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浅没说话,斟酌良久才道,“薇姐姐性子好,可仔细想过她有这个胆子你又准备怎么做,薇姐姐,你心思聪慧,不会看不出其中东西来,不仅仅她有份,就是往日对你关爱有加的婆婆只怕也是有参与的,你又准备怎么做呢?”沈月浅料想丁薇接受不了这些,可丁薇见过的龌蹉事不少,与其让丁薇在屋子里哭哭啼啼,不如找些事情分散她的注意力,尤其,秦氏和成太夫人真的太过分了,丁薇真性情不过没奖将她们当做外人!她们倒是会拿捏人了。
情义都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若犯我,我必还击。
丁薇低着头,沉思不语,泪一滴一滴落在牡丹红的锦被上,“我一直知晓内宅是不安宁的,听说的事情也有不少,可心里总是庆幸,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身边没有坏心肠的人……”手轻轻顺着被子,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目光一凛,看得沈月浅心惊,丁薇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好似再平静不过,“我娘总说我性子单纯以后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可是,她不知道,越是良善的人,心狠手辣起来才愈发让人战栗。”秦氏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她孩子身上,大夫说近两年她都不会怀孕了,谁知道将来她和孩子还有没有缘分?想着之前初显怀的肚子,丁薇的泪又一滴一滴滚落。
沈月浅并非想让丁薇报复谁,拉着她的手,光滑的手背,摸着已全是骨头,“薇姐姐,你看人总是看着人好的一面,,这件事,不是你婆婆直接造成的。”秦氏虽然气丁薇占了成永安的宠,可对丁薇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欢喜的,事情,要么是杜姨娘起了坏心思,要么就是成太夫人了。
沈月浅心里,成太夫人和王氏是一路上,手心手背可不见得全是肉,眼下,沈月浅没有证据,只得安慰丁薇,“你好生养着身子,等你出了小月子再慢慢查,无论如何,都要给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
沈月浅睚眦必报的性子,要她劝丁薇一切都当没发生过她做不到,尤其做了母亲,她体会得到没了孩子那种锥心痛的痛苦,换做她,不管对方是成太夫人还是秦氏,哪怕鱼死网破她也在所不惜。
丁薇抹了抹泪,点头道,“追根究底还是我太软弱了,浅姐儿觉得事情当如何?”杜姨娘一口咬定她克扣了月例,问秦氏,秦氏肯定是不认的,事情就是个死局,真相如何根本不好查,加之丫鬟又是从小跟着她的,丁薇相信绝不是丫鬟从中作梗,究竟是真的月例少了,还是杜姨娘故意的,丁薇脑子一转,再看沈月浅一副了然的样子,丁薇面色缓了缓,惨败的脸上稍微有了生气,殊不知,仇恨也能叫一个人重新活过来。
沈月浅从丁薇屋里出去的时候,忍不住评价了几句杜姨娘,丁薇性子直,遇上杜姨娘肯定会吃亏,而杜姨娘惯是个喜欢倒打一耙的人,沈月浅与丁薇说,也是希望丁薇防范好了,人送走了,看成太夫人和秦氏,只怕还会将人接回来的。
丁薇细细记在心里,也不问沈月浅没见过杜姨娘为何对杜姨娘的事了解得清楚,有的事情不必问太多,心里记着她的好就行了,到沈月浅走的时候,丁薇已经收起了难过,不舍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三个小侄,有机会了,我去大将军府拜访你……”话没有说完,想着文家在孝期,她去的话不是给沈月浅添麻烦吗,想了想,又欲将话收回来。
沈月浅却已经应了下来,“你顾好自己的身子,来的时候下帖子就是了,我随时方便。”文战嵩下令谁都不准出府丁薇事情眼中沈月浅才想着出门看看,要她下帖子请丁薇,文战嵩和宁氏那边只怕有话说了,宁氏对她好,沈月浅也是做儿媳的,哪是顺着杆子就真的往上爬了?
