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看之下,顿时吓得险些叫出来——那屋子的中央,竟然有一个飘浮半空的黑色人影!
她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这样的恐怖情景,她生平未见,就算是再不相信神鬼之说,却也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她这么一愣的时候,却见那黑色人影倏然一闪,就不见了。
这下子,她再也忍不住,转身就逃。
那是林枫晚的鬼魂吗?她真的冤魂不散,留在这里等待别人为她洗雪沉冤、抑或是想对杀害她的人报仇?
叶疏烟只觉得头顶的发根,都像是触到静电似的,一下全竖了起来。可是还没等她跑出几步,却见头顶上掠过一个黑影,而且一闪就落在了她面前。
叶疏烟手里的风灯“啪”地一声,掉落在地。她呆立在那里,已经窒息。
——那不是鬼,那是个人,一个身负武功之人。看身形、高矮,竟是男子。
叶疏烟之所以看见那人飘浮在屋子里,只因为他是从屋顶上用绳索溜下去的,出来自然也要借由绳索爬上来。
叶疏烟看见他的时候,他也许是正要借绳索离开,或者发现了叶疏烟的窥视。
这屋子空置许久,屋顶的瓦多有破损,若是这样进出,确实神不知鬼不觉。
虽不是鬼,可叶疏烟却觉得,比见鬼更加恐怖。
此时风灯已灭,而那人穿着暗色的衣衫和斗篷,虽没有用黑纱蒙面,但他的脸掩藏于风帽中,看不清什么模样。
叶疏烟只能看到他紧抿的薄唇,嘴角向下,甚至能感觉到,他看着她那冷冷的目光,有种莫名的恨意。
他右腿一抬,手一晃就从靴筒中拔出一柄闪亮的匕首,欺近叶疏烟身前,刀刃已经触及她柔软的咽喉。
叶疏烟感到了刀锋上的寒气,只觉得凛然的刀光映在自己的脸上。
她脖颈上跳动的动脉,堪堪被那薄如蝉翼、吹毛可断的刀刃斜压着。
一次次搏动,都清晰无比地触及到那让人绝望的冷锋。
只要她一动,就会被割断咽喉和动脉,血溅当场。
已经到了如此绝境,实力悬殊,她根本无法逃走,对方要杀她,易如反掌。
到底林枫晚是什么来头,为何有这么多人关注她?
宫禁森严,巡防严密,为何会有这样身负武功的人潜入尚功局的寝苑,到这间空屋中又是为何?
这屋里只有林枫晚失踪之前的一些日常用品,衣柜里有旧衫,也许妆奁里还会有些首饰,但是叶疏烟敢肯定,这个男子绝不会是来偷盗那些首饰的。
一般的贼盗,被人看到,第一反应都只会逃跑,绝不会先想到杀人灭口,除非走投无路。
他之所以动杀机,是怕叶疏烟看见他的样子,去告发他。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是宫里的人。也许是内监,也许是当值的侍卫和御医。
叶疏烟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惊慌,他没有直接下手,就是还有一丝犹豫,这是叶疏烟逃生的唯一机会。
她努力将自己的呼吸调整得顺畅均匀,心跳也渐渐平复,将惊慌的神色掩去,恢复平日静宁温和的微笑。
这微笑彷如冬尽春来的第一支迎春花,甜美温暖,蔓延扎根到人的心灵深处。
那人一见这样的微笑,虽然他手握利刃、满身戾气,也不觉被那柔和的笑意感染,略愣了一愣。
就在此时,叶疏烟轻声说道:“好汉若是杀了我,虽能堵住我的口,却暴露了你的行踪、你的武功,且你也逃不出皇宫。若没了性命,你要做的事,谁又能替你完成呢?我只是对这房中住过的人有些好奇,绝不会坏你的事。倒不如就当做你没来过,我也没来过,可好?”
话音一落,是片刻的静寂,那人的呼吸,沉重而缓慢,仿佛是刻意调整着自己的心跳速度。
接着,寒芒一闪,匕首从她的脖子上撤离出半尺远。这代表他接受了叶疏烟的谈判条件。
叶疏烟顿时松了口气,向他盈盈一拜:“多谢好汉,我亦决不食言。”
那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仿佛没有料到叶疏烟会拜谢他,也似乎是怕叶疏烟起身时看清楚他掩在风帽里的面容。
意识到这一点,叶疏烟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只说道:“好汉慢走。”
那人听了,知道叶疏烟是让他尽快离开,而且她不抬头,一来看不清他,而来也不会知道他离去的路线。
他的刀尖指着叶疏烟,盯着她,慢慢踱步到叶疏烟的身后,这才放心,一个纵越,翩然如燕,越过了墙去。
叶疏烟听到四周已是一片静寂,方觉得腿一发软,险些跌坐地上。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多大的把握能说服此人。若是他真是一个恶人,她绝无生机。
此刻她连忙扶住了旁边的墙,伸手摸着自己的咽喉,那刀尖留下的一丝划痕,正像被大蚂蚁夹了一下,尖锐的疼。
这个林枫晚牵扯这么多人,她一定大有来头。
江燕来、安雨蔷、林枫晚分散在三司,各自掌握着一司的实权,看起来不像是巧合,更像是有人特意安插在六尚局的。她们到底是在为谁办事,想要做什么?
