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凉汗沿着他白惨惨的脸颊滴落,他哆嗦着唇瓣,问:“我真的可以赢过二弟?”
“自然,只要你肯听话,愿意和我们联手,不仅能将二皇子拖下马来,即便是要坐上那把椅子,也非难事。”凤绾衣见他仍旧有些迟疑,又下了一记猛药,“你昏迷沉睡的时候,我命人给你下了蛊,解蛊的方法,天底下只有我一人知道,大皇子,我不是非你不可,失去你,依然能找到第二个合作者,之所以同你商量,仅是不愿舍近求远罢了。”
他中蛊了?
万陌谦吓得魂飞魄散,什么原则底线,通通抛诸脑后。
“我答应!”
他不想死,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夜微凉,天空黑如泼墨,乌云遮月,只余一片浓黑。
士兵仍在忙活着清理尸体,每一个出城者,都要经受守城步兵的严密盘查,防止有百姓混迹其中蒙混出城,去邻镇报信。
夜鸾煌早已下令,将城中所俘的三千南梁士兵绑起来,扔进城内的校场关押,由康浩率领两千士兵监视。
信号弹、随身兵器等,一一被收缴,纵使人数占了上风,然,这些士兵仍是俎上鱼肉,无任何危险。
校场四角的铁质盘盏里,烈火烧得正旺,熠熠跳动的火焰照亮整片区域。
永鲁关的士兵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再无往日雄风,如一只只丧家犬。
凤绾衣和夜鸾煌站在校场入口处的石阶上,将低迷的氛围看在眼里。
“待会儿需要说些什么,大皇子可记住了?”眼眸轻转,她含笑问道。
万陌谦紧张得双腿直打颤:“我……”
“放心,你只需把我教你的话讲给他们听,其它的事,有我们担着,怕什么?”凤绾衣很是不屑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懦弱样子,可嘴上却说着鼓励的话。
万陌谦深知他已没有退路,只得硬着头皮,向校场前搭建的点将台走去。
夜鸾煌斜眼向康浩使了个眼色,后者握着佩刀,抬脚跟上,如随从般陪同万陌谦登上高台。
他恐惧地咽了咽唾沫,嘴唇刚张开,冷不防看见下方士兵齐齐转来的眼睛,三千人的注视让万陌谦倍感压力,打起了退堂鼓,可当他往右侧一瞄,见到台阶上并肩站着的两尊杀神时,立即打消了念头。
“诸位将士。”
略显颤抖的呼唤声,令夜鸾煌下意识皱起眉头:“他真的能把你教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么?”
不是他小看万陌谦,而是这人的确一无是处,叫人很难瞧得上眼。
“越是胆小的人越惜命,在生死关头,这种人会爆发出常人难以相信的力量。”凤绾衣信誓旦旦地说道,抚平了夜鸾煌心头泛起的担心。
他信她。
而事实一如凤绾衣所言,万陌谦除最初的害怕,后边越说越流利,底气十足。
他先是表明身份,而后,按照凤绾衣的说词,声讨二皇子意图谋反,口口声声称,二皇子打着南伐的名义,实则却在暗中私扣朝廷发放的军饷,用以屯养私兵,且以重利诱惑众多武将,成为他的党羽,有篡位逼宫之嫌。
士兵们不敢相信,可万陌谦言辞凿凿,甚至拿出随身携带的象征大梁皇室子弟的玉佩,铁证如山,令不少士兵信服。
他声称,得父皇之令,奉旨秘密潜入苗疆,为南伐一事与苗疆女王联盟,偶然发现了二皇子的奸计,惨遭杀手伏击,在随行亲信的护送下,杀出重围,被苗疆救下。
“苗王得知本皇子的遭遇,愿助本皇子回国揭发逆贼,特调派精兵送本皇子返回大梁,本皇子数日前抵达境内,在哨兵营暂住,委托哨兵向永鲁关内报信,哪想到,关内主将居然是逆贼的同党!知晓本皇子回国,在暗中想刺杀本皇子,要不是苗疆精兵相助,本皇子早就死在他的手里了。”
真情流露的话语,震懵了南梁士兵,校场内安静得唯有万陌谦一人响亮的声音不住飘荡。
夜鸾煌深不见底的眸轻扫过下方众人,这些人听得入迷,皆面露愤慨之色,显然对万陌谦所说的故事深信不疑。
“你的计划成功了。”
凤绾衣愣了愣,摇头道:“劝说战俘归降是第一步,想要彻底颠覆南梁政权,数年内绝无可能,我们打的是速攻战,必须用最快的方法解决南梁这个隐患,废旧帝,立新君,挟天子以令诸侯。”
唯有把心存争霸野望的梁国皇帝,及这次谋划南伐的主谋,权倾南梁朝野的二皇子扳倒,方能暂压下南梁侵犯大楚的念头。
对此,夜鸾煌并无异议,反而为她近乎妖的智谋感到骄傲,淡色的唇朝上一扬:“万陌谦听信了你的胡话,误以为中蛊,且他胆小如鼠,若能登位,必是对你言听计从,大楚边境可保数十年无忧。”
凤绾衣笑而不语,眼睑低垂着,长睫遮挡住了眸中闪烁的狡诈精芒。
她所谋的何止边境安宁?里边更有她的私心,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待万陌谦成功等位后,再说与他听不迟。
