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嫡女:凤还朝 (蝶染衣)

皇后掀开了那红纱，只见里面是洒金红纸包裹着的长方形物事，大约有一本书那么长，却只有一半宽。

叶疏烟一见那物事，便心头一热，望了望凌暖，只见凌暖也眼睛一亮，显得惊喜却也难过。

皇后起身来，一手拿了一个，走下了凤椅，说道：“你们姐妹二人历尽辛苦来到汴京，可惜一个中选，一个却分到了尚功局。本宫想着，当初太后的一句话，便生生将你们二人给分开，本宫却无力帮你们，心中颇为不忍。这大过年的，本宫也没有特别的东西可送，便命人买来了庐州南城景和记的一品玉带糕。”

叶疏烟和凌暖急忙起身拜倒在皇后的面前，双手过顶，接过了那两包点心。

要说这一品玉带糕本是南方的一种特产，包含多种果仁和果脯，不但滋味清香甜美，更有滋阴强身、润肠益气、清炎健胃、生津润肺的功效。

而庐州景和记是数百年传承的老店，他家的糕点更是远近驰名、老少咸宜，因此庐州当地也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过年的时候，长辈会将金箔银箔放在糕点的封皮夹层里，当成红包给家里的小一辈当压岁钱。

叶疏烟听羡鱼说过，每次他拿的红包，也就是一品玉带糕，都是家里最重的，因为他最小，所以压岁钱最多。而二夫人这次入京，也买了一些景和记的糕点，其中也有这放进了金箔的一品玉带糕。

而凌暖自不用说，从小到大，每年初一早上起来，盼着的就是得到一块藏着薄薄一片金箔或银箔的玉带糕。

皇后将她二人扶了起来，看她们都怔怔看着玉带糕，各有各的想念，便笑道：“瞧瞧你们两个这副样子，难不成是想家了？到了宫里，皇宫就是你们的家，女儿家，哪儿有一辈子呆在父母身边的。”

凌暖站起身来，眼睛一红：“臣妾谢谢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想到家中的父母，想见见他们而已，不是想回家。宫里很好，皇上和皇后娘娘对臣妾好，太后也对臣妾很好。”

皇后点了点头，拉着二人的手，让她们坐在一起，说道：“你进宫时日还短，宫里的妃嫔也没有半年就能见家人的。等你有了喜讯，皇上一定会让人接你娘家人进宫看你的。”

凌暖一听这话，便忍不住看了叶疏烟一眼，心想唐厉风自从和叶疏烟一起出宫了一次之后，往后宫中来的越来越少，也不知究竟是国事繁忙，还是因为叶疏烟的缘故。

凌暖转而对皇后禀道：“以前皇上倒是常来臣妾宫里，可是过年前后，有三四次来宸佑宫，也只是坐坐便走了，臣妾不知是不是哪里惹皇上不高兴了，这样下去，怕就是明年春节，臣妾也……没有什么喜讯的……”说完，她也觉得羞涩，低下头去。

叶疏烟见凌暖这样幽怨，心下酸楚不忍，但她又能如何？就算再多的安慰之言，都是明知要拆穿的谎言而已。唐厉风终究会册封叶疏烟，迎她为妃。

皇后见了二人这样的神情，便回到了凤椅上，对凌暖道：

“皇上将新年进宫的所有粉色蜀锦都赏给了凌才人，又怎么会是凌才人惹皇上不高兴呢？皇上忧心国事，咱们后宫中人，不说为皇上分忧，至少也应该体谅他的辛苦。毕竟皇上不只是我们的夫君，更是大汉国的君主啊。凌才人没看过彤史，自然不知道，这个月皇上去你宫里的天数，相比其他人还算多的了。”

凌暖一听，脸也红了，才知道在唐厉风心里，她还是比别人重要些。可是她介意的，却还是叶疏烟，毕竟唐厉风见叶疏烟的次数，跟她也差不多。

而且一想到叶疏烟跟唐厉风共乘一骑出宫，那个场面，总让她恼恨万分。

这时候叶疏烟不适合开口说什么，便一直沉默不语。

皇后接着说道：“当初太后赐你们二人一人一串大东珠项链，皆因你们姐妹情深，本宫听了也很是感动，所以备礼物也是双份，方显得你们不分彼此。可你二人却为何相对无言？”

凌暖咬了咬嘴唇，看着叶疏烟。

而叶疏烟心知凌暖介怀的是什么，却不能对皇后说明。

二人沉默了片刻，一旁的如鸢见凌暖一个字都不说，便大着胆子跪在地上，禀道：

“皇后娘娘明鉴，凌才人不是小气的人，只是同为姐妹，一个为妃，一个为婢，她心里觉得不安，不顾别人议论，依然跟当时的叶女史来往。谁料想，叶女史是如此精明的人，在明粹殿一来二去，便得到了皇上的青睐。别人都说凌才人帮着姐妹勾引皇上，凌才人对此毫不知情，岂不委屈，因此郁郁寡欢，不得已疏远了姐妹。”

