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凤还朝 (蝶染衣)

“什么？指婚给……苏怡睿？”楚慕妍惊讶地问道。

“是啊，看你带着那串破玛瑙手链，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呢。”叶疏烟淡淡地道。

楚慕妍的脸“唰”地一红：“我才不喜欢他……”

叶疏烟道：“不喜欢他，会天天宝贝似的戴着他送的东西？”

楚慕妍结结巴巴地道：“那是因为……这手链是我挑的，我自然喜欢戴着……”

祝怜月笑道：“你喜欢不喜欢他都不重要了，反正疏烟不能害了自己徒弟，她刚才不是说了么，要把你许配给其他官家公子，恭喜慕妍姑娘好事近啦。”

楚慕妍急忙拉住了叶疏烟的手：

“疏烟，你真要把我随便安排个人家嫁掉吗？我知道我话太多了，不是你护着，我在宫里都待不下去。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你别给我乱点鸳鸯谱行吗？那可是关系到我终身幸福的啊！”

“什么叫随便安排个人，王孙公子文武状元还随便啊？别的姑娘想嫁这样的人还嫁不了呢，倒贴人家都还只能当个二三四五六七八姨娘而已，你是赐婚，怎么也是正妻吧？”

叶疏烟绷着脸说着，心里却窃笑不已。

“二三四五六七八姨娘？”楚慕妍听了，简直要跳起来：“我不嫁，打死我也不嫁！”

祝怜月问道：“那什么样的你才肯嫁？”

楚慕妍眼珠转了转，想起了苏怡睿不动声色买下她看中的东西送她的情景，想起苏怡睿在皇家苑囿梅园里气哭了她哄她的情形，笑意渐渐爬上她的眼梢：

“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要是他能包容我的坏脾气，又能心有灵犀、从一而终的，那我就嫁。”

叶疏烟问道：“只要符合这些条件，哪怕是欢喜冤家、一咬一嘴毛的，你也肯嫁？”

“肯啊！”楚慕妍沉浸在和苏怡睿相处的那些情境中，一时没听明白叶疏烟的意思，便脱口而出。

等祝怜月和叶疏烟笑起来，楚慕妍才明白，叶疏烟是在说她和苏怡睿是欢喜冤家，见了面就咬。

她涨红了脸，恼道：“你们就会拿我打趣！”说着就羞跑了。

墙外，苏怡睿怔怔听着墙内的谈话，不禁笑了笑。

想起那夜楚慕妍因为这些小东西感动得抱住他的脖子、热泪盈眶，他心里不禁微微一荡。

……

开封府，囚牢。

残旧的气窗上，两只老鼠绕过生锈的铁栏杆跑进来，鬼鬼祟祟地溜着墙根，直到确认躺在地上的囚犯不会动弹，才欢喜地潜到了牢门口递进来的一碗剩饭前，开怀大嚼。

童九儿的小腿骨受了夹棍之刑，鲜血淋漓，是昏死过去之后，才被丢回牢房的。

虽然有柳广恩在场聆听审讯，但他提出的所有疑点，开封府都逐渐查出了对应的证据。

以至于到了今天，开封府尹亲自升堂，人证物证俱在，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拖延，连柳广恩都无可奈何。

童九儿知道自己不能认罪，如果他一认罪，这指使他杀害红芙的罪名就要扣到叶疏烟头上。

衙差们用了两次刑，童九儿咬牙忍着，一声都不哼。

夹棍和棒打的痛，比起当年阉割之痛，根本不算什么了。

他这样鼓励自己，一定能挺过去，一定不可以屈打成招，直至昏迷。

碍于柳广恩在场，官差们虽然急着结案，但是没有机会在童九儿昏过去的时候用他的手画押，所以依旧收监起来，等他醒了再审。

老鼠们很快就吃完了那碗剩饭，满足地躺在角落的稻草堆里打着饱嗝，睡起大觉。

但它们的美梦很快就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吵醒，小眼睛猛地一睁，“嗖”的一下便消失在黑暗中。

牢房中央的走道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慢慢靠近童九儿的牢房。

他的脚步声异常的轻，除了老鼠，恐怕任何人都听不出来。

他身上的黑色斗篷在暗夜里很适合隐藏身形，手中拿着一个铜钥匙，轻轻打开了牢门的锁，便走了进去。

童九儿躺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

这人拿出一瓶烧酒来，一点点清洗着童九儿腿上的血，逐渐看清了伤口。

接着，他又拿出一瓶药膏，揉抹在童九儿的伤处。

童九儿这才吃痛醒来，一见面前竟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不由一惊，但立刻意识到，此人正在为他医治伤口。

