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浅大惊,也反应过来了,那名女子穿着素色的衣衫,腰侧挂着的牌子写着大大的杜字,她去过武定将军府一次就认出菊花穿的衣衫花色是武定将军府下人穿的,何况是武定将军府的人。
“大少爷去兵部办事了,杜将军领着人在门口和侍卫争执起来了,一炷香的时间大少夫人不放人他们就是杀进来了。”文管家有法子通知到文博武,如此一来,之前文贵他们做的事情就暴露了,文管家不愿意为了一个女子暴露文贵他们。
大山也反应过来,“是我疏忽,竟然忘记这一茬了。”射他的人箭法准,要不是他被小路上的石头崴了脚只怕会当场毙命,即便如此,他中了三箭,在庄子上养了好些时日才缓过劲来,之后和菊花成亲调理身子,他只和菊花说了他主子是沈月浅,其余什么都没有说,菊花说愿意跟着她,今日给沈月浅请安后再花点银子将自己的卖身契拿回来,没想着菊花的衣衫出了岔子。
门口的菊花听着文管家的话身子一颤,她爹临死之前一定要将她嫁给大山无非就是看中大山将来是个厉害的人,“闺女,你相信爹,大山那孩子将来绝对是个有前程的,你别看他现在落魄,将来有飞黄腾达的时候,庄子上的人不是不好,爹总希望你能安安生生过好日子,大山年纪大又成过亲,知道怎么疼媳妇,你嫁给他,一定不会吃亏的。”
菊花不能让她爹带着遗憾死去这才答应下来了,没想到大山不是武定将军府的人,真正的主子是文家大少夫人,菊花相信她爹说的,大山将来一定是个做大事的人’,才想着随他来大将军府,听完文管家的话,菊花面色一白,看向自己腰间的牌子,这个牌子一直带着好些年了,竟然忘记取下来,身上的衣衫也是武定将军府新年入冬分发的新衣服,想着第一次见大山的主子不能穿得寒碜了才挑了件新款的衣服,没想着竟然暴露了身份。
沈月浅手指一下两下的敲着桌面,杜将军亲自带人来肯定是发现了菊花,她要是不将人交出去,之前和杜鹃说的一番话就白费了心思,摆明了之前查探阁楼就是她的人了,看向低头不语的大山,沈月浅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怎么看?”
“人是奴才带回来的,奴才愿意带着她出去。”大山知晓其中利害,说得决绝,“奴才答应了菊花爹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奴才只希望……如果有可能,大少夫人将奴才和菊花葬到一处,至于奴才的妹妹,就说是奴才对不起他。”大山向菊花爹隐瞒了身份,那日武定将军府出了那么大的事菊花爹还愿意帮他,冲着这一番恩情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菊花出去受死,何况,两人已经成亲了,大山更不会同意。
沈月浅随口一问,不想大山说出这番话来,站在门口欲进屋的菊花一怔,眼眶湿润,进屋跪在地上,“奴婢是武定将军府的人,奴婢不会给大少夫人添麻烦的,至于相公,当日本就是我爹临终前所托,做不得数……”
说着,给菊花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欲离开,沈月浅知晓夫妻两误会了她的意思,“文管家,找身衣衫给菊花换上,府里可有会功夫的丫鬟?”今时只能李代桃僵了,能不能躲过武定将军府的怀疑,一切都看文管家找得出这样的人不。
文管家立即会意过来,领着菊花走了,沈月浅让大山跟着下去,朝走到门口的文管家道,“二夫人一直在太夫人跟前侍疾,院子出了事丫鬟反应慢是正常,杜将军疑心重,为逼真,最好的法子就是反咬一口,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杜家没话说。”沈月浅本来想得是找两个会武功的人穿着大山和菊花的衣衫,在府里盗窃后离开,转而一想不对,大山带着菊花大摇大摆进了将军府,杜家的人肯定也是见着的了,这个法子丝毫没有洗脱嫌疑反而有种没法子的感觉。
可如果两人有将军府的腰牌就不好说了,在府里闹出了动静,穿得是武定将军府的衣衫,让杜仲百口莫辩,人他承认是武定将军府的,她就让外边的人评评理好了。
文管家了然地点了点头,领着两人走了,沈月浅身提到了嗓子眼,让玲珑去打听外边的情况,玲珑回来得快,几乎算得上是小跑着回来的,“打起来来了,杜将军带的人多,我们的人节节败退,大夫人带着人过去了。”
文战嵩不在,文博武和文博文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府里男丁就剩下二房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出头的,沈月浅想去看看,玲珑拦着,“大夫人过去了不会有事的,您怀着孩子,万万不能去。”
沈月浅微微一想,认同了玲珑的想法,只希望文管家速度快些,找的那两人能逃脱杜家人的追踪才好,“你再去前边看看,让大夫人别冲动,派人去知会大少爷一声。”
