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倒好,每日要么是忙着朝政,要么是躲在书房里,即使她找上门去,依旧避而不见。
“小煌煌刚回府,诺,人就在那边。”雁漠北紧随在南枫身后进屋,下颚往书房的方向抬了抬,“你快点把人哄好吧,我可看够了他那张面瘫脸。”
“哄?”凤绾衣面露一丝苦笑,“真有那么好哄就好了。”
“谁让你背着他,做了那么多糊涂事?”这次就连雁漠北也没站在她这边,“先是擅自离开梁国,又偷偷摸摸去问秦苏索要伤身的假孕药,最后还亲自给自个儿下毒,制造小产的假象,你办得这些事,能不让人生气么?”
凤绾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声咕哝:“太医到府里来诊过脉,不是说了,我的身子并未受损吗?”
“你还有理了?”雁漠北气得直跳脚。
“好啦,这事是我做得不地道。”凤绾衣赶紧服软,好言好语一番,可算是把火给灭了下去,“近日怎的不见花蝶衣?”
“那丫头成天躲在将军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知道她在玩什么。”雁漠北没好气的回道,也许是习惯了身后有条小尾巴跟着,这会儿人不缠着他,他反倒有些不适应。
“哟,好浓的酸意啊。”凤绾衣笑眯眯的打趣道。
“我和她并非一路人,”雁漠北少有的正经,“她能迷途知返,把心思从我身上挪走,也是一桩幸事。”
他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人,于她,唯有说抱歉了。
“不过,听说这几天康浩那小子有事没事总往将军府跑,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喝到他俩的喜酒了。”雁漠北口风一转,似笑非笑的说。
凤绾衣失笑道:“那也不错。”
他若对花蝶衣无心,而那丫头又愿放下,兴许能促成一桩好姻缘。
谈笑片刻,凤绾衣就出门去了书房。
“惊天说你没用早膳就上朝了,特地让我给你送来。”
盛着膳食的托盘搁在了长案上。
夜鸾煌埋首案几,专心致志翻阅着奏章。
凤绾衣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将奏本抽走。
“都过了三个月,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夜鸾煌眼皮一抬,冷睨着她。
“好了,我向你赔不是还不成吗?你大人有大量,别与我一般计较。”凤绾衣笑着作揖,欲朝他拜下。
腰身刚弯下去,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握住,紧接着,人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暗暗窃喜,就知道他不会真的不搭理她。
“你啊,”夜鸾煌惩罚似的打了下她的后背,力道不重,更像是爱抚,“连道歉也这般没有诚意。”
“法子好不好,得看效果。”凤绾衣反驳道。
“你是吃定我舍不得教训你。”这段时日来,他避而不见她,不仅是惩罚她,亦是在惩罚他自己。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却要强忍拥她入怀的冲动,于他本就是酷刑。
“往后绝不能再有第二次。”夜鸾煌冷着脸警告道。
“好。”
“太医开的药,必须按时辰吃。”
“好。”
凤绾衣答得很是顺溜,大有夫唱妇随的意思。
夜鸾煌眸光一闪,贴着她的耳朵说:“嫁给我。”
“好……什么?”凤绾衣及时反映过来,脑袋一侧,撞上了他柔情似水的眼。
心跳砰砰加快,似有一股热源正从心尖往她脸颊涌去。
“按我朝律法,丧偶者,可另行嫁娶,只要你点头,明日我就让礼部筹备婚事,迎你过门。”
说完,他抿紧唇瓣,神色略显紧张。
凤绾衣瞧着他期盼却又不安的样子,心里又甜又酸。
“呆子!”
小手轻轻拧了下他的鼻尖。
夜鸾煌抬手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沉声道:“你答应也好,不应也罢,本王今生是认定你了!”
大不了挑选好良辰吉日,他强绑她上花轿!
“扑哧”,凤绾衣不由得喷笑出声,“我有说不答应吗?”
“果真?”夜鸾煌黑眸蹭亮,激动的推开她,施展轻功飞奔出去。
凤绾衣愣了愣,忙追至门前,朗声问:“你去哪儿啊?”
“礼部!”
他一刻也等不了,未免夜长梦多,今日就得把这事敲死!
