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大夫退出去,沈月浅转向旁边不知何时睡着的文博武,心中一暖,这两日京中动静大,皇上和太子有意包庇,盐监司苏式府上被闹得不可开交,已承诺明日供盐,如今,只剩下户部的银子了,沈月浅知道文博武一定有本事解决这件事。
文博武头靠着床柱,修长的手指还搭在她露出来的手背上,面容俊逸温和,再不见桃花眼里浓浓的肃杀之气,更像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沈月浅心中一暖,坐起来,拿没被他抓着的手掀起被子想盖在他身上。
被子刚罩过他的手,文博武就睁开了眼,惺忪迷离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拉着她,“身子还冷不?”
沈月浅眼眶又开始热了,他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要分心思出来来照顾她,上辈子的辜负犹如开了口子的洪水,迅猛地将她淹没,含泪笑了笑,“不冷了,你多久没睡了?”
文博武诚实道,“也就一晚上。”他说谎沈月浅看得出来,他冷静自持,今晚文贵本是准备向户部尚书动手的,没想着被这件事情拖住,也不知现下户部尚书府怎么样了。
试了试她手心的温度,还是不放心,“我让玲珑给你端碗姜汤,再喝一碗。”半句不提他要走的事。
沈月浅不想耽搁他,“你有事先忙,顾着自己的身子。”
上辈子,文博武所向披靡,时常从旁人嘴里听说他的功绩还有他的为人,如此冷漠的一个人,最后竟为了他被人万箭穿心,她甚至怀疑他的死是有人故意作祟。
他已经平定四方,朝廷也收到了降书,百年不会再有战事,为什么回京途中还会遇袭,就算是遇袭,文博武身边能人辈出,怎么全都死了呢?而且,文博武死后,京中一片太平,没有再传出其他闹事,文博武分明是得罪了人,跳进了埋伏。
京里和将军府为敌的不少,能有如此深仇大恨的确实没听过。
文博武环着她身子,目光一片柔和,“时辰不早了,你闭上眼睡会儿,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看着他关怀宠溺的目光,沈月浅身子缩进被子里,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事了,我看着你走,小心些。”
“看着我走作甚,你看着,我只会愈发舍不得。”
文博武的话让沈月浅又红了眼眶,他带兵出征时,她站在凉亭里,望着他翻身上马,没有丝毫犹豫,“我走了,你目送我走了你再回,起码,会念着京中有人盼我平安。”
有他在,愈发觉得自己矫情了,沈月浅再次挥手让他先走。
文博武明白她是铁了心的要等他先走了,这时候,窗户边传来不高不低的叩响,沈月浅也听到了。
“我走了,你有事告诉福禄。”起身走了两步听到沈月浅叫他,文博武又退回来,沈月浅张开手臂环着他脖子,在他眉心轻轻落下一吻,“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爱着我,谢谢你等我可以正视自己的心意。
重来一世,她原本不想拖累他,离他远远的,有些缘,哪怕是轮回都是躲不了的。
文博武眸子晶亮的闪了下,略带老茧的手抚过她脸颊,“应该的。”
这时候,窗户又被叩了两下,文博武不再迟疑地走出去,不望关上门窗,拿过玲珑手里的大氅,阔步而去,走了两步,文贵不知从什么敌方冒了出来,风尘仆仆的模样,“户部尚书连夜进宫去了,说要参您一本,皇上没见,不过,心情貌似不太好。”
早前,他们查到户部尚书在外养了一个外室,儿子都好几岁了,别看户部尚书对人抠门,对那个外室和儿子却是实打实的好,外室的日子不比正妻差,外室儿子登堂入室都没被人查出来,也是他的能耐。
“现下如何了?”
“事情成了,主子,您说尚书大人会真的愿意给银子吗?”户部尚书的那个儿子跟着尚书府里的少爷一起在家学念书,性子确实个好的,最后一句就没不要说了。
文博武面上不显半分情绪,户部要是不拿银子,养外室被御史台的人揭发了纵是有皇上也护不住他,户部尚书参一本也不敢拿文博武威胁他说事,最多参他带着人去尚书府上弄得乱糟糟罢了,皇上不太高兴,大冬天睡得好好的被人扰了清梦,谁高兴得起来?瞥了眼身侧,“还有何事?”