宁氏压根不知晓发生什么事,前边人说武定将军府带着人上门她还云里雾里,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人闯进来的,杜家不给文家面子,宁氏也没必要顾忌那么多,带着将军府的人,和杜家的人对峙。
杜仲一口咬定偷了杜太夫人首饰的人进了院子,丝毫没管宁氏乃一介妇人,“她穿着我武定将军府的衣衫,堂而皇之进了大将军府,门口的人有目共睹,我倒是想问问文大夫人是什么意思了。”
宁氏面色坦然,不疾不徐道,“杜将军莫要无中生有,欺负我们大将军府没有人,今日你敢带着人光明正大地杀进来,我家老爷不在,来日我必进宫在太后跟前说说今日之事到底谁对谁错。”
杜仲知道拖下去的时间越长对他越没有利,冷哼道,“正好,我也让皇上评评理,说你文家的人进我杜家偷东西,要知道皇上最讨厌以权谋私之人,我倒是要看看皇上包庇你文家不?”杜仲不愿意和宁氏多说,抬手让身后的人冲进去,宁氏面上一动不动,临危不乱,“来人,誓死也拦着,杀了冲过来的一人我奖励五十两银子。”
杜仲有备而来,宁氏知晓不是对方的对手,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宁氏不担心有人不喜欢银子,她的话说完,文家这边果真严阵以待,拔刀相向。
交手不过两招,就有丫鬟从里边跑出来,嘴里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院里遭贼了,还打伤了院子里洒扫的丫鬟以及侧门的婆子跑出去了,大夫人,眼下可怎么办?”
宁氏心思转得快,立即明白了,“真是贼喊捉贼,杜将军刚才信誓旦旦地说武定将军府的人进了我文家,接着文家就出了事,这件事我必追究到底,来人,去问问前边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很快文管家就回来了,带了侍卫的说辞,“说是一男一女,男子在门口出示了二夫人院子的令牌,侍卫就没有多问,已经派人请二夫人去了。”齐氏一直在太夫人院子,对这些事哪会知道,问明了侍卫牌子的颜色,形状,齐氏心中有了印象,蹙眉道,“那个令牌我有印象,之前下边报上来就说令牌丢了,若非我走不开早就去回事处重新领了新的了,难不成有人捡着牌子来府里作乱?”
宁氏似笑非笑地瞪着杜仲,“还请杜将军给个说法吧。”
杜仲目不转睛地望着齐氏,齐氏的为人他打听了许多情,知道她是不会帮着宁氏的,除非,事情是真的,再看宁氏,杜仲心思一沉,是他鲁莽了,以为人赃并获,不想被对方设好了陷阱,他一直怀疑和杜家为敌的人是大将军府,杜鹃说了一番话打消了他不少疑虑,可心底仍不放心,安置在大将军府的眼线并没有撤走,今日见着两人一进府就有人禀告了他,谁知闹到现在的局面。
“分明血口喷人,不要以为得皇上器重就能为所欲为。”杜仲长相随了杜老将军,周身肃杀之气重,宁氏如果不是和文战嵩成了夫妻,对这样的人估计是害怕的。
宁氏讥讽道,“我倒是想问问杜将军有什么资格闯进将军府,武定将军府的人有我文家自由出入的令牌,来人,备马车,我要进宫问太后要个说法。”宁氏也不是怕人的性子,待文管家吩咐下去后,宁氏果真进了宫,杜仲给身后示意全力追捕从文家跑出去的两人,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的人竟然有两边府里的标志。
杜仲走的时候铁青着脸还没回到府里,身边的小厮来报说人跟丢了,“将军,据追捕的人说,两人好像确实是心术不正之人,逃跑到大街上还趁机偷了两个钱袋子,我们的人一追上去两人就跑得没了影子。”
杜仲摆手让他退下,禀退所有人后去了书房,神色沉重。
“事情怎么样了?”传到一道浑厚的询问声。
“人跟丢了,我仔细看过齐氏和宁氏脸色,不像是说假的,大将军府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杜仲相信一切都是事实,可又觉得还有什么他没弄清楚。
如果今日的事情都是有人想出来的应对的法子,杜仲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应变能力,“我怀疑文家藏有高人,要不要找人进去试探一番?”杜仲神色恭敬地问道。
“大将军府没有因为这件事戒严?”
“戒严了,我离开的时候宁氏进了宫,她吩咐人戒严,文家不缺人,不一会儿就来了许多人。”没有抓到人,之后想要再去文家就麻烦了,杜仲沉着脸,果真,不一会儿就听小厮禀告说文家来人了,文博武带着两百府兵来了,不等杜仲回话又来小厮禀告,“将军,博武将军带着两百人往里冲,对方身后矫健,伤了我们不少人,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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