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才敷的药。”冷衍不让她拆下纱布看伤口,怕她看了心里难受,自己吓自己。
“竹节,给我打盆水来,我想洗洗脸。”宁璞玉不喜欢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总觉得这样不够清爽。也想着她要洗漱,冷衍总该出去了吧。
被噩梦惊醒,心里不舒服就算了,竟然还梦见他在醉心楼,当着荣燕雯和靳佩瑶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哼!适可而止!
心里的不爽翻浆倒海,该对她好的时候,他那么冷淡。
现在是怎么了?怕她死了,他没有能折磨的人了?
冷衍伸手替她盖了盖身上的被,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看你满头大汗,别着凉。”
“爷,你在这里,我怎么更衣洗漱啊,不方便。”宁璞玉拒绝他的关心,就是要让他知道,这回的事她很生气。
冷衍也不是瞎子,这要是还看不出来就奇怪了。“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他低着头很认真的说:“我不该把你丢在”
“爷。别说了。”宁璞玉不想听:“你有你的不得已,我有我的不接受。怎么说呢,井水不犯河水就成。”
“什么?”冷衍抬起头。目光一沉:“什么井水不犯河水?”
“就是划清界限的意思。”宁璞玉如是解释。
“你这是怨我吗?”冷衍被她弄得没脾气,他都要担心死了,她醒过来,竟然就说什么要划清界限,这不是存心气人吗?
宁璞玉看他脸色不好,轻轻的摇了摇头:“爷,我真的不是怨你。别想多了。”
这时候竹节正好端了一大盆热水进来。“侧妃娘娘,奴婢替您换一套干净的衣裳吧?穿着湿漉漉的容易着凉。”
“好。”宁璞玉点了点头,也温和的冲冷衍一笑。
不识趣也要识趣,冷衍起身走了出去。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生气吗?可要是生气的话,不是该牙尖嘴利的跟他据理力争。非要他哄不可?
她怎么却有心回避他,不愿意再提之前的事?
可若是不生气。那刚才也不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啊?
越想越觉得奇怪,他的心真是一刻也不能安宁。
“娘娘,您就别怪爷了。男子嘛。总有糊涂的时候。何况他有是皇子。从来都是别人照顾他,他哪里懂得怎么照顾别人。”竹节是想替冷衍说几句好话。
见侧妃低着头不做声,她继续往下说:“你伤口的蛇毒,是爷嘬干净的。这毒特别厉害,连爷自己也跟着中了毒。这还不算。人家拿来的解药,爷不放心,亲自服用等了一日,才喂你服下。昨晚上,爷在这里守您整晚。刚回房去换了件衣裳。您就醒了。”
宁璞玉点了点头:“真是难为爷了。”
总觉得宁侧妃是哪里不对劲,竹节替她端了漱口的清茶过来,小声问:“娘娘是不是还在怪爷。让皇子妃罚您去下院洗衣裳?其实爷也不想的,奴婢看得出他很后悔。”
“嗯。”宁璞玉淡淡的应了一声。
“娘娘,您该不会是不信奴婢说的话吧?”竹节看她在漱口,便小声的问。生怕她一激动,呛着就不好了。“其实不光是奴婢,芽枝也看见了。您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芽枝。还有冯主子。”
清爽了许多,宁璞玉呼了口气!“你们别过分紧张了。我方才做了个梦。是个让我不太舒服的梦。所以醒来的时候,脸色不那么好看。其实我已经不怪爷了。”
“真的?”竹节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假。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我有什么好处。”宁璞玉稍微一动,手腕上的伤口有些疼。
她的失落,不是因为在关键的时候冷衍没护着她。
他没护着,只是让她有些委屈。
她的失落,其实,是因为她知道,不管是他还是自己,心里都有没放下的人。
既然自己不可能做到全心全意的去爱他,又怎么能要求他也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待自己。一时的感触,让她明白错的不是他,而是太贪婪。
“娘娘,芽枝一个人又是熬药。又是捣药的,怕是没有功夫煮饭。奴婢这就去给您做点吃的。您等着。”竹节笑眯眯的退出去,其实是因为看见了爷的影子。此时此刻还在窗外晃悠。
“好。”宁璞玉知道,自己又被挪到了沧浪园。毕竟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
正想找个很么理由回玉华轩,冷衍就走了进来。
“爷,您怎么又来了?”宁璞玉纳闷的看着他。“我真的没事,真的。刚才也和竹节说了,方才做梦被吓醒,心里有些不舒服。”
冷衍从她温和的脸色上,根本就看不出异样。
她很平静,也很淡然,就像是刚进府没多久的时候。完完全全没有半点亲昵可言。
真的伤了她的心了!