在万陌谦的煽动下,城内三千俘虏自愿归降。
凤绾衣当天夜里吩咐南枫动身前往苗疆皇都,向秦苏讨取解药,顺带传话,苗疆召集的支援士兵尽快启程,于永鲁关与楚国大军会晤。
夜鸾煌在主帅府召见康浩等将领,商议行军路线。
据万陌谦交代,南梁朝堂中立一派的岳山王手握三万雄狮,且驻军在永鲁关外六十里处的卫城,是南梁边境的第二道防线。
夜鸾煌当即决定整合城内兵马,直取卫城。
油灯闪烁的书房里,众将领围在桌边,静听调遣。
“师兄,明日你先率五千步兵,乔装打扮混入内城,从官道走。”夜鸾煌手指着南梁地形图上连接两处城镇的要道,“本王与康浩行山路率大军后行,强突外城,永鲁关城破的消息尚未传出,卫城暂不知晓,届时,大军兵临城下,外城、内城将会大乱,师兄你见机行事,夺下内城,开城门迎大军入城。”
雁漠北少有的正经,与康浩齐齐点头,领下军令。
为确保万无一失,夜鸾煌分调出三千南梁骑兵,由副将率领把守出城道路,设下关卡拦截卫城中报信求援的兵民。
军令雷厉风行地下达,拍板定案后,众将领适才离开主帅府,整合降兵去了。
书房中只留夜鸾煌一人,峻拔的身影孤立在桌后,深幽的眼睛流连在地图上,仔细思索着全盘计划,以保证无遗漏掉的细节。
凤绾衣手捧宵夜,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和各位将军商议完了?”
托盘随手放在案上,冒着袅袅白雾的清淡素面映入夜鸾煌的眼睛里,思绪立时断了,严肃的神色渐渐放柔,笑着说:“嗯,大致上安排得差不多了,若无意外,最迟三日,大军就能抵达卫城。”
他撩袍坐下,拾起木筷享用宵夜,利落迅捷的吃相,全无狼吞虎咽的狼狈,反倒透着几分干练。
凤绾衣哭笑不得地笑骂声:“有人和你抢食么?慢点吃。”
他也不怕噎着!
“咳!”夜鸾煌面庞微褐,有些不好意思。
用过膳食,凤绾衣递去一块娟帕,示意他擦嘴。
“绾衣,这次攻打卫城,我不能带你同去。”
他轻转眼眸,留心观察她的神态。
小脸一冷,凤绾衣佯装出动怒的样子。
见此,夜鸾煌不禁急了,赶忙解释:“我是担心你,战场凶险,卫城驻军远在永鲁关之上,届时肯定是一场恶战,我怎能放心让你跟在我身边?我知你足智多谋,有军师之才,但刀剑无眼万……”
一根手指轻摁住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夜鸾煌心尖猛地一跳,目光僵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
让他魂牵梦萦的体香近在咫尺,喉结艰难地动了动,有些口干舌燥。
一股莫名的燥热蔓延过全身,急促低沉的喘息,让凤绾衣脸色微变,忙直起身,收回了手指,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同你说笑呢,南枫还未取解药回来,苗疆支援的一万精兵也未抵达,永鲁关得留人看守,你安心去打你的仗,这里的事交给我,等你取下卫城,重塑防线安营扎寨后,我再去往城中同你汇合,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了。”
说完,她转身走出房门。
略显慌乱的步伐,让夜鸾煌从呆愣中回神,手指轻抚过唇瓣,大笑出声。
愉悦的笑声飘出房门,未走出院子的凤绾衣脚下一顿,面上蹭地窜起一股灼热的温度。
次日清晨,雁漠北率领先锋部队离城,扮作货商、南梁百姓,分批踏上官道,赶赴卫城,正午时分,夜鸾煌与康浩点清兵马,携一万三千余众将士出城。
城头,花蝶衣掩面低泣,打从雁漠北率军走后,她脸上的泪水就没断过。
凤绾衣站在石墩旁,含笑目送大军离开。
直至再看不见将士的身影,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余光往旁侧一瞥,顿时乐了。
“几日的分离而已,瞧把你哭得。”
都快变成小花猫了。
花蝶衣抹了把泪,她也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
“嫂嫂,”她边啜泣,边问,“你就不难过吗?不会舍不得吗?”
她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么?
“会啊,”凤绾衣坦然承认,在花蝶衣不解的目光下,语重心长地说,“男人们在前线英勇厮杀,奋力拼搏,身为女子,我们要做的不是哭,而是替他们守住后方,让他们无后顾之忧,放心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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