“哪有这么猴急的?”凤绾衣难为情的红了脸,想着他身着新郎官的服饰,迎她过门的画面,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几分。
三日后,朝廷颁布榜文,宣告天下,定北王将于月末迎娶凤家嫡女凤绾衣为妻,请帖送至三国,邀三国使臣来访,喝一杯喜酒。
婚礼筹备仅有半月,礼部上上下下纷纷忙活开了,嫁妆、聘礼等,皆以皇后品级的用度置办。
夜鸾煌命人打扫过相府,这儿是凤绾衣的娘家,按祖制,她因从此出嫁。
为不留遗憾,他甚至去大牢里探望过凤鸿泽,欲让他送嫁,可是,凤鸿泽在得知梁国已入他手,凤绾衣许诺他的种种皆成一场空后,说什么也不肯出席。
夜鸾煌并未强求,以他现在的心情,若是去了,说不定会大闹一番,将好好的一场喜事,变作闹剧。
他这边琐事缠身,凤绾衣也没闲着,她两世为人,做过两回新娘子,却独独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紧张,唯恐婚礼上出岔子,大至礼单,小至相府的装点挂饰,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一遍才觉安心。
月末,来自三国的使臣仪仗抵达京师,秦苏怀了孩子,不能亲自前来,却派了施艳代她道贺,施艳携带着秦苏的亲笔诏书,在大婚前日入宫上朝,当朝呈上诏书,此诏乃是加封,凤绾衣与秦苏那日戏言,欲结拜为姐妹。
这事她忘了,但秦苏却记在了心上,特下旨,封她为苗疆一品公主,赐封地。
梁国来使则是万华尧,他带着施莲一道造访,所呈之贺礼,竟是一封盖了梁国玺印的归顺文书,梁国愿成为楚国的附属国,封楚帝为王。
此文书惹得满朝大喜,纷纷将他视为座上宾。
两国皆派了身份贵重之人到访,唯有西凉,仅派一武将前来,所送的贺礼,是一封和平盟约,以及轩辕敖传的一道口信,让凤绾衣莫要忘了许下的誓言,尽早前往西凉做客,且西凉皇后之位,会一直为她留着。
夜鸾煌得知此事,脸色黑了好几天,若非雁漠北一劝再劝,他甚至会将使臣撵出京城。
大婚当日,街头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雁漠北和施艳亲自送嫁,十里红妆,前有精兵开道,后有护卫相随,炮仗打从离开相府,就没停歇过。
凤绾衣头顶红盖头,正襟危坐在轿中,捧着苹果的手,已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凉汗。
“咚”
轿子骤停,礼乐声戛然而止,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漏了半拍。
钝钝的脚步声渐渐行进。
她深深吸了口气,想平复太过絮乱的心潮。
“新郎官该踢轿门咯。”雁漠北笑眯眯的提醒道。
夜鸾煌吐出一口浊气,便是在战场上,他也无眼下这般紧张。
脚尖轻轻踢了下轿沿。
站在一旁的南枫弯腰挑开帘布,还未把人请下轿子,夜鸾煌已抢先弯下身。
带着厚茧的大手探入轿中。
“娘子,请。”
耳畔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调笑声,凤绾衣又羞又恼,面颊沸烫。
雁漠北大咧咧的开口:“新娘子,你可别临阵反悔啊,咱们定北王可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好儿郎,错过了,往后再也找不到咯。”
凤绾衣不自禁笑弯了眉眼,心头的紧张散了许多。
她缓缓伸出手,就着他的大手,行出花轿,并肩同行迈进府里。
宾客云集的堂屋里,只留空中间的位置。
礼部尚书满脸喜气的站在上首,朗声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空置的首席无人就座,但施莲却被夜鸾煌安排在了距离上首最近的地方观礼。
行礼时,他捏了捏凤绾衣的手,牵着她跪在地上,未向首席叩首,而是朝着施莲拜了下去。
施莲激动的眼泛泪光。
“皇婶,今儿是摄政王大喜的日子,您该笑才对。”万华尧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
“他说得不,”已与施莲相认的施艳,也在一旁帮腔。
她抹去泪水,哭着笑了:“我不哭!”
她就是心里边儿高兴!
“夫妻对拜。”
紧扣的十指悄然松开。
夜鸾煌擒笑看着对面凤冠霞帔加身的女子,心像是被塞得满满的。
隔着红盖头,凤绾衣仍能感觉到那束炽热的目光。
有所回温的面庞,再度烧红,她拧了拧衣袖,行过最后一礼,匆忙随着府里的家仆进了新房。
“王妃,您在此休息片刻,王爷一会儿就来。”惊天少见的和颜悦色,他最初不喜凤绾衣,不过是在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现在,她已是正儿八经的定北王妃,也是他的主子,态度自然变得恭敬起来。
凤绾衣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待门合上后,她偷听了下门外的动静,确定不会有人进来,方才借着盖头下窄小的缝隙起身。
一路摸索着来到床头,从衣襟里拿出一个崭新的晴天娃娃,系在了床头上。
“几时做的?”
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喑哑的声线。
凤绾衣咻地收回手指,有些莫名的心虚。
“你……你不在前院会客,怎的跑新房里来了?”而且,她前脚刚回,他后脚就跟来,不知雁大哥他们又该怎么笑话了。
夜鸾煌手臂一揽,将她带入怀中,搀着人来到床前,掀开了红盖子。
“外边有康浩和南枫顶着,不碍事。”
比起陪宾客饮酒,他更想回房来陪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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