心里越发的不安,冷衍走到她旁边。凝眉道:“下院的事情,是我没有预料到。”
“爷,咱们不说这个。”宁璞玉一直很好奇一件事。“自从我入府,便总是风波不断。可说到底,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为什么总有人想”
要我的命这四个字,宁璞玉不知道它的分量会有多沉。也怕是自己多心了,不好把话说的这么透彻。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冷眼看着她,心有些凉。
她终究还是退却了。不愿意朝他靠近。倒是不能怪她会有这种情绪。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还有件事,你知道也好。”掂量再三,冷衍决定说出来。
“什么?”
“解药是冷决送来的。”
其实这话,他说完就觉得后悔了。让她记得他的好,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何况那个人根本就对她不好呀!
璞玉呀璞玉,你懂不懂我的意思?还没试过这么矛盾,冷衍闹心的想锤墙。
第一百一十章:情使万般不得已
“三殿下?”宁璞玉不明白:“我是被蛇咬伤的,他怎么会有解药?”
“这种蛇很特别。”冷衍解释道:“不是中原能看见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追查蛇的由来。”
“劳您费心。”宁璞玉想了想。“爷要是不反对,我想择一对好看的羊脂白玉如意,送给三殿下侧妃安枕。她有孕在身,也算是表表我的心意。”
“好。”冷衍点头:“让冯铖去办就是。”
“多谢爷。”宁璞玉不想欠冷决人情,毕竟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对羊脂白玉如意,当然抵不上她的命珍贵。可是她能给冷决的,也就这有这些而已。
说完了这番话,两个人就都沉默起来。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谁都不敢看对方的脸。
“你歇着吧。”好一会儿,冷衍才打破僵局,起身走出去。
虽然这一时,两个人有些别别扭扭的,但他心里很高兴。也很暖。
只要她没事,什么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芽枝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的时候,宁侧妃正看着某处发呆。
“娘娘别担心,爷找了最好的太医调制祛疤痕的药膏。等你的伤好了就能用。担保不会留下一点痕迹的。”
“我正饿呢,真香。”宁璞玉没接话头。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只觉得很舒服。
只是还没吃上两口,冯铖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宁侧妃,奴才得罪了。”
“什么事啊?”宁璞玉被他吓着了,赶忙放下碗筷。
“爷查到了毒蛇的来历,现在正在醉心楼打发脾气呢。说是要……要动用家法,赏鞭子。”冯铖回答的虽然很隐晦,但是谁都能明白了。
原来毒蛇是靳佩瑶弄进府来的。
芽枝撇了撇嘴,不悦道:“她几次三番的害人,动用家法合情合理啊。若是不给她这点教训,往后二皇子府里可还有规矩吗?倒是你挺奇怪的,怎么还来为她这种人求情?”
“什么啊!”冯铖喘匀了气:“若只是靳主子的事,我才不来多这个嘴呢。宫里才传出的话来,说……说……”
“说什么?”芽枝急的不行:“你就别结结巴巴吊人胃口了!”
“哎呦,别打岔。”冯铖沉了口气。终于说了个清楚:“宫里刚传出消息,说皇上册封了靳主子的姑母,靳氏为馨妃。”
“新妃?”
“不是新妃,是温馨的馨。”冯铖竟然听出来宁侧妃说的“新”字,并不是靳卿馨名字里的那个字。
“这么……出其不意。”宁璞玉本来想说这么惊悚的。
到那时话到了嘴边,还是改了一下。毕竟皇家的事情,轮不到她这个小丫头来点评。
“可不是么!”冯铖这会儿又开始着急了。“所以宁侧妃,您赶紧想个办法啊。靳主子明日一早,还要进宫恭贺馨妃册封之喜。这要是被爷打坏了,那可怎么得了。何况……馨妃是从前宸贵妃的人,宸贵妃本就不喜欢侧妃您,保不齐馨妃心里也对您不满呢。这时候,冤家宜解不宜结。”
“好。”宁璞玉点头:“我这就过去。你先回去拦着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