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凤还朝 (蝶染衣)

叶疏烟却挽剑收入鞘中，上前一抱拳：“阁下的琴艺高超，摄人心魄，在下佩服。”

那假面男子闻言，挑了挑嘴角，笑道：

“是少侠剑术精奇，在下才忍不住奏一曲浊音助兴，希望少侠不会嫌在下惊扰。”

叶疏烟不禁有些怀疑，此人是否能看见毓秀剑？

她警惕地一笑：“客气。阁下是在我们来之前就在此地的，若说惊扰，也是我们惊扰了阁下。这便告辞了。”

说着，就真的准备和林峥启程前行。

不管此人是恰巧和他们相遇，还是心怀不轨的跟踪，她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那假面男子却将手拖着琵琶，五指一错，向上一送，那琵琶便飞快地旋转着飞起。

男子一手扯下了负于身后的琵琶袋子，握住了袋底扬手一抖，只见他手心骤然发起一股寒流，透过了琵琶袋底，将袋子像吹气一般吹开，袋口向上，一眨眼就接住了那被男子扔向半空的琵琶。

接着他趁袋子下落之际，将袋口一系，转身又把装好了的琵琶背在了身上。

叶疏烟几乎是拼命地克制住自己的惊讶，没有表露出半分“少见多怪”的样子来。

这就是内功，武侠小说里写过的那种霸道内功？

她知道林峥修习过内功的，而且有时候会把内力用到医治病人上去，比如太后那次被叶疏烟放出的假消息气昏死过去，就是林峥用内力透过银针将她救醒的。

可是看看林峥，只见他的神情也凝重无比，显然和叶疏烟一样，意识到了一点事实。

那就是，眼前这个假面男子如果要他们俩一步之内丧命，他们绝对走不出两步。

叶疏烟淡淡一笑：“阁下的内力深厚，但也不该如此滥用吧？莫非只是想让我等长长见识？”

那男子见叶疏烟不但没有任何吃惊，甚至还如此淡定，他的目光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在下只是想让二位明白，在下没有敌意，否则二位刚才就不是听见琵琶曲，而是听见自己五脏六腑破碎的声音了。”

林峥听了这话，深恶这个假面男子的自负和霸道，便冷冷道：

“既然阁下没有敌意，那最好，我们兄弟就此告辞。”

那男子却看着叶疏烟，略有些不屑地道：

“少侠若是初入江湖，就不该北上，而应南行，到安定的地方去。你们难道没有发觉，北上的路上，人烟越来越稀少吗？战火已起，乱世动荡，北方不适合你们这种养尊处优的人。”

养尊处优？

叶疏烟郁闷地看了一眼身旁石台上铺的厚厚“床垫”。

林峥怕她吃不了苦，受不住石头的冷硬，所以才这样细心。

加上假面男子昨晚在客栈里就已经注意到叶疏烟的手是细腻嫩滑的女子之手，谁还能不知道她本来的身份必定是尊贵之人。

但是听着他的劝告，算是教人远离危险的意思，大概也能够排除他是官府或暗卫的人。

叶疏烟听着此人的官话倒是很标准，丝毫听不出任何口音，但他既然也向北去，那必定是有原因的。

她点头道：“君子不立危墙下，多谢阁下的劝告。烽火连天，该南逃的都逃了，想必此刻北上的不是家园难舍，便是不得不去。”

那假面男子闻言一怔：“家园难舍，或不得不去？姑娘不像北方人，那就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什么理由能让一个弱女子不顾危险前往？在下倒是很好奇……”

说着，他看了一眼林峥，又看看叶疏烟：“想必……是为了人。”

叶疏烟见他终于不再称呼自己为少侠，而改口叫她“姑娘”，她对他的敌意反倒消减了几分。

他既然不掩饰自己看穿了她的身份，那就更加不会是暗卫，否则只会装作没有看穿她的身份，试图靠近，对她下手。

但是尽管如此，非常时期，叶疏烟也不能不保留一点戒备。

听到他猜测她北上的原因，她依然从容不迫：

“阁下猜的不错，我们北上确实是为了人，那便是大汉国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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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96.第696章 十字杀

假面男子对叶疏烟为何北上这么好奇，而叶疏烟去边境的目的又不能让人知道，所以她换了一种说法。

“为大汉国的百姓？”

那男子听了，嘴角略带一丝笑意，看着叶疏烟，犹如看着一颗马上就要去碰石头的鸡蛋。

“就凭……你们？”

