对方也是仓促的,按常理段勉应该马不停蹄赶赴京城才是。但他没有。
他选择歇宿益城。
他要以身为誀钓出暗中的大鱼。
他歇在驿馆,故意泄了点行踪,果然引的官绅上门晏请。
晏请地点就设在驿馆。
酒席上谈笑风生,一派和乐,行刺是席散后。
段勉小小年纪,屡立战功靠的可不是家世,而是实打实的好头脑,好身后。
但终究,他大意了。
酒水是没问题,架不住其他有问题。
他先是中毒,后来被数十精壮的训练有素的蒙面上围攻,强撑着迎敌,匆忙之中只看到这一户人家高墙碧瓦,想必能隐藏的地方较多,便撑着口气跃墙而入。
要避过看门狗与巡夜的家丁不是难事,难的是大户人家错综复杂的廊沿走道,四通八达的路径,也不知怎么竟然误撞竹园。
段勉有些庆幸,幸好遇到的是程竹这个泼凶爱财女。若换成个胆小如鼠话都说不圆的,别说给他换药,就是刀架她脖子早就吓的昏迷过去了吧?
轻微的‘吱哑’门开了,灌进一股凉沁寒风。
陆鹿手里提着一个小小食篮猫着身闪进来。
段勉松口气。
“呶,先按手印。”陆鹿效率很快,几笔就写下借据,还拿来的泥盒递上前。
段勉接过看一眼歪七扭八的字体,无声嘲笑:“这字……”
“这字怎么啦。你管得着吗?快点按。”陆鹿很不高兴。
段勉扫一眼内容,差点又要笑死。
‘我段勉今日欠陆府程竹一千两黄金,以此为凭。某年某月某日。’他看一眼程竹,忖:到底是个丫头,就凭这种借据,赖账太容易了。
他轻松的按手印,看着程竹宝贝一样的吹了吹红泥手印,小心收进怀里。
陆鹿却不急于将食盒拎过去,还翻出一堆干净纱包出来,开价道:“这些另外算钱。”
“你……”
“你身上总还有散碎银子吧?”陆鹿单腿蹲他面前,离一臂之远。
段勉没好气道:“不是都让你搜刮走了吗?”
“那,其他值钱的东西呢?总有吧?”陆鹿不死心,不把他敲榨干净,她不甘心。
段勉想了想,解下脖子上一块玉佩甩给她:“这个最值钱。”
“咦呀,我看看。”陆鹿手忙脚乱接过。
屋里光线不好,但还是能看清这玉佩不胆通体润白,还有繁复的花纹,好像还有字?陆鹿举起反光看了看,不太满意又给扔回去:“换一块。”
“换?”段勉瞪着她像见鬼一样。
这可是他段家祖传玉佩,传男不传女,价值无法估量,见玉佩如见人,这笨丫头有眼无珠不识货啊!
“这块太招摇了。价值是连城,但当不出手。我一当,就会被抓,风险太高。你换块平常的。”
段勉内心无法形容。
感情这丫头不瞎呀,精明的很。
他这块玉佩有段家的标记,她若当,肯定会被报官扭送衙门不可。
“没有。”开玩笑,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平常饰品戴在身上。
陆鹿挑眉笑笑,拍拍身边食盒及纱包道:“那你就饿着吧?等感染致死吧?”
“我死了。你上哪领一千两黄金去。”
“上段府呀。有借据在手,我才不管你死活呢。”陆鹿反讥。
段勉忍着翻她白眼的冲动,道:“随便。”
“喂喂,你身上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啦?金子银子没有,总有其他的吧?咦,这头上玉冠上的玉是真的吧?”陆鹿发现新大陆的嚷。
段勉嘴角剧烈扯了扯。
最后,玉冠上的玉真的给陆鹿抠了下来,条件是天明送信到某地给某人。
看着段勉强忍着伤痛自己在包扎,陆鹿手里把玩着青玉,小声问:“为什么要我送信?你这不没死吗?不会自己去?”
“你只管送,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段勉不给她解释。
朝堂之争,勾心半角这些一个小丫头能听懂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