叶疏烟一听这话，才知道如鸢此人如此伶俐通透，怪不得皇后将她派到凌暖的身边。

可是叶疏烟并不在后宫，又是当事人，就算有这种流言蜚语，也难传到她的耳朵里，她不知是真是假，便看着凌暖。

这时候，凌暖眼眶一红，忍不住落下泪来：

“也不知是哪个宫里传出来的话，说皇上带叶尚功出游、留叶尚功在崇政殿留宿、还要为她建造宫殿、酒池肉林……他们说臣妾本想效仿娥皇女英，却只学成了苏妲己和胡喜媚……臣妾不知该怎么平息这种中伤的流言，所以才先不和叶尚功来往……”

正文 273.第273章 旧情

皇后听了这样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她气得一拍凤椅扶手：“什么！谁敢用这样的污言秽语污蔑皇上的妃嫔、六尚局的女官？”

凝袖急忙上前扶住皇后的手：“娘娘当心受伤……”

皇后的气难消，叫来秦公公道：“派人暗查，看这话是从谁宫里传出来的！”

看到凌暖的神情，叶疏烟的心竟是莫名害怕起来。凌暖做戏也做不了这么真，看来宫里的确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叶疏烟还记得，凌暖刚刚中选的时候，曾经说过，想帮叶疏烟得到皇帝的欢心，而当时叶疏烟不愿，凌暖也意识到她是故意落选，便尊重她的想法。

可是后来，凌暖真心喜欢了唐厉风，就免不了有嫉妒、争宠之心。

只是这一次，若非传闻说得不堪，有居心叵测之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凌暖倒也未必会像如今这样，仇视叶疏烟。

叶疏烟真想跟凌暖解释，她做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己在宫里能好好活下去，为了身边的人不再受伤害，为了自己所受的苦向太后报仇。

可有如鸢在凌暖身边，凌暖又是那样说话不考虑什么的人，又岂能像祝怜月和楚慕妍一样，替叶疏烟保守秘密？

这样的流言，是谁传出来的，真要有心查也不难。

皇后现在拉拢凌暖和叶疏烟，所以绝不会这样中伤二人，造成二人不和、惹唐厉风不悦，所以这谣言的根源很可能来自延年宫。

只有太后才会如此恶毒，想方设法令叶疏烟的清白名誉尽毁，好让唐厉风想要宠幸她的时候也掂量掂量。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天子要保持明君的形象不易，最容易毁在“妖妃”手里。

其实皇后又何尝不知道唐厉风对叶疏烟的心思，又怎么会对他们私下相见的事一无所知呢？只是她忍耐惯了，况且要利用叶疏烟，便也不能不忍。

而如今听到这样不堪的话，纵然也知道男男女女在一起不过就是那些事，但心里终究会觉得嫉妒难受。

更别说凌暖，她从来就没有容人之量，就算没人说，她自己也会猜测叶疏烟和唐厉风在一起有多么亲热。

如今皇后气得发了火，凌暖委屈得要命，其实并没有人真正了解叶疏烟和唐厉风之间相处的细节，所以她不能不辩解。

叶疏烟起身跪在了皇后面前，悲愤地道：

“娘娘容禀。出宫之事，是皇上想让奴婢和他一起去看看《汉宫馔玉录》发布的情况。但得知奴婢不会骑马，只好带奴婢出宫。而奴婢留在崇政殿一晚，也一直恭谨守礼。若不是奴婢的一些决策关乎民生经济，本无需亲自向皇上禀报；若因为这样引来他人对皇上的非议，奴婢当真是罪该万死！奴婢多次和皇上独处，但至今依然是处子之身。奴婢敢再接受一次秘检，也不介意皇后将检查结果公开，只愿换皇上威名不堕、凌才人不再受委屈。”

皇后静静听完了叶疏烟的话，惊愕得站了起来。

凌暖也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疏烟，不知是该庆幸叶疏烟还没有承宠，还是该觉得可笑，笑流言竟然和真相相差这么远。

一块玉龙吐珠玉佩，挂在叶疏烟的腰带上，谁不知道皇帝对她是什么心思？可是多次独处，皇帝竟然让她依然保持处子之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的眼中闪过的是流星般短暂的怀疑之色，然而她知道，叶疏烟既然敢主动提出再接受一次秘检，那就是说，她绝对是清白之身。

可是就算如此，那又怎样？皇帝不急着要她的身体，那更说明了唐厉风有多宠溺叶疏烟，而且为了让叶疏烟全身心的接受他，他不惜压抑自己的欲念。