“尚书大人想要见您,说户部拿银子也不是不行。”今日小七出事文贵是清楚的,不敢拖沓,三言两语就将户部尚书的意思说了。
“我看他是舒坦日子过久了,你回去说声,明日不开库拿银子,就等着后天的早朝好了。”威胁,文博武从来不放在眼里。
文贵小心翼翼地应下,说起另一件事,“龚大夫说小少爷却是中了毒,对方算准了心思,知道小少爷回府后夫人会喂他喝姜汤,分开没问题,合起来就再显然不过的,如意锁拿毒酒泡过,药效缓慢,再加姜汤,姜与酒乃燥热的根源……”
文博武冷冰冰瞥了他一眼,文贵讪讪笑道,“龚大夫说链子泡在毒酒里有些时日了,而且,对方为了掩盖酒味,在外边涂抹了一层香粉掩饰,龚大夫鼻子灵闻出来的。”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奴才查过尤家了,尤家的大夫人和承恩侯府的二夫人有些交情,尤家有意和承恩侯府联姻,攀上长公主,让长公主在太后跟前美言两句举家迁回京中。”
这么短的时间能打听出这些,文贵实属不易,于是,文博武破天荒地问了句,“消息从哪儿来的?”
文贵可高兴坏了,挺了挺脊背,昂起头颅准备好生歌颂歌颂自己,向文博武表示衷心,以后少抄写些诗词也好啊,第一个字没说出口就感觉文博武漫不经心投来的一瞥,慷慨激昂的论调立即焉了下去,“龚大夫说如意锁有问题的时候奴才就潜入周府,抓了尤氏身边的一个陪嫁,用了点法子逼她说了点事。”想到那个陪嫁的一脸惊慌,文贵乐开了花,没想到尤氏对身边的陪嫁不错,随意指一门亲事就是管事,若非担心被坏了名声嫁不出去,文贵还问不出这些。
文博武掸了掸肩头的雪,尤家和承恩侯府,他哼了声,想起一件事来,在文贵耳边交代了两句,尤氏是个厉害的,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换作别人就算了,千不该万不该将手伸到小七头上。
沈月浅早早的就醒了,雪连着下了两日,渐渐转小,小七烧退下去了,一张脸却苍白了许多,哑着声音叫她。
沈月浅上前握住他的小手,微微笑道,“吃过早饭了没?”
“吃过了,吃了整整两碗,姐姐,你和娘说说让他放我出去玩好不好。”小七慵懒地移到沈月浅怀里,期待地看着她。
沈月浅扫了眼在窗边做针线的周氏,她眼眶还红着,人也没什么精神,沈月浅捧着小七的小脸,肉嘟嘟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此时苍白如雪,“昨晚你高烧不退,在床上撒尿拉屎你不记得了?龚大夫说你要是不好好吃药休息,长大了还会那样子的,昨晚屋子里有多臭你是没闻到……”伸手捏着鼻子,仿佛还很臭似的。
小七脸色一红,推了沈月浅一把,反驳,“你胡说,我才不会。”
“怎么不会了,你看看你现在的的床单褥子是不是换的新的?你要是不信去院子看看,你昨晚换下来的衣衫估计还没洗呢”
笃定的语气让小七尴尬地转向了周氏,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没反驳,小七就知道事情是真的了撇着嘴大哭起来,“我不要成那样子,呜呜,以后就没人和我玩了……”
哭声沙哑,沈月浅估计他好得差不多了,可要周氏放他出去玩是不可能的,就是她也不会答应,“所以你要好生养着身子啊,养好了就不会成那样子了。”
小七睁开眼,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楚楚可怜地问道,“真的会好起来的吗?”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将小七安抚下来,沈月浅才转去窗边挨着周氏坐下。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总该看开了,她还抓着不放,阿浅,你也看见了,不是你不招惹别人别人就会放过你的,小七的病来得突然,我看啊,就是你四舅母做的。”尤氏面无表情的陈述,沈月浅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她也觉得是尤氏,不过没有证据罢了,“如意锁可让大夫看过了?”
今早鲁妈妈送去各大医馆看过说没问题,我却是不相信的,小七的身子我最是了解,何时像昨晚那样子过?
沈月浅和周氏想的一样,不过,没有证据便不能做什么,“娘,您别想太多了,可否将如意锁给我看看?”
尤氏送的是足金如意锁,样式也是特意命人打造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不是尤氏做的,一试就知道了。
周氏将如意锁交给沈月浅,叮嘱她不要乱来,小七身子差不多好了,她不想沈月浅出了什么事,尤氏,她会想办法的。
沈月浅将如意锁交给大山,“你去一趟我们常联络的首饰铺子,让他将这个融了,打成竹叶片镶嵌在一对毛笔上,我有用处。”
大山拿着东西转身出去了,是不是尤氏做的,时间会告诉她们的。
户部尚书求圣上开国库赈灾一事在京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之前户部,兵部,盐监司不管这件事,现在倒是好了,盐监司供了盐,户部也主动提出该开国库拿银子,众人翘首以盼等着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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