丁薇勾了勾唇,不说为何孩子洗三满月她都没去,笑道,“那你将孩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最后一字落下,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失落。
沈月浅出门后,遇着折身回来的丁夫人一行人,秦氏不在,沈月浅告辞后准备回了,丁太夫人眼底的意思沈月浅不想多加揣测,和她好的是丁薇,她犯不着要看丁太夫人的脸色,丁太夫人嘴里说着奉承的话,眼底的轻视鄙夷也表现得淋漓尽致,沈月浅本就不是靠着两三句好话就会对你推心置腹的人,不喜欢和丁太夫人满脸算计的人打交道。
上了马车,玲珑随后上来,发愁的望着沈月浅,“你说丁小姐会不会将侯府闹得天翻地覆?”真要闹起来,传到外边就该说是沈月浅拾掇的了,玲珑担心会损害沈月浅的名声。
“不会,你平时看薇姐姐平日可和人大张旗鼓闹起来过?”丁薇虽然性子单纯,但侯府嫡女的教养还在,明白打开门大家还是一家人的道理,闹肯定是会闹的,不过不会传出来,丁薇的性子可不是三两个人可以拿捏得住,往回不显是不想和人红脸,如今,旭明侯府有些人有得受了。成太夫人那样的人就该得到报应,沈月浅心里想,嘴上却是不会那么说的。
玲珑认真回想,“还真是没怎么和人红过脸,就是之前和人争执两句也是因为您和二少夫人。”玲珑心里也是望着丁薇日子过得和顺。
沈月浅但笑不语,心里想起文太夫人和宁氏的好来,不管文太夫人想要撮合文博武和谁,得知她怀孕后,心里一直存着愧疚,临死了,都记着这件事,文家兴盛不是没有原因的,府里孩子虽然有夫子奶娘教养,可行事还是受父母影响多,男子和母亲疏远就算了,女子受母亲影响就多了,比较那几位堂姐堂妹就看得出一二。
打定主意,沈月浅更要好好端正自己的言行,言传身教。
故而,宁氏得知沈月浅给她请安的时候新奇不已,连着几日都这样,更是心生疑惑,宁氏身为婆婆,心里自然欢喜沈月浅知书达理,一方面又和文战嵩讨论,“是不是她遇着什么麻烦了,你派人打听打听辰屏侯府那边是不是遇着麻烦了?”
文战嵩这几日到处寻找杜家在京中的帮凶,好不容易有点空闲陪宁氏午休,不想宁氏缠着说起沈月浅的事情来,翻了个身,睡意朦胧道“辰屏侯府人少,有博武照顾着,哪用得着你费心思?”
文博武费尽心思将沈月浅娶进门,对沈家那边比对他们两口子勤快多了,想着文博武将一摊子事扔给他,文战嵩一时说漏了嘴,“他隔五日就会会去沈家找那位小舅子,你去京中转一圈,谁不知道沈家那位小侯爷是博武照着的,就是博文,博武都没费心思帮衬呢。”不怪文战嵩知道得多,文博武派下边人收集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一看就是小孩子玩的,他孙子还小,用不着,文博武不是给沈家小侯爷的又是谁,半梦半醒的,文博武顺便将文博武给小七找夫子,还让覃家吴家几位少爷陪读的事情说了。
宁氏一怔,想要再问两句,枕畔传来一声大过一声的鼾声,想着文战嵩是真的累了,宁氏也不再打扰他,只是眸子里多了份深沉。
沈月浅天天早上往宁氏屋子里跑,文博武也奇怪,他不以为是沈月浅有事求宁氏,宁氏最注重规矩,文太夫人在的时候,府里规矩如何他是知道的,沈月浅还是怀孕后文太夫人免了她请安的,生完孩子,事情也忙完了,沈月浅这么做,旁人只会以为沈月浅性子是个好的,如果不是沈月浅早上起早了的话,文博武不会不耐烦这件事,尤其晚上他睡得晚,清晨拉着沈月浅就想在被窝里多躺会,沈月浅惦记去宁氏院子里,很多时候,文博武睁开眼,沈月浅已经起床了。
沈月浅虽然每日去宁氏院子里请安,有空了就在屋子里守着孩子,外边该打听的事情一件没落下,旭明侯府没有传来多大的动静,成永安做主将杜姨娘送回去了,秦氏又做主接了回来,说毕竟开过脸了,又没有犯错,平白无故送去庄子就该说旭明侯府的不对了,玲珑说起的时候愤愤不平,不管事情怎么样,要不是杜姨娘闹一通,丁薇不会没了孩子,冲着这点,秦氏就不该将杜姨娘接回来,“主子,难怪当日您要说那番话,帝否则,丁小姐得知杜姨娘重新回到府里,只怕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了。”
跟着沈月浅久了,玲珑也知道沈月浅的为人,是个有仇就要还回去的主儿,若不是沈月浅让丁薇好好查清楚还孩子个明白,换做任何人,没了孩子,婆婆又将姨娘接回来膈应自己,受得了才怪呢。
沈月浅不置一词,她心里倒是为丁薇找好了退路,只等丁薇解决了旭明侯府的事情再与她说,只要成永安对丁薇好,丁薇将来没有孩子也有指望。
文博文离开京城好似没有发觉,不过不是传来去皖南的官道上有劫匪横行的话,淮安将军府一家人去皖南探亲京里边都是清楚的,不想路上会遇着土匪,信里虽然说逃过一劫,可仍引得不少人疑惑,天下太平,劫匪竟然胆子大到去官道上抢劫了,兵部得了消息,当即求见皇上,请皇上下旨剿匪,兵部的折子呈不到皇上跟前,是太子召见的兵部几位大臣,兵部左侍郎主动为朝廷分忧,请求朝廷派一万士兵跟着他前去剿匪,兵部虽然有人,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动兵部士兵的说法,太子没有答应,一口回绝了左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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