虽然知道此人傲气，可是连别人的底细都不明，便这样藐视，未免也太小看了人。

林峥自是为叶疏烟有些不平，但看看叶疏烟却满不在乎对方是什么态度。

她没有计较对方的无礼，而是微微一笑：

“一个人的力量确实薄弱，但大家的力量凝聚起来就不容小觑。人的强弱或许能从表面上看出来，但是靠蛮力或许能赢得一时，却不能持久。‘上兵伐谋’，智计才是中华上下几千年里主宰战争输赢的先决条件。阁下又怎么知道，凭我们就不能抵百夫、千夫、甚至千军万马的威力呢？”

其实，她并不在乎这个男子是如何看待她和林峥的北上，也根本没有必要解释。

但是那假面男子看起来不像官府的人，更像是江湖中人。

而关北连栈的所有江湖豪杰都已经联合起来，对抗辽国。

若是这假面男子北上是因为他本就属于这里，那么就极有可能是归属于关北连栈盟下。

叶疏烟透露出她和林峥要从军上战场、杀敌报国之意，就会博得对方的好感。

假如他不是江湖中人，也至少是一个大汉国的子民，看到连一个弱女子都支持大汉国的军队、不顾生死参军上阵，就算是对她原本有图谋，也应该会钦佩她，而放她离开。

这才是叶疏烟说这番话的真正目的。

那假面男子听着叶疏烟的话，果然慢慢收敛了笑意和藐视的态度，欣然道：

“姑娘说得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在下此次竟是小瞧了姑娘和令兄的志气和能力，着实看走了眼，望姑娘海涵。在下沈凌羽，有心结交姑娘和令兄这样的义士，不知二位该如何称呼？”

见假面男子还真的因为这些话而心生敬佩，叶疏烟心知他定然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便更放心了些。

她看了一眼林峥，林峥便有些不情愿地上前，看了一眼那沈凌羽的面具，抱拳道：“不敢当豪杰二字，在下舒峥，舍妹舒砚。”

这个沈凌羽，虽说报上了姓名，可他是什么身份，相貌如何，却并没有让林峥和叶疏烟知道的意思，多少有些不够坦荡。

所以林峥愈发看他不顺眼，却是习惯性的没有说出来而已。

见林峥十分不悦，那沈凌羽倒是明白，他们一定不是真正的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各有各的秘密，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但林峥对于他戴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件事还是有些在意，自然根本没有习惯这个江湖。

沈凌羽理解地一笑，将右脸上戴着的那半边银质面具缓缓摘下，赫然露出了从右眼下方直划到耳根处的两条十字疤痕。

那疤痕虽然不深，且也没有凸出太多，但是在他那已足够冷冽的目光衬托下，更显得狰狞可怖，让人从心里一寒，不由想象他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苦难，才留下这样可怕的疤。

遮住了这疤痕，他的容颜或许不过是妖孽而已，这样的容貌纵然是会让人过目不忘，但绝对没有任何江湖辨识度，你无法单凭他的五官长相知道他是什么人。

但是若露出这疤痕，这样独一无二的疤痕，任何江湖中人都会立刻识穿他的身份。

这才是他戴面具的原因。

想不到这样傲气的人，竟然也会行这般低调之事。

而如此看来，他在北方帮派中应该很有些身份的。

林峥看了那伤疤，忽然眉头一皱：“天十字杀？”

那沈凌羽见林峥竟然知道“十字杀”，对他更是高看了几分：“舒兄弟也知道天十字杀？”

林峥点了点头，见沈凌羽并没有否认，不禁对他略有些同情惋惜。

叶疏烟疑惑地看着林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天十字杀是什么东西，但是当着沈凌羽的面，她并不打算问，毕竟这不礼貌。

沈凌羽看出叶疏烟对天十字杀都一无所知，更猜不出他的身份，便释然地一笑：

“看来二位果非江湖中人，尽管我们都有护卫大汉百姓之心，但终究道不同；二位意欲从军，在下纵有结交之心，奈何身为江湖草莽，终究不愿与汉军为伍，不如就此别过。”

他的马便拴在树林的另外一边，说完了这句话，他便去将马解开，翻身坐上了马鞍，对叶疏烟和林峥抱拳道：

“舒兄弟、舒姑娘，他日若有缘路过骠骑门，不妨进来喝杯水酒，如遇阻拦，便说是我沈凌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