江燕来要查出林枫晚的死因,也许是要为她报仇。
她将这样一个难题交给了叶疏烟,可此事已过去一年多,还有什么线索可查?没有线索,如何确定林枫晚到底是不是龙尚功害死的?
正文 103.第103章 腰牌
刚才惊吓过度,此刻又绞尽脑汁,叶疏烟的头都疼了起来。
她捡起了风灯,但灯火已经灭了,只能借助淡淡的月光,慢慢沿着墙角往回走。
路过刚才那个窗纱烂了的窗户时,她忍不住又往里看了一眼,却赫然发现,屋中央的地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着一丝几不可查的微光。
她一惊,仔细一瞧,发现就在刚才那人攀绳而上的地方,落着一块手掌那么大的玉质腰牌,还挂着长长的流苏穗子。
御医院的腰牌!
叶疏烟只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是一眨眼,却又回复了先前的混乱思绪,根本理不出个头绪。
这腰牌掉在了屋子里,等明天天一亮,龙尚功派人来修葺房屋的时候,就会发现有人来过这屋里。
只要去御医院一问,便能从昨夜当值的御医名单里,找到这个人。
叶疏烟隐隐觉得,此人必定是为了调查林枫晚的失踪而来,虽然害怕行踪暴露,但却依然冒险对叶疏烟手下留情,看起来不是恶人。他害怕暴露行踪,看来也不像是龙尚功的人。
无论如何,现在一定得先把这腰牌拿出来再说。
叶疏烟当即来到祝怜月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
楚慕妍来开了门,揉着惺忪睡眼,道:“疏烟,你怎么半夜不睡觉,还在害怕啊?”
祝怜月随后就走了出来,看见叶疏烟神色凝重,面容憔悴,简直不像是睡过觉的样子,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憔悴?”
叶疏烟走进了祝怜月的房中,关上了门。
她不知该如何才能将这么复杂的事,对祝怜月和楚慕妍说明白,也只好直说来意:“我要去取西侧房里的一件东西,需要你们帮忙!”
祝怜月和楚慕妍互望了一眼,都觉得叶疏烟今晚可能是被吓出毛病了,不然怎么会大半夜要去那个“鬼屋”拿东西?
“那屋子门窗都被封条封上了,进不去啊。疏烟,你是睡迷糊了?”楚慕妍问道。
叶疏烟摇了摇头:“事不宜迟,再耽搁天就亮了,你们听我安排就是。”说着推着二人,让她们穿好了衣服,来到了西侧房的后面,也就是刚才叶疏烟看见那个男子的地方。
“你们看,里面地上掉了一块腰牌,我要把那腰牌弄出来,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祝怜月看了看里面,只见那腰牌还很闪亮,狐疑地看着叶疏烟:“那腰牌是……谁的?”
楚慕妍想了想,道:“奇怪,我上次进去的时候,地上可没有这东西啊。”
叶疏烟轻轻“嘘”了一声:“所以要拿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祝怜月和楚慕妍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进去,也只有叶疏烟才知道屋顶上有个破洞,楚慕妍提议搭人墙,让一人系着绳索下去,出来时,再由另外两人拉上来。
可是那瓦顶哪里烂了,哪里能踏脚,她们也不知道,这个主意只好作罢。
叶疏烟思来想去,急忙去拿了把小铁锹,跑到竹林下面,扒开雪层,挖出一块泥土。
她将泥土和雪水揉到一起,摔摔打打,直到这泥土不软不硬,不干不湿。
接着拿起一块鹅卵石,放在地上,将这泥块扔上去,反转时,只见那一块鹅卵石已经嵌入了泥块。
她微微一笑,叫祝怜月去拿了一捆细麻绳,让楚慕妍在墙角的杂物堆里,找到了一根用来撑床帐的旧竹竿。
二人皆不明白叶疏烟究竟要干什么,却见叶疏烟用麻绳绑住了泥块,然后系在竹竿上,仿佛一个钓鱼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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