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伤跌伤倒是好说,关键还有烫伤。”宁璞玉很为靳佩瑶着急,怎么脑子这么笨呢!“好好的,怎么会在我入府的当晚就烫伤了?是去干什么的路上受了伤呢?也许是做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这才会让她心又慌胆又丧,偏偏夜里又黑,还不能明目张胆的提着灯笼”
转过身,宁璞玉弯着腰凑近嫦楽耳畔“哎呦”一声。
惊得嫦楽尖叫一嗓子,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柴房的火,是你放的吧!”宁璞玉看着她微微一笑。
“不是的,不是的。奴婢没有放火,奴婢怎么敢去放火。”嫦楽的额头上,密密麻麻都是冷汗。这一摇头,那汗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宁璞玉看得出来。她是个胆小如鼠的丫头。要不是有人非逼着她去,她也不敢做这样的坏事。“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当着爷的面,我替你求个恩典。若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整件事,便饶了你,打发出府就是。”
嫦楽眼里划过一道光亮,动了动唇,却又紧忙摇头:“侧妃娘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当真没有做过。奴婢,奴婢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烫伤!哦,不,奴婢是烫伤了手背。煎鱼的时候不小心弄得。”
“说这种谎话有什么意思?”荣燕雯轻嗤一声:“剥了衣裳一看就清楚了。”
“不要啊,荣侧妃饶命。”嫦楽心一慌,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右腿一侧。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她这个动作。也包括靳佩瑶。
“嫦楽是我房里的侍婢,清心堂也是我在打理。她碰过热蜡油烫伤过留了疤痕有什么奇怪。难道有疤的人都放过火么?”
“宁侧妃的话你没听清楚么?”荣燕雯有些不耐烦:“跌伤了,跌倒的时候又被烫伤,还是在柴房被焚当晚。偏偏又是你房里的人,只怕也是最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刚熬制好的蜡油。有没有这么多巧合同时存在?”
宁璞玉冲她友好的笑了笑:“荣侧妃所言不错。不过,这只是证据之一。”
“愿闻其详。”荣燕雯与她笑靥相对。
宁璞玉耸了耸肩,明媚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些:“有时,惊鸿一瞥不光是男女之间。嫦楽你躲在树后面,正在那日头之下。凑巧我一眼就看见你耳朵上这对耳坠子了。”
嫦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满眼惶恐的看着她。
“这耳坠子很普通。”宁璞玉伸手从她耳朵上摘下来:“一两银子都用不了。可是偏偏,配珠竟然是顶好的东珠,虽然小,也总要上百两银子。你一个丫头,哪来的这么多钱?难不成,手脚不干净,偷的?”
“不是的,奴婢没有偷,这是靳主子赏赐给奴婢的。”这话冲口而出,嫦楽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靳佩瑶忙道:“婢子伺候的好伺候的尽心,妾身赏赐她几颗小东珠也要皇子妃允准吗?”
“不需要。”宁璞玉幽然一笑:“你喜欢赏奴婢什么,那是你的自由。”
“那不就得了!”靳佩瑶心虚的不行。
“只不过你应该事后再赏,而不是事先拿这物件当彩头。”宁璞玉饶是一笑:“这东珠原本应该是个手串吧?嫦楽纵火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珠子滚了一地。于是窗台下面还散落着几颗。火一烧起来,原本就胆小如鼠的她,当然惊慌的不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珠子踩碎,于是粉末就留在那地上了。剩下的不多。只好穿在别的饰物上。”
靳佩瑶嗤鼻一笑:“宁侧妃的故事还真是动听。地上有些粉末,就是东珠粉么?即便是,又根据什么判断,是我赏给嫦楽的?难道上面写了名字不成?”
“问得好。”宁璞玉笑盈盈的将这一只耳坠子给嫦楽戴上。
她手指碰到嫦楽的时候。那丫头哆嗦的厉害。
“火烤过的东珠,就这么看或许看不出痕迹。但在烈日的强光之下,珠子就变得不同了。这一颗倒好,没有什么不同。倒是那一颗”
宁璞玉笑容渐渐转冷:“只需要让嫦楽摘下来,拿到外头仔细照一照。午时才过,现在的日光正是最好的时候。”
荣燕雯点头附和:“不错,一个巧合两个巧合就算了,接连都是巧合,那东珠若在被火考过,嫦楽你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还不趁机交代清楚,非要爷扒了你这身皮么?”
不得不说,荣燕雯煽风点火的本事,把握的极好。每次都在最恰当的时机。
嫦楽吓坏了,连忙叩头求饶:“二殿下饶命,皇子妃娘娘饶命,奴婢奴婢”
“你别在这里听了别人的无稽之谈就信口开河。”靳佩瑶急了。连忙打断了嫦楽的话:“你没做过,有一百个巧合又能怎样?”