一点点淡淡的月光，从气窗外照进来，令童九儿看清了来人的脸。

雍王，唐烈云。

童九儿高兴地想要坐起来，但唐烈云却将他按在地上：“等等，药还没敷好。”

童九儿低声道：“雍……您怎么会来？”

“为了救你一命。”唐烈云敷着药，淡淡地说道。

童九儿眉毛蹙起来，握拳道：“不，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就害了娘娘。那些坏人，什么罪名都会往娘娘身上扣的！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走！”

正文 637.第637章 画押

唐烈云看了一眼这个满脸坚决的小太监，咬了咬牙，道：

“是，她值得你这么做，因为她绝不会看着你受苦、看着你死。”

童九儿看得出唐烈云提及叶疏烟的时候有不同一般的情意，若不是因为叶疏烟，像唐烈云这样的皇亲贵胄，又怎么可能深夜潜入开封府大牢，替一个小太监疗伤？

他很是感激：“有殿下帮娘娘，我就放心了。”

敷好了药，唐烈云收起了药膏，将童九儿挪动到稻草堆上，使他不至于太冷。

“明天一早，开封府会最后一次审理此案，你如果真的想帮她，唯有一个办法。”

童九儿一听，忙问道：“什么办法？”

就算要他的命，他也再所不惜，所以无论唐烈云说出什么办法，他都会照做。

唐烈云赞赏地点了点头，道：“认罪。”

“认罪？”童九儿大惊。

认罪就意味着他杀了红芙，叶疏烟难逃指使之罪名，这哪里是帮叶疏烟？

唐烈云知道童九儿一定不会懂，便低声在他耳畔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童九儿听了，渐渐冷静下来：“这样……就可以不连累娘娘了，是吗？”

唐烈云从怀中拿出一包吃食，交给了童九儿：

“是，只要认了罪，你就能不受皮肉之苦，她也能安然无恙解除禁足。”

童九儿使劲点了点头，抱起那些食物，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他今天晚上一定要吃饱睡好，养足精神，好好应对明天的审讯。

……

次日一早，开封府升堂，府尹已经没有了审讯的耐性，直接让衙差将判书摆在童九儿面前：

“童九儿，宫女红芙被杀一案，证据确凿，你无从抵赖，还不速速认罪画押！”

童九儿没有说话，死死握着双拳。

这时，柳广恩问道：“府尹大人，这童九儿死活不肯认罪，大人可要考虑清楚，万一这其中确实有什么线索是我们忽略了的，造成了冤案，可就有损府尹大人的威名了。”

府尹正要回答，却见师爷上前，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他便微微一笑：“柳公公说的对，经过开封府的进一步调查，如今案情又有了新的线索。来人，传召证人青荷上堂。”

话音一落，一个身着宫女服的女子便被带上了公堂。

她跪拜在堂下：“奴婢坤宁宫宫女青荷，参见府尹大人、参见柳公公。”

府尹问道：“宫女青荷，据内侍省喜公公说，你在知道红芙死讯之后，曾经为红芙喊冤。这是为何啊？”

青荷禀道：“奴婢和红芙都在坤宁宫当差，因此感情甚好。早前就听红芙说，她想求皇后娘娘一个恩典，奴婢问她，她并未详说，只是一有时间就绣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套。想不到皇后娘娘不久便被打入冷宫，因此她再不提此事。后来奴婢发现她房里的那对鸳鸯戏水枕套不见了，问了一次，她含羞告诉我，已经送给了心上人。直到她死之前那一天，她才对我说，她的心上人要带她远走高飞，她很舍不得我……”

说到这里，青荷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奴婢哪里想得到，这次一别，竟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在座的人，听了这话，都为青荷的姐妹之情、红芙的痴情和苦命而动容。

唯有童九儿，他看了一眼青荷，便仿佛事不关己一样低下头去。

柳广恩道：“竟有这样的事？她可曾告诉你，那个要带她走的人是谁？”

青荷怨恨地看着童九儿，指着他说道：“就是他！童九儿！”

柳广恩沉默下来，看着府尹。

府尹清了清嗓子：“传内侍省喜公公。”

这时，内侍省的喜公公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堂来，拜见过府尹和柳广恩，便将手中托盘献上。

衙差接过托盘，放在府尹面前长案上。

接着，喜公公说道：“得了青荷的举报之后，奴才亲自带人去沛恩宫童九儿的房间搜索，果然在他的床下墙砖缝里，找到了这一对鸳鸯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