“还不从实招来,是要我扒了你的皮吗?”冯铖眼睛一瞪,一双大手就朝嫦楽伸了过来。
一边是宁侧妃的震慑,一边是冯铖的恐吓,身后还有靳主子的镇压。嫦楽只觉得是没有活路了,身子颤的厉害。
宁璞珍见这势头,幽幽开口:“嫦楽,实话实说对你没有害处,毕竟这些不是你的本意。”
她的语调很柔和,叫人安心。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嫦楽憋不住哭着喊道:“奴婢真的不想放火,是靳主子命令奴婢必须去的。那东珠的确是靳主子赏给奴婢的酬劳。二殿下,皇子妃娘娘饶命啊”
她边说边哭,嗓子都嘶哑了:“靳主子叫奴婢盯着宁侧妃,说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府里不会严禁旁人告诉她府外的事情”
这话一出,宁璞珍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然而璞玉倒是没有计较这个问题,转过脸凛眉看着靳佩瑶:“这回看你往哪跑?”
“妾身没有做过,是这婢子被人买通,配合某人来冤枉妾身。”靳佩瑶跪下,惨兮兮的一步一步往前挪:“爷,您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别相信旁人的叵测之言,她根本就是妒忌臣妾,故意陷害。”
“故意陷害?”宁璞玉勾唇而笑:“我错拿了那对羊脂白玉镯的消息是怎么送进宫去的?府里的动静,又是谁故意透露给宸贵妃的?你为了一己之私,连夫君都可以出卖,现在说旁人妒忌你?”
从上打下将靳佩瑶细细的打量几遍,宁璞玉撇嘴,嗤笑道:“请问,你有什么可让我妒忌的?”
第四十五章:陪你玩命咱两清
靳佩瑶气得浑身发抖。
然而她心里也明白,将消息送进宫那一步棋,真的是她走错了。
得罪了爷不说,差点为二皇子府招致大祸。现在只怕满府的女眷就没有不厌恶她的。
“爷妾身冤枉。”她红着双眼,紧紧抿唇:“求您为妾身主持公道。”
“没得了吧你!”宁璞玉嗤鼻道:“若是让你公道,旁人就该冤了。”
“你”靳佩瑶咬牙切齿:“从你一入府就要和我过不去,到底我哪里得罪你了?”
恶人先告状,宁璞玉温和的笑了笑。“这话应当是我问你吧!到底我哪里得罪你,才入府你就要烧死我?”
宁璞珍皱着眉头,恭谨道:“爷,现在嫦笑已经供认纵火之事。且羊脂白玉镯那会,也确实是靳氏的奴才走漏了风声。您看。这件事怎么处理才妥当?”
“念歆庵的佛经是不是落尘了?”冷衍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这么一句。
宁璞珍顿时就明白了:“是,爷。好些日子没有人去打点了。靳氏虽说不才,但整理经册,抄写经文还是可以的。”
“皇子妃娘娘。”靳佩瑶怕的不行:“妾身知错了,求您开恩。”
“这便是最好的恩典了。”宁璞珍幽然叹了口气:“母妃早逝,皇上念念不忘,允准在离府不远的后山修建了这么一座庵堂,为的就是能时时诵经祈福,以解后人思亲之苦。左右也是离得近,隔三差五的,也能过去给你送些衣裳。”
言外之意,去了就别回来了。那适合你长住!
宁璞珍眸子里只有端惠大度的笑容,然而心里却痛快的不行。
“爷”靳佩瑶咬着唇,眼中噙着泪,寄以厚望的看着二殿下。多希望他能念在往日的情分,留下她。
“去吧。”冷衍沉着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母妃喜欢听经,你便多少一些焚化。”
荣燕雯这会儿才觉得好笑,这靳氏一向狂妄。即便不得宠,也因为姑姑伺候在宸贵妃身侧,而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能去为母妃焚香诵经,抄写经文乃是你的福气。佩瑶,戒骄戒躁,好好收收你这性子。”
靳佩瑶想要反唇相讥,却攥着拳头忍住了没有多言。
去庵堂抄经送佛,不就等同于带发修行么?爷真的就这么讨厌她?
“洛晴,你去打点一下,这就送靳主子过去。”宁璞珍不想再拖延,好好的日子,折腾的不行,她心里厌烦。
“爷”靳佩瑶哭腔问道:“您真的不要佩瑶了吗?”
“咯咯。”久不做声的冯青柠清脆而笑:“靳姐姐这是什么话,爷几时说不要你了。又不是休妾,这可是积福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